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順手丟掉前一天的垃圾,江沐披著寬松的大衣走去小區(qū)對面的便利商店。二十四小時開放的便利商店簡直是外來旅客或是離家出走的人們的溫暖,他們只需買上一碗泡面或是一杯咖啡,就能在店里通通快快地呆上許久,直到享受完他們的美食。
小區(qū)對面的便利店值早班的是個兼職的大學生小玟,一個模樣清秀的女生,上班不過兩三月,因為江沐常在早上光顧,所以她們說不上很熟,卻也能說上幾句話。私底下女生叫江沐姐,江沐也愿意和這個可愛的女生交流。
“歡迎光臨。”生硬的電子提示聲打破便利店的寧靜,江沐推開門進來?!敖悖缟虾?。怎么臉色這么白?”小玟看到是江沐就自然地問候,看了看江沐的臉色就自然地關心道。
“你又喝酒了?”沒等到江沐的回答,小玟就像猜到了的反問,轉身從保溫柜里拿下熱水和醒酒茶。不是她能預言未來,這個姐姐,在她上班的這幾個月白著臉來,不是宿醉就是姨媽痛。真是太不愛護自己了,小玟這樣想,也這樣說出來了。江沐對著小玟笑了笑,把大大的眼睛笑成彎月的形狀,就去貨架是“收割食物”了。小玟靜靜地無語著,她實在是勸不了這個姐姐。
白凈纖細的手指從一瓶瓶奶茶劃過去,抹茶味....咖啡味....找到了,梔子味的....還沒握上,一只寬厚的手掌拿住了瓶蓋,江沐不開心有人搶她的東西驀地看向手的主人。是一個高她倆頭的八尺大漢,年紀跟她差不多大,皮膚黝黑,看起來很正直....
“小沐!”就在江沐考慮要不要武力解決的時候大漢瞪大了眼睛驚訝的喊道,一個大男人又仔仔細細地端詳了一番江沐的臉,確認了自己沒有認錯之后把手上的奶茶遞到江沐手里。好像沒想到會遇見,大漢摸了摸后腦勺,臉微微地泛紅,“沒想到在這里見到你?!?p> 江沐看著男人的臉實在是想不起什么.....
“你是?”
“我是周渚,你忘了嗎,高中那個....曾經(jīng)在操場跟你表白的....”過了這么多年的事,周渚說著還是有一點不好意思,不知道是因為害羞還是剛剛相遇的興奮勁還沒過去,臉紅的更厲害了。
“哦,周渚啊..”江沐只有一點映像,但也裝出想起來的模樣。這些年更她告過白的人很多,她可沒有一一認出的能力。
“這些年你過得怎么樣?廖琳說高中聚會你一次都沒去,還問我知不知道你去哪了,我怎么會知道啊...”講到這周渚無語的一笑,看向江沐的時候又小心翼翼的,“你和顧白還好嗎?”
江沐原本微微揚起的嘴角僵住,表情凝滯,大腦生硬地要挖向更深處的回憶,她從不愿意想起的回憶。
“我們都很想你們,廖琳說要我遇見你一定要問你要聯(lián)系方式,我還笑我怎么能有這個緣分遇見你......”周渚沒察覺到江沐的異常,自顧自地講著。江沐的大腦已經(jīng)一片空白,周渚的話繞到耳邊后好像就被敲碎成粉末飄飛在身邊。
顧白..
顧白......
這兩個像魔咒一樣的字,這個讓江沐不能呼吸的名字像藤蔓般,緊緊地苦澀地纏住江沐那顆破碎的心,用力,收緊,用力,收緊......終于到了心臟承受能力的臨界點,江沐把手里的東西塞回給周渚,急促著跑開,像要甩開回憶的糾纏,一直往外跑,不顧周渚疑惑的目光?!敖隳愕牟?!”小玟詫異地看著江沐離開。
跑了很遠很遠,江沐一把跪坐在地上,斗大的淚珠無聲息的滑落。初冬的風還不是很冷,吹亂了江沐的頭發(fā)。
但那個人,他是冷冬的海,低沉,陰冷,不言思語,就像她想起他,也是那耳邊難抑的咆哮。
八年前。
中國海淀城臨河縣臨河一中高中部,開學典禮。
“在座的各位老師,同學們,大家早上好。暑假已經(jīng)告別,這一年我們送走了高三學子卻迎來了高一新生......”身著禮服的學生代表在主席臺上發(fā)言。每一年都是如此,面對這么枯燥又冗雜的長篇閱讀,在場的同學們真是快要睡著了。
主席臺下面的座位分為三個層次,校長主任為一層,老師為一層,剩下的是學生以高三為首依次才是高二、高一。
臨河一中是臨河縣的重點高中,可以說是全縣人考大學的希望的搖籃,所以進這所高中的要么是奮發(fā)向上成績優(yōu)秀的,要么就是有點關系走后臺的。
開場詞念完,早晨的暖陽變得更加熾烈,干燥。不過還沒完。教務處主任接手麥克風開始新一輪的演講:“下面對期末考成績全年級前十的同學進行頒獎。前高二年級文科,第一名,高二二班江沐......高二理科,第一名高二七班高力......請念到的同學到主席臺上領獎?!?p> ......
此時江沐靠在理發(fā)店背椅上,悠閑地刷著新出游戲陰險師的副本。經(jīng)歷過兩次的開學典禮,不出意料地,她都是在現(xiàn)場完全睡著,所以這一次她一早就找好了借口出學校,逃開開學典禮。沒辦法,好學生請假總是特別容易呢。
“老熙,給我理個短發(fā)?!苯逵喙馄骋姶珙^的高大男人閑下來時提高音量喊叫。這是理發(fā)店老板,一米八五的身高硬漢的臉歐洲男模的硬朗身材,故人稱熙爺。江沐以前也常來這家理發(fā)店,但從沒見過熙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