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十三倆人混進(jìn)運菜幫里一路有驚無險的從王府廚房小門順利進(jìn)來,原本需要五至六個月準(zhǔn)備的大婚,如今顯得很是倉促,以至于后廚的人進(jìn)進(jìn)出出,各自忙著手上的事情,絲毫沒有注意到陌生的倆人。
陸十三內(nèi)心感嘆道:這么大個王府,竟就這樣進(jìn)來了?!不得已還在心中嘲諷了一下這個顯赫的王爺,保衛(wèi)意識做的太差了。
不過,恰好順我意!
兩人匆匆離開后廚,一路東逃西竄,正一籌莫展的時候,意外走進(jìn)了一條僻靜的廊亭,原以為是個荒廢之地,不料聞到空氣中飄散出的陣陣酒香味,原是王府的酒窖。
只見前面一名侍女正端著兩杯合巹酒急匆匆的就走來,只顧著看腳下的路,不小心撞上了迷失方向的陸十三和陸什錦,差點撞個滿懷,三人都嚇了一跳,侍女躲在一側(cè)護(hù)著酒,穩(wěn)住后才打眼瞧了一下她們,服飾和府上的侍女并不同,以為她們是某家府上的小姐丫鬟,剛張口想要道歉,又嚇的陸什錦認(rèn)為她要叫人,抬手一掌就劈下去,那侍女眼前一黑順著身后的柱子就倒下。
眼疾手快的陸十三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慕舆^她手上的案幾。
“十三師姐,怎么辦?”
人一暈,陸什錦就更慌了,不知所措的看向她。
“誰讓你下手那么快的!”
陸十三從懷里拿出一包事先準(zhǔn)備好的藥,倒進(jìn)了兩杯酒里,白色粉末在酒中散開,一氣呵成,她們沒有太多時間來浪費,王府潛在的危險她們不得而知。
“人都暈了,不能沒人送酒,去,把她衣服扒了,我把這酒端過去,記住,我走后你就趕緊離開王府,去客棧等我,若真有個萬一,我還沒回來你就去找十一師姐,她會想辦法的?!?p> “太危險了!師姐我在后門接應(yīng)你!”
陸十三擅長用毒,武功卻是不怎么樣,雖說混進(jìn)了王府,可四周巡視的守衛(wèi)也不是擺設(shè),如果失敗了,那將是萬劫不復(fù)啊,陸什錦很是擔(dān)心。
“不行,你先走,這酒的毒性要半個時辰后才發(fā)作,放心吧,到時候我們早就遠(yuǎn)走高飛了。”
她信誓旦旦的保證到。
亭廊分別后,原本一早上都還是陰沉的天,到了午時陽光竟破云而出,一縷縷照射向湖面上,微風(fēng)乍起,紅妝嫁衣的楚棄歡在陽光下更加溫柔奪目,這時早已等候許久了的老太妃瞧著外面多變的天氣,不禁露出笑容,多年信佛的她料定今日是個難得的吉日。
“連上天都在為我兒高興啊,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站在老太妃身旁白了大半頭發(fā)的梁麼麼,眼尾也添了兩條細(xì)紋,笑著感嘆道:“一眨眼,王爺都成親了,老奴不知多盼望這一天?!?p> “過兩年奕安在給哀家添幾個孫孫,兒孫滿堂,這偌大的王府才夠熱鬧啊?!?p> 放佛美好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堂外,喜慶的鑼鼓聲不斷,兩人一路步入進(jìn)來,滿堂的紅喜,佇立在堂上端坐著的老太妃面前。
隨著梁麼麼的一聲:“吉時已到!新人行禮!”
“一拜天地!”
封奕安輕拉著她,跟隨自己的腳步緩緩齊向堂外,再微微輕叩。
“二拜高堂!”
轉(zhuǎn)向著正淺笑嫣然的老太妃,兩人跪下行禮一拜。
“夫妻,交拜!”
何平儀攙扶起她提過裙擺,這一拜兩面相對,覆掌疊在額前,二人半躬身子叩首。
一聲“禮成!入奏!眾客拜賀!”,在場臣客紛紛正向著兩人,彎腰作揖禮,齊聲震天。
“恭賀王爺王妃喜結(jié)連理!實屬南巍之福!”
輪到最后一道禮,合巹酒,陸十三低著頭快步上去將案幾舉過頭,瞥見他們端起酒杯后暗自微微勾了勾嘴角。
三日前,一名男子親自上門,開出天價尋上竹宮的制毒殺手,她便是被相中的人,陸十三從小浸在毒藥罐里,配的毒天下只有她能解。
上竹宮向來什么都不怕,只要價格給的夠,天王老子也能殺,眼見著倆人馬上就要歸西上天,陸十三只能在心中替他們惋惜一下,悄然退到后面。
楚棄歡半揭著頭紗湊近酒杯,酒中散發(fā)出來的一種香氣還是被她敏銳的嗅到,杯中的酒香非常濃烈,但卻還是未掩蓋住完混入的另一種氣味,眼底閃過一絲冰涼,這種極其熟悉的香氣令她腦袋一根弦瞬間緊繃,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yù)感。
這個香氣出自一種奇花,身似婆羅,有千瓣,生長于水里,四年開花結(jié)一次果,花身有腐骨的劇毒,她見過中毒者的下場,似人非人、似鬼非鬼,宛如幽魂鬼魅。
是上竹宮!王府竟然有上竹宮的人混入想要他們的命!難到或是說自己的行蹤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
她條件反射般的扔掉了手中的酒杯,臉色微白,“咚”的落地聲,打斷了堂下還在言笑晏晏的人們,就連老太妃也被她的動作給詫異到,頓了頓手中的茶碗。
唯有陸十三看見地上撒出的酒,眼神一暗,怎么回事,莫不是這新王妃察覺到了什么?!不可能!尋常人怎會分辨得出酒中是什么!
“王爺別喝!”
“啪”一聲,楚棄歡又急忙上前揮手打掉了封奕安手中的酒杯大喊道。
“這酒有毒!”
急切的聲音響起,可惜還是晚了一步,杯中灑落的酒所剩無幾,他已飲下一半。
只見楚棄歡直接掀掉頭紗,伸出手想要點住他的穴位以防毒素過快流遍他全身,迅速反應(yīng)過來的封奕安抬眼對上她那焦急慌張的眼神,忽然明白了什么,一把抓住她伸來的手,沖她使了個眼神,微微搖頭。
今日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盯著他,哪怕自己就是倒下了也不能出差錯!他知道人在非常危急的時刻下會流露出最自然的行為,可恰巧,就是在最危急的時刻越不能暴露自己。
他立馬封住自己身上的穴道,一股氣被卡在喉中,忍不住劇烈咳嗽了起來,嘴角立馬流出一抹血跡,一方還死死抓住楚棄歡的手腕,強行讓她鎮(zhèn)靜下來,并借勢靠在她身上,用僅兩人能夠聽見的聲音說:“別慌?!?p> 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到了所有人,老太妃一聽自己兒子中毒也是驚嚇到一口氣提不上,暈了過去,梁麼麼急急扶住她摁住人中大叫:“太妃娘娘!太醫(yī)!快去傳太醫(yī)!”
頓時上下亂作一團(tuán),堂外的太子瞧了一出好戲,慢悠悠飲盡杯中酒,故作嘆息說道:“看樣子,今日這宴席是吃不了了,打道回府吧!”
“刺客!抓刺客!”
楚棄歡蹙著眉,在慌亂的四周尋找著剛才端酒的侍女,不曾想,竟見的人群后陸十三那目瞪口呆的樣子,一剎那,腦子一片空白、神色慌張。
十三!她為什么會在這?!
是她,是她下的毒!
到嘴邊的“快逃”還是沒能蹦出口,她一遍遍在心中告誡自己,她是楚棄歡!不是陸十四!
“來人!將毒害王爺王妃的侍女押起來!關(guān)進(jìn)大牢!”駱少鋒沖過來扶穩(wěn)已經(jīng)暈過去的封奕安,一時惱怒的大聲喚道堂外的侍衛(wèi)。
就這樣,陸十三站在原地怔怔的望向楚棄歡,待回過神拔才想起出腰間的小刀時已經(jīng)為時已晚,被涌進(jìn)來的侍衛(wèi)死死的抓住了,心臟狂跳不已,看向楚棄歡的目光中夾雜著震驚、喜悅隨之而來的更多擔(dān)憂之情。
駱少鋒見她的眼神沒有移開過剛才那名侍女,察覺到她們之間不同尋常的氣氛,不由的疑惑道:“王妃認(rèn)得那個侍女?”
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的,楚棄歡強壓內(nèi)心的波動搖搖頭說:“不認(rèn)得?!?p> “那你是如何知道酒中有毒?”她一個鄉(xiāng)野女子,怕是連上等的酒都沒聞過,怎么又能分辨得出這無色的毒?!再說她剛剛的眼神,明明就是一種許久未見的震驚。
王爺不明不白的中了毒,又只有她一人發(fā)現(xiàn),他不得不有些生疑。
“鼻子比較靈罷了,難道我還會害王爺不成。”
她略帶不滿的反問道。
“最好如此!”
駱少鋒暫且不想與她爭辯什么,命人把王爺和老太妃扶回屋子,自己留下了處理剩下的事情,楚棄歡攔在他前面直言正色的問道:“方才抓走的那個侍女會怎樣?”
“毒害王爺王妃,按律自然是死罪!”
“不行,她暫時不能死,王爺?shù)亩臼撬碌?,她一定有解藥!?p> 楚棄歡怕他真一轉(zhuǎn)身就殺了十三,連忙找了個由頭。
駱少鋒冷哼一聲。
“若她能夠交出解藥供出同伙,我可以留她賤命,就要看她…怎么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