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劉天賜看到梁會茹那含情脈脈的雙眼時,差點淚奔而出,連忙端起酒瓶再次往自己口中倒去,以掩飾窘態(tài)。
會茹,我會為你報仇的!
這是劉天賜此時心中唯一的執(zhí)念。
眼淚控制不住地順臉頰而下,
那是年少破碎的夢,難掩的哭泣!
這世間不正是如此,
無時無刻不在撕碎著那些少年純真的夢,
也許不該怪這天道不公,
只能怪年少不識世道艱辛!
夢永遠是夢,
終究是要醒的!
一瓶苦酒下肚,劉天賜立馬感到有點眩暈上頭,連忙扶住桌沿,強撐住身形!
余安畢竟是酒場老手了,早就將一瓶一飲而盡,卻發(fā)現(xiàn)了劉天賜那滿臉的淚痕,不禁笑道,“我說小兄弟,怎么喝個酒,喝得你都哭出來了啊!這可不像是我們城內街的男人啊!”
說到這里,那些已經圍攏過來的小弟們更是在一旁起哄不已。
劉天賜卻是不肯示弱,裝著氣憤地說道,“媽的,頭一次喝酒,原來這么苦,嗆得我淚都出來了!”
余安沒想到劉天賜會如此作答,當下仰頭大笑,“哈哈,天樂,你這兄弟太有意思了!好!好!”
余安轉頭向著身邊的眾小弟說道,“你們都聽好了從今往后這位帥哥,劉天賜,就是我的弟兄了!路上如果有碰見了,多多照應,聽到了沒有!”
眾小弟哪里會去深究我為什么會哭泣,聽到老大的喊話,都是齊聲應好!
余天樂卻是在一旁偷偷地看著我,若有所思。
劉天賜精神恍惚間,穿過這些嘈雜的人群,看向那另一頭的靚影,和那雙明亮的眼睛,眼神直接碰撞在一起。
在這一刻,他們之間似乎已經沒有了任何阻隔,沒有了耳邊的喧囂,只有心與心的碰撞!
而此時,一道不合適宜的身影卻是插了進來。瘦猴趁著四下沒人,都去圍觀安哥拼酒了,伸著一副豬哥臉湊了過來,居然要去吻梁會茹。
梁會茹沒想到他會如此急色,一時間急忙躲閃,可是一個弱女子哪里會是這個地痞的對手,一下子便被他壓在了座椅之上,上下其手,齷蹉不已!梁會茹奮力掙扎,卻是毫無
劉天賜猛地偏過頭,不忍再看下去,卻是紅著一對眼睛,沖著面前的余天樂喊道,“天樂,你怎么還不吹瓶,不會是要賴皮吧!”
余安這時也是回過神來,哈哈大笑,“天樂,你這漏網(wǎng)之魚,莫不是以為這一瓶酒就能把我們喝醉了不成!趕快,吹了這一瓶!要不然,就要再罰你一瓶!”
“吹!”“吹!”“吹!”
劉天賜和一旁的小弟一起大聲地哄叫著,手舞足蹈的。
此刻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的心在滴血,
痛!
很痛!
余天樂一向粗中有細,面對著劉天賜那已經布滿血絲的眼睛,再回頭看向那頭齷蹉的一幕,心中已是了然!
“媽的,老子要是怕了,就不姓余!”
余天樂酒量一向很好,十秒鐘的時間,一個仰頭便已經是將一瓶吹完。
余天樂將酒瓶一翻,瓶口朝下,喊道,“都看好了!一滴不剩?。 ?p> “好酒量!”余安也忍不住開口贊道,余天樂也是他手下的一名虎將,再加上又是本家,所以雖然還算不上左膀右臂,便也是他心目中培養(yǎng)的對象,所以當下也絲毫不吝嗇贊美之詞。
余天樂借著一絲酒意,將手中的空瓶往桌前的空地一摔,喊道,“今天是我拜把子的兄弟,大喜的日子!來,安哥,我們再敬您一瓶!”
“砰”的一聲,空酒瓶摔碎的聲音驚動了歌廳的所有人,也驚動了瘦猴。他終于放棄了對梁會茹的騷擾,坐起身來,整了整衣服,一對陰狠的目光循聲望來!
“老板娘,不礙事!摔壞的算我的賬上!”余安一把攔住了上前查看的老板娘。
這種事其實一點也不令人驚奇,幾個小混混喝點酒,喝得高興了,摔破幾個酒瓶子,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反而往往因為這樣,更能激起他們的血勇之氣!
余安一點也不為余天樂的無禮動怒,一抬手說道,“再來三瓶!今天我和這兩個兄弟不醉不歸!”
“好!”圍觀的幾個小弟齊聲叫好!
其實以余安的酒量,區(qū)區(qū)的兩瓶酒哪里會難得倒他!只不過,就是為了煽動氣氛,這些跟著他的小弟平時一無所獲,所有的保護費全部都進了他的腰包,他們最多就是保個一日三餐,這一切為的是什么!
為的不就是這一口江湖之氣嘛!
英雄,
哪個少年不崇拜英雄!
可惜在和平的年代,哪里有那么多的英雄,于是,在古惑仔一系列影片的影響之下,國內才會出現(xiàn)如此強烈的黑社會風氣!
而這時突然一個小弟沖上前來,手里拎著一部沉重的大哥大!
這在當時是非常時髦的通訊設備。除了BB機以外,大部分的通訊只能通過家庭座機,也就是固定電話來聯(lián)系。而這個無線通訊的大哥大,雖然笨如磚頭,卻是市價在兩萬以上。
兩萬元在當時是什么概念,在98年,六萬元便可以買間房子了,兩萬元相當于現(xiàn)在的四十萬!
“老大,有電話!”
余安悠哉地接過大哥大,貼耳聆聽,“喂,我是余安!”
“什么?”
“你確定?”
“好,你給我盯緊了,我馬上叫人來!”
那個人稱大象的立馬貼身上來問道,“安哥,有什么事嗎?”
瘦猴這時也知道有了情況,推開眾人,也湊了上來。
余安環(huán)視了一下眾人,說道,“城西的張強,今天被兄弟看到在城內街的一家游戲廳里玩耍!”
瘦猴一聽,整個人都蹦了起來,“媽的,這小子膽子不小啊,上次被他使了陰招,傷了幾個兄弟,他還敢來我們的地盤現(xiàn)身,這分明是不將我們放在眼里??!”
大象人如其名,人高馬大的,身高足有一米八多,不算壯實,但勝在一身的肥肉。
這時他也啪的一聲,兩拳相撞,狠聲道,“安哥,你安排吧,今天一定讓他走不出這個城內街!”
余安似乎很是滿意眼前眾人的反應,朗聲道,“好!今天我們就去找那張強討回個公道。瘦猴,你去召集能夠到場的弟兄,在歌廳門口集合,十五分鐘之內到位!家里的家伙什都拉出來,雖然他們只有五個人,但是不能讓他們溜了!”
“好!”余安一聲令下,這些人也都輕車熟路地開始分工合作,準備家伙的一批人,召集人手的一批人。
那個時候打個架沒有技巧的,就是人多欺負人少,哪個大哥手下養(yǎng)的人多,就是算實力雄厚的了!
余安因為家里有錢,一直在外面租了一幢三層樓的舊屋做為大本營,平日里供吃供喝的養(yǎng)了至少三十號人在里面,隨時有事都能一呼百應。
不要小看這三十號人,哪個沒有幾個玩的要好的兄弟,一旦有事,幾個傳呼下去,互相叫個一百號人出來是不成問題的。
一時間瘦猴帶著幾個手下一哄而散,各自去辦事了!
余安這時還不忘轉頭對著余天樂和劉天賜兩人說道,“抱歉了,今晚有緊急情況,我們要去辦事!這酒改天我請客再好好喝一頓!”
余天樂做為幫會一員,連忙開口道,“老大,我也去??!”
余安笑了笑說道,“不用了!今天你就陪著天賜好好慶祝一下,開支記我賬上!”
那個年代的小混混習慣了記賬,一般都不會付現(xiàn)金的,所以一般的商鋪也都是敢怒不敢言,不過,還好一般都不會賴賬,還不是為了模仿電影中的江湖義氣。
說完,余安便一揮手領著眾人,便朝歌廳門口走去。
梁會茹一直是低著頭躲在角落里,此時也是默然地隨他們而去。
這時,劉天賜卻是心念一轉,對著余安的背影吼道,“安哥,等等!”
余安忽聽叫喚,猛地一回頭,卻是肩膀不動,直接回頭一望,眼神犀利無比,如鷹顧視。
劉天賜的心頭一跳,腦中卻是閃過一段信息。
狼顧之相。
狼顧是指人在回頭時,頭部可以扭轉九十度而身體不動,就好比狼在回頭時身子是不動的。古時的秦王政、曹操、司馬懿、勾踐都具有此相。
擁有此相的人,個性陰險善變,出手狠辣,生人勿近。又傳有此面相之人,乃有帝王之志。
余安見是劉天賜叫喚自己,這才徐徐地轉過身來,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問道,“兄弟,有什么事?”
而此時余安那溫和的笑容,在劉天賜的眼里卻是充滿了虛偽。
狼顧之相??!這可是相術里的大忌啊!看來此人城府很深,如果不是剛才那如狼鷹顧的一眼,還真的看不出他的真實內心!
劉天賜卻是強壓心緒,開口說道,“安哥,帶上我??!我也想跟著你見見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