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這是楊止收到楊逸行的最后一條微信。
此時,外面的光線開始逐漸變得晦暗,時間慢得讓人覺得煎熬。
三個小時前,當楊逸行掛掉楊止的視頻聊天之后,屋內(nèi)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拷聊灰粋?cè)的人恐怕早就看到小區(qū)大門口停著的那一溜剛到的警車。
“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楊止拿著手機,小心地問道。
“能怎么辦?既然樓下有警車,說明外面的情況已經(jīng)被控制住了。”那位男主人邊說邊走出房門,“你們呆這里別動,我先出去看看?!?p> 女主人見男主人往會走,跟著他,站在門口。不一會兒,只見他換了一身衣服從屋子里走了出來,手里提著一根棒球棍。
他走到防護門的開關(guān)前,準備打開。
“你……”女主人有些猶豫,她吞吞吐吐地問道:“你這樣下去可以嗎?”
“可以的,放心好了?!蹦兄魅俗哌^來,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你們在這等我就行,沒啥大問題?!?p> 女主人的表情似乎還是放心不下,但也沒有再說些什么。
在場的人目送著男主人走下樓的身影??湛帐幨幍臉翘蓍g,回蕩著噠噠噠下樓的腳步聲。
楊止看著這個人往下走的背影,估摸著走到樓底的聲音,站在窗臺旁等待——那里剛好可以看到誰在門口進出。
原本還在門口徘徊的警車,此時一輛接著一輛穿過大門,繞過小區(qū)建筑,以我們這幢樓為中心,依次停下。
從車上走下來的特警,紛紛舉著槍對著樓下的大門。他們小心地往前探路,慢慢往這幢樓靠近。
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事情可能比想象中還要嚴重一些。
“啊?。?!”突然,一聲慘叫聲響徹樓梯間,夾雜著野獸才會有的撕咬聲、吼聲,混著鮮血噴到墻上的噴濺聲。隨后逐漸便小,只剩下窸窸窣窣地咀嚼聲,不久后又復歸于平靜。
窗戶上透出的幾縷光線,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倒著玻璃上的幾點陰影,那是常年被雨水沖刷過的痕跡。平時總是容易忽視,而在此時卻變得如此清晰。
他們幾個人愣了幾秒,互相對視。還是老楊先緩過來明白可能發(fā)生了什么。他二話不猶豫,立馬關(guān)上了防護門,攔著大家走進屋里,反鎖上大門。他左右看了一眼,最后決定將門口的鞋柜推到們后面,想著還是不夠,又推著客廳里的半圓沙發(fā)堵在門口。最后他用力拉了拉們,看到它紋絲不動之后,才稍微安下心來。
此時,女主人才緩過來剛剛可能發(fā)生了什么。她徑直走到門前,彎下腰使勁地搬開那半圓沙發(fā)。老楊見狀,雙臂圈住她,大聲斥責道:“你干什么!”
女主人根本不管老楊的話,她一邊哭喊著一邊嚎叫,使勁地踹著腿。老楊緊緊地用雙手固住她的身體,防止一不留神就讓她沖了出去。
不知持續(xù)了多久,她才慢慢冷靜襲來,獨自坐到角落一聲接著一聲低聲抽泣。
劉奶奶像極了一位年邁且行動不便的老人,雙腳并攏,雙手半握著拳放在膝蓋上,背靠著墊子坐在沙發(fā)上。
相比較于我們幾個人的慌張,她的神情顯得過于冷靜了。她扶著沙發(fā)邊緣,顫巍巍地站立起來,挪步到女主人身邊。
她伸出手,摸著女主人的頭,一下兩下。
“我們今天本來去接星星回國,一起吃個團圓飯。”女主人癱在地上,雙手捂住臉哭泣,“待會和他一起去選個禮物,給星星驚喜?!?p> “他剛剛還在我身邊……他剛還和我說話的……”如此重復兩句,女主人放下手,深深地吐了兩口氣,仰頭靠在墻上,雙手胡亂地搭在兩邊,淚水浸滿了臉。劉奶奶伸出手,拉長袖子,幫著擦拭女主人的臉。
“孩子,一切都會過去的?!彼参康?。
是啊。這本是一個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一天。
楊止一家還等著楊逸行的早飯。明明還是早上的事情,卻有種過了一個世紀的感覺。楊止不禁懷疑自己是否還在睡夢中,這一切的恐怖事情,不過是腦細胞活躍旺盛的產(chǎn)物而已。
啪啪!
楊止自顧自地扇了自己兩巴掌,不出意外,兩臉頰立刻火辣辣起來,不一會就出現(xiàn)了一個紅印子。扇完耳巴子的頭有些暈,她晃了晃腦袋才逐漸緩和過來。
齊女士拉住女兒的手,抱著她,安慰道:“沒事的,會有辦法的。”
“小止,你看看在這里大喊,樓下的警官能聽到我們么?”老楊走道窗臺邊,說道,“如果他們能從這里救援我們下去,最好了?!?p> “你把沙發(fā)上那件紅外套遞給我?!崩蠗钫f道。
楊止站了起來,拿起沙發(fā)上的那件紅色外套——還是今早剛剛脫下的,遞給老楊。
老楊接過后,抖開,握住一只袖子抖了抖,伸到窗外去。
“嘿——這里——”他一邊抖動著衣服,一邊大聲喊道。揮舞的衣袖就像飄揚的紅旗一樣,與藍色的天空背景相互映襯。
果不其然,底下的警官馬上注意到了老楊。
最前面的特警立馬單手示意老楊,一只收在旁邊用手掌向下擺動了幾下,示意他蹲下,接著用手擋在嘴巴面前。
“他們看到我們了嗎?”楊止問道。
“嗯?!崩蠗钹帕艘宦暎X得有些奇怪,為什么那些特警沒有立馬搭救營救設施,而是示意他們蹲下不要出聲?
“他們在干嘛?”楊止繼續(xù)問道。她站了起來走到老楊旁邊,同樣地姿勢探出窗外。
“蹲下,不要出聲?!崩蠗罾钪沟纳碜樱疽馑紫聛?。他覺得跟著警官做,肯定沒有問題。
“這什么意思?”楊止不理解,“難道樓下沒有發(fā)生危險?”
老楊也搖了搖頭,現(xiàn)在的情況的確不好評估。
“不清楚,我們先等等?!彼f道。
楊止掏出手機,準備給逸行發(fā)給短信,卻意外發(fā)現(xiàn)沒有信號。于是她又默默地把手機塞回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距離剛剛的喊叫聲過去不到半小時后,樓梯里又發(fā)出了另外一種聲音。
哐——哐——
不同于男主人下樓的腳步聲,像是沉重的物體在撞擊地面后發(fā)出的聲音,沉悶而帶著粘膩的聲音。
一步接著一步,越來越清晰。
王小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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