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ㄒ唬?p>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雨終于停了。密林里的泥土地上泥濘不堪,不少低洼的地方還積著昨夜留下來的混黃的雨水。
末潔在密林的上空緩緩地飛著,死死地盯著密林中的每一個角落。
昨夜,當他以為自己的那一道瑰麗而暗含殺機的焰火終于要撞上龍舌的時候,那兩個人卻突然消失了,后來就再無蹤跡。他嘗試著用師父教的辦法追蹤那兩個人身上所帶的神芒,也依然一無所獲。
師父說龍舌是一個很狡猾的人,果然不錯啊,末潔心道。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就在那穹頂之下,那間小小的屋里同樣有一個人在坐立不安。就在數(shù)日前,他所一直追尋的神芒就失去了蹤跡,這也意味著他徹底失去了龍舌的蹤影。
所以,他只有讓末潔去尋找龍舌的親信,企圖將龍舌逼出來。
那個人一定還在她手上,那么她們就一定是藏在哪里了,魔云星使的雙手慢慢握緊。他皺著眉,腳不時地在地上急躁地跺著。
這本是一盤必贏的棋。
但現(xiàn)在,這盤棋好像又出現(xiàn)了新的變故。
到底是哪里出了疏漏?
?。ǘ?p> 這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外界的風霜雨雪絲毫影響不到這里,這里有自己的四季變換,全憑主人的意志來決定。
今天外面是雨,這里卻是烈日炎炎。
這片烈日下的空曠的田間,現(xiàn)在只站一個拿著鋤頭一高一低的人。那人狼狽不堪,一張臉和一身幾乎看不出本來模樣的錦衣上沾滿了泥塵,只有脖頸上一道道被汗沖出的白道還依稀顯示著主人從前是多么養(yǎng)尊處優(yōu)。
春分一路低著頭走來,認真地盯著鋤過的土地,似乎是在檢驗那人的勞動成果。
那人見春分走來,忙丟下手中的農(nóng)具趕上去,哀嚎道:“我的好春分,你就饒了我吧?!?p> 但春分卻頭也不抬地一路往前走,只道:“今天把這三畝地鋤好,就按我上次說的來做。要是沒鋤完或是出了一點差錯,以后就別來見我了?!?p> “???”那人差點沒坐下去,忙拉住春分的袖子,道,“春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從沒做過這些事的?!?p> “沒做過就做啊。谷雨,你不是喜歡司戰(zhàn)嗎?戰(zhàn)最傷農(nóng),我一向反戰(zhàn),你又不是不知道,”春分終于停了下來,抬頭正視著谷雨的眼睛道,“你既要戰(zhàn),就別跟著我。”
“那我不也是沒辦法嗎,誰讓清一走了之后,天界就沒有人了?你想想,我一個逍遙散仙,就因為我父親是將軍,就把我推到這個位子上,”谷雨急道,“這真的不是我的本意啊?!?p> “哼,”春分冷哼著,“那也先把這幾畝地鋤好。你們這些富貴公子哥,從來都不知道辛勞為何物?!?p> “好吧?!惫扔甏怪^,耷著肩,只好又走回了剛才鋤地的地方。
?。ㄈ?p> “??!”一聲驚叫自田間傳來,谷雨及時地收住了要往下落的鋤頭。他原本要落鋤的地方,不知什么時候已多了兩個人。
兩個渾身帶血的女人。
一個已經(jīng)昏迷,倒在另一個人身上。而另一個人雖然情況略好,卻也是臉色蒼白。
安巖和龍舌。
春分瞬間出現(xiàn)在了谷雨身邊,谷雨疑惑不解道:“這是怎么回事?”
春分卻并沒搭理他,只是皺了皺眉,道:“怎么會這樣?先帶回去再說。”
?。ㄋ模?p> 田邊,那間小屋里,月牙被谷雨帶出去了。
安巖靜靜地躺在床上,她的傷雖重,卻并未傷及根本,因此并不難治。
龍舌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望著著外面那空闊的天,她的牙緊緊咬著,額上已布滿汗珠。
雖然逃了出來,但那道焰火還是傷到了她。這是真火,一旦傷人,就是烈火焚身的痛苦。
一陣清涼的感覺忽然從臂上傳來,灼熱之感雖未全部消除,但較之前已好得多了。
“你的傷,我實在是沒辦法完全治好。”春分走到了龍舌面前,坐了下來。
龍舌看了看面前這個看著只有十六歲的年輕上尊,道:“沒事,謝謝你?!?p> “不用謝,你是他的人,”春分道,“接下來還有什么打算?”
龍舌看了看床上還未清醒的安巖,道:“天界還需要我周旋,只能讓她把月牙送回去,找回月牙的記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