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術與蟬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京墨拎著一個食盒走進來。
見他們都在,道:“我去參加山精樹怪們的宴會回來了,特意給你們帶了些吃的,快來嘗嘗?!边呎f邊走入里間。
蟬衣、蒼術似乎聞到了美酒的香味,連忙走過去。
里間中,蜻蜓點荷屏風后,三人對坐在青玉案旁,京墨打開食盒,里面有許多精美的糕點,糖蒸酥酪,透花糍,千層糕,櫻桃畢羅,玉露團,山果蜜餞,食盒的第二層,是兩小壇桃花酒,倒入荷葉杯中,頓時一股寒香溢滿里間。
蟬衣輕呷一口,清香寒冽,道:“這和我釀的不一樣,這怎么釀的?”
京墨聞著空氣中的寒香,笑道:“這是取自雪山下的桃花跟山腰處綻放的紅梅上掛著的雪水,釀成后用瓦罐埋進梨花樹下。”喝了一口,滿足的瞇了瞇眼睛。
蟬衣道:“這山妖們的宴會可真熱鬧,手藝也很不錯?!背粤艘豢谟衤秷F,贊道:“口感順滑,冰涼可口,還有淡淡的奶香味,真好吃!”
蒼術更喜愛櫻桃畢羅,一連吃了好幾個,這種畢羅是以櫻桃果為餡料之一,蒸熟裝碟之后,皮內的櫻桃果色不變,紫紅如鮮,在薄薄的粉皮之內朦影瓏,很是誘人。
幾人笑鬧間,一個清朗的少年聲傳進來:“請問京墨大人在嗎?”
京墨道:“有何事?”
“我家大人請您去北海赴宴?!闭f著,送上請?zhí)?p> 京墨打開請?zhí)?,對著少年笑?“我一定準時赴宴,還勞煩你跑一趟了?!?p> 少年臉色微紅,害羞道:“不用客氣?!鞭D身離開山海居。
蟬衣問道:“是誰下的帖子?”
京墨將帖子放在旁邊,道:“水神?!笨聪蛳s衣、蒼術:“你們要一起去嗎?”
蟬衣道:“我也可以去嗎?”
京墨笑道:“當然可以?!?p> 月光清亮,夜風徐徐。
京墨、蟬衣、蒼術踏月色入北海,腳下是一片青蔥的竹葉,在夜空中如同一葉扁舟,在風中漂泊。
三人落在北海岸邊,兩個小童已在此等候,海水被一分為二,中間顯露出白玉石階,小童在前面帶路,京墨走在前面,蟬衣和蒼術跟在后面,石階旁有五彩斑斕的珊瑚和水草,發(fā)出瑩瑩光彩,不同顏色,不同形狀的小魚游在旁邊,蟬衣用手一戳,快速擺動尾巴游開了。
水神的宮殿簡約大方,并不如蟬衣想的那么華美,顏色以藍白為主,很清新淡雅的感覺,只在四周裝飾著倒鈴般的花朵,花萼潔白,骨瓷樣泛出半透明的光澤,花瓣頂端是一圈深淺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大廳中有一張長約三米,寬約兩米的梨花木案桌擺在中央,桌上擺滿了珍饈美食,美酒佳肴,旁邊有幾名穿著藍色華服的女子捧著樂器演奏樂曲,輕緩而悠揚。
水神對京墨道:“食物粗鄙,請不要嫌棄?!?p> “水神客氣了,菜肴如此精致豐盛,怎么會粗陋?”京墨笑道。
四人開始上桌喝酒吃飯,水神這里的酒很好喝,入口清冽,有一種淡淡的甘甜,回味無窮,席間水神還親自撫琴,指尖起落間琴音流淌,或虛或實,變化無常,似幽澗滴泉清冽空靈,玲瓏剔透。
待到天光破曉,京墨、蟬衣、蒼術謝過水神的款待才離開北海。
蟬衣在山海居的日子一如往常,三個月后,蟬衣走在長樂大街上聽到一些關于尚書府的消息。
“你們聽說了嗎,這戶部尚書衛(wèi)大人貪污受賄,謀害同僚,被皇帝抓起來了?!?p> “難怪我一早看到宮里來人氣勢洶洶的往衛(wèi)大人的府邸走去,原來是犯了事兒啊!”
“我還聽說是狀元爺告發(fā)的呢!”
“那不能的吧,不是說狀元爺和衛(wèi)大人走的近,是一條船上的人啊,為什么要這么做?”
“那難說,人心隔肚皮,何況官場上的事情,誰說的準??!”
“會不會是狀元爺陷害衛(wèi)大人啊!”
蟬衣站在一旁聽著,覺得不大可能,孟平應該不是那樣的人,目光清明,為人溫和有禮,怎么會做這樣的事情?這件事情應該另有隱情。
蟬衣苦思無果,回了山海居,把事情和京墨、蒼術說了。
蒼術道:“這種事情只有當事人知道真相,民間傳言哪能信?”
京墨道:“我對這位狀元郎一點都不了解,我哪里知道?!?p> “應該只能過幾天看皇帝對衛(wèi)大人的處罰了,這種事情皇帝應該會調查清楚吧!”
李夫人站在山海居門口,聽到他們的談話,道:“這件事情我到是清楚?!?p> 三人轉頭,見李夫人笑意盈盈地看著她們,京墨笑道:“李夫人來了,可是需要什么東西?”
李夫人走進山海居對著京墨道:“這個倒是不急,”見蟬衣好奇地看著她:“我家大人與衛(wèi)大人同朝為官,倒是知道些內幕,狀元爺名叫孟平,但是實際的名字叫沈其琛,其父沈宣與衛(wèi)臨震同朝為官,當時兩人皆是戶部侍郎,前尚書告老還鄉(xiāng)后,陛下有意在兩位侍郎中挑選一位就任新的尚書,衛(wèi)臨震的才能不如沈宣,生怕落選,栽贓陷害沈宣,致使沈宣被皇帝賜死,雖不至于連累妻兒致死,但是沈家三代不得為官。”李夫人嘆了口氣,接著道:“沈其琛長大后希望為父翻案,但是苦于沒有任何途徑,戶部尚書衛(wèi)臨震早已羽翼豐滿,比他官小的人不敢得罪他,官大的他又求不到,只好冒名頂替想進官場,為父討回公道。”
蟬衣道:“結果呢?討回公道了嗎?”
李夫人點點頭:“他假意投靠衛(wèi)臨震,取得了他的信任,抓到了他不少把柄,沈其琛再把當年實情連同衛(wèi)臨震這么多年做的貪贓枉法的事情全部告訴了陛下,懇請陛下為他做主,他現(xiàn)在是在翰林院就職,那官雖不大,卻是天子近臣。”又嘆息道:“那孩子是個好的,這么做也把自己搭上了,冒名頂替人考科舉,也是欺君之罪?!?p> 蟬衣驚道:“皇帝是要殺了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