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塵埃落地

　　這是一場猶如賭博的戰(zhàn)斗，雙方的籌碼是自己心中的記憶，而試圖奪取的則是對方的記憶，當伊夜真正感覺到自己失去了在沙漠空島上的記憶的時候，他才真正明白了這場戰(zhàn)斗他只能贏，不能輸。

　　‘助手，他怎么還能蹦達？！’

　　【大人，戰(zhàn)斗還未結束，大人您需要從對方八種不同的記憶空間里擊敗他，這些被擊敗的記憶才能夠完全融入他的記憶里成為真實，那時大人您才是真正的擊敗了他?！?p>　　‘明白了……’

　　抱怨的話以后再說，伊夜現(xiàn)在要做的便是打敗他眼前的這個家伙。

　　“小子……你想要將失敗刻入我的記憶，但我也會同時將變成你！”

　　獲得了伊夜記憶的艾力波嘲笑著看著伊夜，他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居然想要用這種方法來打敗他，但只可惜眼前的這個家伙……太弱了?。?p>　　兩人的身影在大教堂外不斷閃動，比起伊夜那黃沙漫天的空島，此處的環(huán)境明顯艾力波更加熟悉，與伊夜被擊中就會被奪走記憶不同，艾力波被擊敗后記憶反而會更加深刻的存留在他的大腦之中。

　　“小子！反正你也打不中我，我也打不中你……干脆聊聊吧，我在這呆的都快膩死了！”

　　艾力波臉皮變得挺快，歷經(jīng)千年的孤獨令他的性格難以預料，剛剛還仿佛被激怒的樣子，現(xiàn)在又毫不在意的對伊夜閑聊道。

　　“你要說便說，反正我只當故事聽?！?p>　　伊夜從崩塌的木質民房里飛躍而出，腦海中的空虛感提醒伊夜需要緩一緩后再去改變記憶空間，在這段時間里伊夜發(fā)現(xiàn)自己的速度和反應能力又提升了很多。

　　“好小子，那我便來嚇嚇你！”

　　艾力波居高而立，站在大教堂頂端的尖刺上看著伊夜，他輕輕用手在臉上一抹，便變幻成了另一個模樣。

　　“你是余隊長派來的吧……”

　　身影一閃，‘張居正’便出現(xiàn)在了伊夜面前，幾招軍體拳打的伊夜手忙腳亂只能連番后退，但打歸打，張居正同時還問道。

　　“余隊長他還好嗎？他頭發(fā)怎么禿成了那個樣子？”

　　“你……你變成這個樣子也沒有用，反正我跟他不熟！”

　　看到這樣伊夜哪里還不明白，恐怕余叔的隊友張居正就是來到了這惡魔山后被這家伙吞噬了。

　　“哦……還以為你們認識呢，不過這樣子呢？”

　　再度變化，另一個伊夜出現(xiàn)在了伊夜對面，伊夜看到那與自己如出一轍的樣子感到一陣怪異。

　　“當你的記憶都到了我這里后，你就不再是你了，而我將變成你！”

　　嘭??！

　　艾力波的手直直插入了伊夜的心臟，伊夜能夠看到整個世界都開始虛幻，雖然這里是記憶空間，可當死亡的感覺降臨時的恐懼感還是差點讓伊夜昏迷。

　　“選擇記憶空間！”

　　伊夜突然握緊了拳頭，選擇了遍地高樓的東山市中心作為這次的戰(zhàn)場。

　　兩人的位置都在接近四五十層高的空中，借助翅膀伊夜踩踏在幕墻玻璃的高墻上毫不猶豫的朝著艾力波沖了過去，但艾力波卻轉身朝著地面落了下去。

　　‘我該怎么辦……要怎樣才能命中他！’

　　突然地，伊夜發(fā)覺自己胸口發(fā)出了淡淡光芒，伸手往里面摸索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那個藍波波給予的護身符正發(fā)著光。

　　【出現(xiàn)退縮狀態(tài)，給予勇氣?！?p>　　‘居然是這樣的效果……’

　　伊夜感嘆道，突然而來的勇氣令伊夜開始尋找必定存在的一絲機會，當伊夜看到地面川流不息的車流后，助手提示道。

　　【記憶空間在一定程度上會受到其主人的影響，具體來說就是這些車流其實就是大人您對東山市的具體影像，當在記憶空間里的人做出違反規(guī)則的事情后，就會導致異象發(fā)生……大人您可以試著讓他闖一次紅燈看看會發(fā)生什么?！?p>　　‘這算是中途指導的教程嗎……我來試試看吧?！?p>　　兩人降落在了道路一旁的非機動車道上，一路追逐著快要打到了人行道上，看到人行道上亮眼的紅燈時，伊夜停了下來，而艾力波卻越過了那條紅線踏了出去。

　　“小子，你在想什么？你為什么要停下來！”

　　“紅燈亮了?！?p>　　嘭??！

　　僅僅闖了紅燈一步的艾力波驚訝的看著遠方飆車加速朝著他撞來的一輛跑車，然后一瞬間就被撞飛了好幾十米遠。

　　‘闖紅燈會被車撞原來是真的……’

　　記憶空間再度破碎，伊夜開始不斷尋找著艾力波過去的記憶碎片，當伊夜看到艾力波年幼時的記憶碎片時，馬上選擇了這一個記憶片段。

　　“小艾！你的嘴巴怎么了？怎么上面有血？！”

　　“媽媽，我沒事……我只是咬破了嘴唇?！?p>　　小艾急忙擦干凈了自己嘴角上的鮮血，鮮血那異樣的美感此時還停留在小艾的口中。

　　伊夜看著眼前的母子兩人，愣了一會沒有出手，當小艾的母親離開后，小艾才抬頭看著伊夜。

　　“來吧，賜予我死亡！這一次我就不跟你戰(zhàn)斗了?！?p>　　伊夜前進一步，靈能手刀輕易的劃破了小艾的胸膛。

　　“哼……”

　　記憶空間逐漸破碎，又回到了之前空白的模樣。艾力波站在伊夜一百米開外說道。

　　“東山市……那里真是一個有趣的地方，你還記得嗎？”

　　伊夜看著自己的雙手，無論伊夜怎么去回憶，都無法想起東山市的樣子。

　　“哼，真是可笑……不知道你是為了什么，居然要放棄這么多。”

　　‘我這樣做……到底值不值得？’

　　……

　　【大人的記憶開始出現(xiàn)斷層，只有這樣，我才能夠往其中夾入部分未來的記憶，記錄上重要事件發(fā)生的時間已經(jīng)和現(xiàn)實中事件發(fā)生的時間出現(xiàn)了幾秒鐘的誤差……通過計算事件發(fā)生的時間令大人最大化的參與重要事件的失誤率大大上升，我應該優(yōu)先選擇能夠令大人更快成長的重要事件?！?p>　　……

　　伊夜忘記了自己曾經(jīng)的學校，忘記了自己的老家，忘記了異國的一座小鎮(zhèn)……這些犧牲并非一無所獲，此時兩人互相對視著對方，就差最后一擊了，在這個空白的記憶空間里，無論是誰，只要命中對方一下，就能奪走對方的所有！

　　籌碼堆積到了中央，雙方僅僅剩下了一枚硬幣，伊夜與艾力波都以防守的姿態(tài)看著對方，沉默了一會，艾力波問道。

　　“你為什么要這么拼命？你舍棄這么多是為什了什么？”

　　“我……”

　　伊夜無話可說，他找不出任何理由來解釋自己登上惡魔山冒險的原因。

　　是因為被助手騙了嗎？伊夜并不這么認為，助手從來沒有說過伊夜必須這樣必須那樣，從與助手見面以來，所有的事情就仿佛多米諾骨牌一樣接連不斷，一點停下來反思的時間也沒有。

　　現(xiàn)在好了……伊夜終于可以問問自己了。

　　“我為什么要這樣在外面冒險，回家乖乖的當一個浮空島生態(tài)調查員不好嗎？”

　　若是以前，繁雜的記憶污染了伊夜的思想，令伊夜無法獲得真相，當現(xiàn)在那些無用的記憶都被舍去后，重要的記憶在伊夜的腦海中徘徊，伊夜很快就明白了自己冒險的原因。

　　“我要變強……我要保護父母不讓他們再去冒險了?！?p>　　大約三年前，剛剛成年的伊夜親眼看著父母帶著呼吸機進入重癥病房，原因似乎是因為父母進入了一座剛剛發(fā)現(xiàn)的天然礦洞，而里面氧氣不足導致伊夜的父母大腦缺氧而陷入昏迷，由于恐慌伊夜遺忘了這段記憶，但某種念頭已經(jīng)深深的刻入了他的腦海中。

　　咯吱……伊夜握緊拳頭，眼神變得冷靜起來，這是最后一戰(zhàn)了，只要再擊中他一次，他就輸了。

　　身影閃爍，兩人毫不閃躲的朝著對方?jīng)_了過來，當兩人相遇的那一剎那，一道白光從伊夜手中閃出。

　　戰(zhàn)斗結束，伊夜看著倒在地上的艾力波，此時艾力波的胸口已經(jīng)被伊夜手上的靈能手刀刺穿，而艾力波的拳頭也命中在了伊夜的胸口上。

　　“我贏了……”

　　“嘶……這是我的鮮血嗎，也是一樣的甜美啊……小子你贏了，不過你也輸了，你擊敗了我，你也會變成我?！?p>　　記憶空間開始破碎，無數(shù)的記憶涌入伊夜的腦海中，伊夜想起了屬于自己的一切，但艾力波還有張居正的所有記憶也成為了伊夜的記憶。

　　【大人您成功了，我正在處理您多余的記憶……處理完畢，大人您可以隨時回憶此三人的記憶，但不會被其記憶里夾雜著的情感所影響?！?p>　　“我成功了啊……助手我真想揍你一頓。”

　　伊夜正起身子抬頭看著空洞頂端的天空，手間的鮮血滴落在肉塊上。頗有一種英雄歸來的感覺。

　　【大人，現(xiàn)在源已經(jīng)轉移到了您身上，但有系統(tǒng)和我在，大人您的生命信息不會再被動傳輸了，因此強制進化也就失去了信息來源而解除了?！?p>　　“恩，總算結束了，我可以回去了?！?p>　　振翅一躍，伊夜瞬間沖上天空，雖然只是過了一天，可對于伊夜來說卻仿佛一年一樣漫長，記憶碎片里的戰(zhàn)斗并非朝夕就能解決，最長的一次戰(zhàn)斗甚至花費了兩個月的時間。

　　【大人您變強了……但這還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