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二日。
寧子尹的興致依然很高,仿佛不是去破陣,而是去踏青。姬夜反手兩掌拍在寧子尹的胸前,寧子尹一時說不出話,只是嗚嗚地亂叫。
“怕你被毒死?!奔б沟?。
寧子尹好半天才順過氣,道:“你也不用下這么重的手吧?!?p> 姬夜沒有理他,空氣中隱約的飄來了一絲并不寧靜的氣息。
山的形狀如同半個被鑲嵌在沙子里的螺,那些原本遠(yuǎn)看像樹林一樣的存在卻只不過是一些用于障眼的飄在山上的青煙,山下一個張著血盆大口的洞迎面而來,洞里隱隱約約地透出一絲難聞的氣味。
這應(yīng)該是就是螺口了,陣就在螺里。
洞中是一片本不該在海邊出現(xiàn)的高大的樹林,林間煙霧縹緲,如同仙境,卻是要人命的仙境。無處不在的毒煙如毒蛇一般伺機(jī)侵入人的身體,腐蝕人的意志。
寧子尹被煙嗆得打了個噴嚏,道:“你還真是未雨綢繆啊?!?p> “你的穴位雖然被我封住了,但也不能在這里呆得太久,這既是毒瘴也是迷障,找到陣眼破了這個陣,才能走出去,”姬夜道,“一定要跟緊我?!?p> “嗯?!睂幾右桓惫怨月犜挼哪?。
姬夜還是很不放心地看了寧子尹一眼,道:“還有,少說話。”
?。ǘ?p> 天上,祥云瑞光處。
這坐落于彩霞之巔的宅子,比一般的屋子要高,但和上面的建筑比起來,卻還不夠雄偉。這說明這屋子的主人有一定的身份,但他的身份卻不見得有多么高。
一位神色慌張的仙使闖進(jìn)這間屋子。
屋里,此刻正坐著一個白須白發(fā)的中年男子,男子瞇著眼,面前擺著的一個青銅香爐正升著裊裊的煙。
“你慌什么?!泵钫嫦删犻_了眼,頗有些責(zé)備地看了看底下這個近日來剛剛飛升的小仙使。
“仙君,有人闖進(jìn)那個陣了?!毙∠墒沟?。
“闖陣,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同時闖陣的有兩撥人,我找土地問過了,他說昨天有兩撥人在他的地盤上差點(diǎn)打起來了,后來說是打了個什么賭,誰最先到第五座山,誰就算贏,”小仙使著急道,“仙君,萬一陣破了,那該如何是好啊?”
“哈哈,”妙真仙君大笑道,“要破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是什么樣的兩撥人?”
“其中一撥只有兩個人,一個穿著黑衣勁裝,另一個穿著一件藍(lán)衣,還有一撥人約莫有十幾個,都長得奇奇怪怪的,沒有人樣?!毙∠墒勾鸬馈?p> “哦,原來是他們,這倒是有意思了,”妙真仙君站起了身,“走吧,也帶你這沒見過世面的小童去見看看?!?p> ?。ㄈ?p> “呼”,寧子尹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雖然里面的毒瘴并沒有傷到他,但那刺鼻的味道也確實(shí)夠難聞了。他腿一軟,在沙地上坐了下來。
姬夜也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這個陣對于他而言并不算難破,但到底也是要耗費(fèi)精力的。他并不知道而后面到底還有多少兇險(xiǎn)的路,所以他也必須養(yǎng)足精神。
寧子尹突然道:“你覺不覺得這陣有點(diǎn)古怪?!?p> “什么古怪?”
“姬兄,你有沒有這樣一種感覺,我總感覺天上發(fā)生了一些變故,所以導(dǎo)致神仙們都不受約束了,這個陣或許就是證據(jù)之一?!?p> “看來是我低估你了,”姬夜突然道,“這么厲害的毒瘴下還有心思想這些?!?p> “咳咳,”寧子尹賠著笑道,“只是順帶想想,我這不是也還沒有想清楚嗎?”
“你看,從去年的蝠妖開始,”寧子尹試探性地繼續(xù)說著,發(fā)現(xiàn)姬夜雖然黑著臉,卻并沒有打斷他的意思,便繼續(xù)道,“唐謬說它們都是被仙人抽取靈識,但是據(jù)我所知,按照天界規(guī)則,若是隨意傷天地靈物,在功德簿上記上一筆,那可是要遭天譴的?!?p> “我還托唐謬偷偷上天查過生死簿,上面沒有那十幾個妖魔鬼怪的名字,他們很有可能是被偷偷扔下來的。這種隨意干涉凡人命數(shù)的缺德事,少說也要被罰掉幾百年的道行,甚至被貶入凡間重新開始。”
“還有這九座山,雖然感覺不出什么異常,但是自昨天起,我的銀鐲就沒有安分過,這說明這九座山一定有問題。姬兄,你說呢?”
姬夜搖了搖頭,他雖然有所感覺,卻說不上出什么明確的不對,只道:“若你說的是真的,在陣?yán)锞鸵欢〞粝轮虢z馬跡?!?p> “我正是這么想的,”寧子尹道,“若我們破了這五陣,那么這寶貝的主人就一定會有所行動,到那時我們就可以順藤摸瓜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