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駱小姐,你們真不能進去,自從昨晚出事后,上面叮囑過了,地牢關押的都是重犯,沒有令牌任何人不得進入?!?p> 當封元安他們趕到地牢想要進去時,門口早已經換成一批精壯的守衛(wèi),每個都是生面孔,空地上燒焦的痕跡還證明著昨晚的慘狀。
守衛(wèi)正面露難色的俯首抱拳說道:“這是上面的決定,您就別為難小人了?!?p> 駱元夕叉著腰憤恨說:“上面的決定?那行,把你們大人叫出來,同我們說說,王府的人犯了什么罪,要被你們私自關押?!”
“這...人不是我們抓的,我們就是個看門的...”
封元安早已沒了耐心,地牢的守衛(wèi)也被他那冰冷的目光給嚇的咽了一口水,剩下的話生生吞了回去,他推開那名守衛(wèi),宣聲道:“今天本侯爺就闖了又怎樣!出了什么事,本侯爺擔著!滾開!”
“侯爺!沒有令牌你不能進啊!”
“快攔著!”
見他硬闖,立馬又跑過來幾名守衛(wèi)死死攔著他們一群人,但礙于都是身份尊貴的主子,又不敢拔刀,連忙派走一人去通報。
“我不管你們上面是個什么官,今天,我非得要帶走我王府的人!誰敢攔!”
過于生氣和激動的封元安使原本青紫的腫臉又漲的通紅,顯得格外嚇人,身上的傷還沒好,痛的他齜牙咧嘴,可一想到乘風被帶走,心中就來氣,憑著身高不比這些守衛(wèi)們矮,推搡中,一抬腳就踹翻了幾人,守衛(wèi)們又是敢怒不敢言,立馬翻個身起來又攔著他們往外推。
“哪兒來的瘋狗啊,十米外就聽到了,吵本太子的腦袋疼。”
外面已經亂成一團,差點就要攔不住時,太子揉著耳蝸,不耐煩的甩著袖子從漆黑的牢里走出來,微微瞇著眼睛,不太適應外面的光線。
“封祁?!”幾乎是瞬間勃然變色,封元安剛才冰冷的眼神逐漸轉化為一片怒火,咬牙切齒的叫出他的大名。
怪不得!怪不得敢有人不分青紅皂白的抓走乘風,怪不得他堂堂侯爺進地牢還需要交令牌,原來了這個頂頭官,竟然是他太子!正好,新賬舊賬,一起就算清楚了!
而駱府雖說一直以來同王爺站在一條線上,卻很少單獨與太子有過交集,就更不用提駱元夕了與他有什么接觸,可再怎樣打抱不平,太子身份比她尊貴,不能失了禮數(shù),還是委身行禮道:“見過太子殿下?!?p> 太子向來對長的美的姑娘都是笑臉相迎,哪怕是滿臉寫著討厭他的駱元夕,他擺手道:“元安妹妹不用多禮?!?p> 這才瞥向了封元安,依舊是帶著笑意,不過嘴角卻是含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嘲笑。
“喲,原來是小皇叔來了?!?p> 隨即停下腳步裝模作樣的罵道面前的守衛(wèi)們:“怎么回事?你們這些飯桶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皇叔是你們能攔的嗎?!嫌命活的太長了就都自領一百棍!本太子讓你們攔的是不知好歹想闖地牢的瘋狗,誰讓你們攔皇叔的!”
“是!是小...小人們愚鈍,沒能領會到殿下的意思!”
守衛(wèi)們一個個半跪在地上。
“小皇叔,你也看到了,這也是沒辦法了,昨晚才被劫了獄,自然是要嚴密點,對吧?!?p> 封元安并不理會他,聽他說話自己臉色就沒好過,刺耳的很。
“行了,滾滾滾,滾一邊去,礙手礙腳的?!碧佑謪拹旱奶唛_跪在路間的守衛(wèi),背著雙手慢步走到了封元安面前,明明他已經站在最高的一個石階上來,竟看起來還要比他稍矮幾分,微微有些弓背的太子只在瞧了一眼他的臉傷,故作同情的說道:“皇叔今天怎么過來了?呀,這是怎么了啊,這臉怎么腫的跟豬頭似的啊,莫不又是在青樓與別人搶姑娘爭輸了讓別人給揍了吧?!?p> 京城誰不知道,王府的小侯爺曾經一直流連花滿樓的頭牌,不惜砸重金也只為美人一笑,鬧出許多荒唐可笑的事情,還與一名也是前來尋頭牌姑娘的商人起了沖突,那時還成為一陣笑柄,封元安一直耿耿于懷。
旁邊的駱元夕也知道他的話中意,神情微變。
原本封元安只覺得這個太子做事讓人討厭和不恥,現(xiàn)在越看他那張小人得志的臉,越覺得他的樣子和身后的地牢有得一配,同樣是那么陰暗和令人作嘔!
踏上石階的封元安與他背道而立,抬起手掌搭在太子的肩上,側目而視,開門見山的說:“哪兒那么多廢話,聽說今天是太子派人抓了乘風一隊人馬,想過來問問他犯了什么罪,竟要太子大動干戈的親自抓他,嗯?”
他的每一字每一句的落下,手便加重一道力氣,太子從小被捧著養(yǎng)大身邊不缺高手,哪里學過武功,肩膀被他捏的生疼,暗自使勁都甩不掉,可面子上卻還咬著后槽牙硬撐,鼻子微微皺成一團說:“自然是,替三皇叔,捉拿幫兇!”
封元安隨后松開了手,沉著力拍了拍他,震的太子肩頭一陣麻,差點沒站穩(wěn),身后的隨從連忙左右扶穩(wěn)了他。
“王府的事還輪不到你東宮來插手!我皇兄中毒的事我們自會找到背后主謀,一個都別想逃!太子這么閑不如回去好好想想背地里還有沒有干些什么臟事,若是被我抓了把柄,咱們新賬舊賬,一起算!我一定讓你這個太子——重新?lián)Q人!”
想要阻止他的駱元夕和招玨已經來不及了,所有的話他一股腦全撂出來了,什么都不管了。
他現(xiàn)在必須得維護著王府的尊威!
駱元夕扯了扯他袖子讓他別再說了。
“呵呵呵呵!口出狂言,這可真是今年本太子聽到最好笑的笑話了!小皇叔,話,可別說太滿!小心打得自己的臉!”重新?lián)Q太子?他好大的脾氣,太子聽了后推開了隨從,站好身子,伸手拍了拍那肩頭,仿佛是看笑話一般看著他,嗤笑一聲:“你一沒有功名在身,二也無官職在冊,我看皇叔還是回花滿樓在姑娘中間能夠活的瀟灑些吧!”
他扭了扭手臂緩步走到他面前,依舊是滿眼不屑的搖搖頭竊聲說:“真不知道該說皇叔你什么好啊,狠話誰都會說,不如先看看自己的處境啊,你拿什么和本太子斗?!有朝一日本太子坐上了皇位,你照樣得俯身跪地行這君臣之禮!”
什么都不懂的廢人,蠢的像頭驢!
“你!”
眼底的譏笑刺痛了封元安心里的那堵自尊心的墻胸脯劇烈地起伏著,脖子上的筋脈也凸立起來,他緊握著拳頭,招玨更是低聲勸道封元安,生怕他做出什么過分的動作。
是啊,拿什么和他斗?拿身份?他也才比太子大幾歲罷了,他只有王府和皇兄在背后撐著,假若皇兄和王府沒了,他又能算什么?他可能連報仇的機會都沒有!
平日里數(shù)他最油嘴滑舌,可此刻竟連“你等著”這句話也沒勇氣說出來了,說出來,連自己都不能相信,他不過就是一個空有頭銜的侯爺,他連太子這種人都比不過!他算什么?!
一旁聽的一清二楚的駱元夕內心的怒火也是忍了又忍,要不是他是太子,未來的儲君,身份高貴,她早就揮拳上去了!可是不能,她不能拿整個駱府來承擔自己的的過錯!
太子見他只是兇橫的瞪著自己,不再像剛才那般說話了,他就知道自己的那番話戳到他的痛處了,于是聳了聳肩,撇著嘴鼻腔中發(fā)出古怪的笑意:“嘖嘖,可憐啊~哈哈哈哈!可憐人?。 ?p> 太子一揮袖子越過他跨步走下去,只留下一句吩咐:“三皇叔一日不醒,疑犯一日不能放,待他承認罪行供出主謀,即刻斬立決!”
門口的守衛(wèi)們便心領神會的齊聲答道:“是!”
聽到斬立決三個字,封元安回過神來,他克制住自己所有的情緒,深吸一口氣,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乘風,不能意氣用事。
駱元夕明白他心里一定很憋屈,有心無力的感受,拉過他的手腕柔聲安慰說:“別太在意了。”
他扯過一絲苦笑,太子的話點醒了自己,以前他覺得有皇兄在,自己可以活的自由瀟灑,可當王府出了事,皇兄命懸一線,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多么無能!只能在這乘口舌之快,跟廢物又有什么兩樣。
封元安再次深吸著氣,努力讓自己振作起來。
“走吧,眼下先渡過這個劫再說?!?p> “好,我跟你一起?!?p> 此時太子已經離去,守衛(wèi)們也沒有再攔著他們,在他們進去時還有人領著他們穿過這個像迷宮一樣的地牢,封元安看了一眼自己帶來的幾個人,看樣子,今天帶走乘風是行不通的了。
不一會一行人在一處狹小潮濕的牢房外停下腳步。
一股濃重的海鹽撲入鼻中,夾著絲絲血腥味,刺鼻的很,幾人一眼就見到了被刑具伺候過的乘風趴在稻草堆成的床上,身上的衣服已經裂成一條一條的了,傷口觸目驚心,招玨捂著鼻子不忍的別開眼。
守衛(wèi)拿出鑰匙打開了牢門,伸手攔住了封元安身后的人,示意說:“侯爺請吧。”
“你們!”
竟然動用私刑!封元安剛要發(fā)作就被駱元夕阻攔了:“忍一忍,快進去吧,我們在外面等你?!?p> 果然都是太子手下的狗!沒辦法,地牢已經都換成太子的勢力了,他就是想要硬來也打不過,最后瞪了一眼那名守衛(wèi)才進了牢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