既然兩個人都這么說了,劉允也只好打消找那個宮女算賬的念頭了。
“小冉子?!眲⒃释蝗徊[起眼睛打量起眼前衣衫不整的張冉來?!澳銥楹我律啦徽??”
“啊?哦,剛剛太黑,奴婢不小心摔了一跤,衣服就亂了?!?p> “朕進來時為何沒有聽到有人摔跤的聲音?”劉允還是不信,打量的目光落在張冉的胸部。
張冉的身體一瞬間僵硬起來,卻堅持挺直胸膛,表示自己真金不怕火煉。
她心里沒鬼,絕對沒有!
那個女子不是她,絕對不是!
她沒有胸,真的沒有!
“陛下,奴婢是在您進來之前就摔倒的,您沒有聽到聲音是正常的。”
張冉的衣服雖亂,可胸膛扎得嚴嚴實實的,就這么看著確實看不出破綻來。
“好吧,今晚來給朕守夜。黃福全,宣王美人侍寢?!?p> “?。俊睆埲襟@訝得微張櫻唇,兩道陰鷙的目光盯得她汗毛豎起。
她僵硬地扭頭看向劉允身后的黃福全。
盯什么盯,她也不愿意有替皇帝守夜的這份榮幸的好不好?
“怎么?你不愿意?”
“奴婢不敢……”
王美人被扛到龍床上時,張冉候在外室,小六子過來找她,她想了想,悄聲道:“六爺,你加油,反正室內(nèi)黑暗沒人看到是誰在守夜,我先回去睡覺了,這壺提神茶就留給你了,慢慢喝,不用客氣!”
張冉將事先準備好的茶水推到小六子面前,拍拍屁股走人了。
“冉爺,你這是違抗圣旨。再說了,多少人想要替陛下守夜都沒有這個機會。”小六子真的搞不懂張冉的想法,能夠替陛下守夜可是莫大的榮幸,多少人求都求不來?他怎么可以隨便推給旁人來守夜?萬一被陛下發(fā)現(xiàn)責難怎么辦?
張冉聳聳肩道:“若是發(fā)現(xiàn)了,就發(fā)現(xiàn)了唄,陛下知道我不愿意,下回就不找我了。”
被偏愛的就是這么有恃無恐,她的直覺告訴她,劉允不會傷害她的。
“那我呢?”小六子還是有些擔心,陛下是不會對張冉怎么樣,但對旁人就難說了。
“有我在,不會有事的啦!”
張冉將小六子推到門邊,示意他進去。
“冉爺,你是認真的?違抗圣旨是死罪?!毙×硬淮_定地再問一遍。
“沒事,生死于我而言已經(jīng)沒有多大的意義了,我放棄治療了?!睆埲酱蛄藗€哈欠,毫不在意地轉身往身后揮揮手,再也沒有回頭。
她始終覺得,劉允只是一個貪玩的孩子,性格并不壞,不會隨隨便便害人性命。
“唔!”張冉剛到門口,還沒有打開門,突然有人從身后捂住她的嘴,將她拖到大樹后的陰影處。
“是我。”
熟悉的磁性嗓音響在耳畔,張冉愣了一下,停止掙扎,只是內(nèi)心有把無名火在熊熊燃燒著。
她真的很討厭被人控制自己,就算一開始自己也有打算要接近劉允,可那是她個人的意愿;現(xiàn)在黑袍人要求她接近劉允,這性質(zhì)就不一樣了。
“唔!唔唔!”放手!
嘴巴被人捂住,她只能發(fā)出嗚嗚聲。
“你還想鬧到什么時候?”說實在的,黑袍人不懂她到底在鬧什么別扭。
有主見的女孩子真的是一點都不可愛!
張冉從鼻子中哼了一聲。
黑袍人無奈松開捂住她嘴巴的手,環(huán)住她肩膀的鐵臂卻是沒有放開,依舊死死禁錮住她的行動。
“你失憶后性子倒是烈了不少。”他突然嘆了口氣道:“真的是個傻姑娘,你就不明白我給你安排的去處是最安全也最輕松的嗎?”
張冉的心莫名被觸動了一下,因為她感覺他說那話時,語氣中貌似帶了點連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寵溺。
不過她還是豎起刺來,冷聲道:“你什么意思?”
“你既然看不穿,那我跟你解釋了也沒用。”
“你不說怎么知道沒用?你是在懷疑我的智商?”實際上,她自己也搞不懂自己在介意啥,也許是不滿自己的人生要被人安排吧?感覺與其這樣下去,活著也沒啥意思,倒不如反抗到死。
黑袍人沉默。
張冉用力往后踩去,踩中他的腳尖,他一時不備,悶哼出聲,卻還是沒有說什么。
“你這樣我們怎么愉快地合作?為什么你對著別人就可以說那么多的話,解釋那么一大段,偏偏對著我就連撒謊也不屑?”缺乏溝通的合作是無法愉快進行的,更別談成功。
黑袍人仍是沉默看著她,好像今天才第一天認識她似的。
張冉終于忍不住炸毛了:“你這人真討厭!真不明白那些教徒是怎么被你騙到的?!?p> 黑袍人任她發(fā)泄半晌,才緩緩道:“何皇后是我們的人,你多照看一下?!?p> 他有些弄不懂現(xiàn)在的張冉心中的想法,因此不知從何下手。
想要哄騙一個人相信自己的話,成為自己的信徒,前提得先摸清對方的弱點。
鄭關兒從前只是一個心思簡單的小女孩,因此他很輕易就可以哄她上當;現(xiàn)在的張冉心思百變,他上一秒剛猜出她的所思所求,她下一秒就能改變心里想法,翻臉比翻書還快,實在是捉摸不透,他無從下手。
也不是無從下手吧,若是騙她,他可以隨便給出千百個理由,那些信徒們會信任他,就是因為他給他們畫了一個大餅,可他答應過別人,這輩子都不會騙她的,所以他可以慫恿她誤導她隱瞞她,唯獨不能對她撒謊。
“怎么照看?”
“不說自己智商高?自己想辦法,比如王美人可以侍寢,但不能懷孕?!?p> “你知道今晚是王美人侍寢?你是宮里的人?”張冉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視線一下子往下移,瞄向他的腰部以下。
該不會是同僚吧?
黑袍人的身體僵了僵,不過并沒有解釋。
他拿出一個瓷瓶遞給她說:“這是絕子丸,你找機會放入王美人的飲食當中?!?p> “絕?!”張冉瞪大了眼睛。避孕還沒有什么,他居然直接來個狠招,讓人家絕孕?
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對于女子而言,再沒有比絕育更殘忍的事情了。
劉允經(jīng)常流連后宮,雨露均沾,有時候甚至在門口就當著眾人的面臨幸宮女,可為什么到目前為止只聽說何皇后一個人懷孕?難道也是因為這絕子丸?既然后宮中有女人能懷孕,這至少說明劉允的身體發(fā)育情況是已經(jīng)可以讓女子懷孕的。
“對。”黑袍人輕勾唇角,黑巾下的唇瓣輪廓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