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輕打聽到佑心草生長在蒼梧山上,蒼梧山位于海內以南,又名九籎山,草木茂盛,水流清澈,是以如此肥碩之地便養(yǎng)育了蒼梧山上眾多生靈。
本來爬一座山對于葉輕這等神仙來說是小事一樁,奈何這蒼梧山中住著一位避世的神君,聽聞這位神君長的花容月貌,總有數(shù)不清的傾心于這位神君的男男女女慕名而來。
山中的生靈多是靠著蒼梧山上的那位神君庇佑,才能在山中安然無恙。故而這些精怪無論大小,都感念著神君的恩澤,知曉他喜好清凈,這些總是來打擾他清修的不速之客,都會被他們在上山途中解決掉。
久而久之,這座蒼梧山除了那位神君,幾乎無人可上山。
了解了這番情況后,葉輕做了許多功課,才決定在十五黃昏,林中之物靈力休寂之時前往蒼梧山。
遠看這蒼梧山總是寂寥非常,未曾上山的人完全察覺不到這滿山靈物的存在。蒼梧山遠離俗世無人相擾,本就如世外桃源一般,再加上那位神君的庇護,養(yǎng)出來的生靈自然更純凈些。就比如現(xiàn)在,滿山這么多的妖能把自己的妖氣掩埋地如此干凈,讓葉輕完全察覺不出。
山腳下,葉輕一臉無語地看著面前花里胡哨的公雞。此公雞毛色七彩,咯咯咯地叫個不停。
葉輕皺眉,衣袖一揮,公雞便一頭撞在了一旁的樹上。
“書上不是說這蒼梧山中的靈妖皆是植物所化嗎,這怎么還有只雜毛公雞?”葉輕見它倒下,也懶得看它,徑直往山上走。
這山上的妖精挺來無影去無蹤的,聽說以前那些上山的人,都被坑得十分慘。不過她翻了不少古籍,將這里各種種類的妖精也見識齊了,再加上她挑的這個日子,一路順暢了許多。
“咯咯咯...咯咯咯...”就在葉輕差不多放松之時,方才碰見的那只公雞突然甩了甩腦袋,突然發(fā)瘋似的跑了起來。
葉輕一時沒反應過來,被它撞翻在地。她忍著疼趕緊捏了個仙法變成了一棵小草,藏在林子里。
以葉輕如今的視線看,一只五彩斑斕龐然大雞半跳半飛地撲向了她剛剛走的方向,嘴里咯咯咯地叫著。路過葉輕時它的爪子剛好要落地,她才發(fā)現(xiàn)這公雞爪子上有火,但躲已經來不及。葉輕縮了縮身子,盡量將自己埋進土里,卻仍沒逃脫厄運――那公雞爪子剛好踩在了自己身上。
公雞許是真的瘋了,直直地朝山上跑,那帶火的爪子硬是在這山間開出了一條道。它似乎沒有發(fā)現(xiàn)她,等到那公雞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葉輕才變成人形,抬了抬被燙的發(fā)疼的腿,忍住痛,沿著那小道往山上走。
皇天不負有心人,雖然掛了些彩,好歹她還是上山了,葉輕興奮地看著眼前一片綠地,估摸著佑心草就在前方了。
葉輕高興之余,瞥了眼四周,卻不見那開路的公雞。還沒來得及思考,一團火球向她撲來。
葉輕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整潔的床上。她坐起身來瞧了瞧四周,“嗯,不認得”,又拍了拍腦袋,“剛剛發(fā)生了什么?”她只記得那團火球撲過來,然后,然后她就暈了?按道理說這山上應該僅一戶人家,那...她豈不是在那位傳說中的神君家中?
“咯咯咯...咯咯咯...”公雞的聲音再一次越來越近,葉輕心中咯噔一下,她記得,火球就是那只彩色公雞噴過來的。
“沒事吧?”突來的聲音打斷的葉輕的思考,咦?公雞會說話?房里沉默一陣,漸漸靠近的腳步聲便更加清晰了,葉輕慢慢地抬頭,那靠近的不是雞...
“重…重渙神君...”她張了張嘴,怎么會是他,她記得娘親曾說過他是北荒帝君的胞弟,按理說應當住在北荒,怎么會在這蒼梧山隱居。葉輕想的有些入神,一個不留意身子側滾落在了地上。
“葉輕見過神君?!笨焖俚恼酒鹕韥?,忍著疼低頭行禮。她身上還帶著方才被公雞打的傷,滾落時壓住了傷口,血滲出了衣襟。她同他只有兩面之緣,不知道這位神君的性情,萬一是個守禮的,她這般“滾”下床,定是極其失禮,若是讓天帝知曉了,又要罰她抄背禮法了。
重渙似乎并不介意,輕輕笑了一下,修長的手覆在她流血的傷口上,輕輕一摁:“疼嗎?”
“不痛?!比~輕愣愣地搖了搖頭。方才看著他的手快落到傷處時,她就已經做好了忍著疼的準備了,不料他指尖落下,絲毫沒有疼痛之感,反而有一絲清涼。
葉輕有些疑惑地抬頭,他微微側著身子,指尖依次落在了別的幾處傷上。
“葉輕?”
“在!”她還在發(fā)呆,聽到自己的名字一個激靈,下意識地回答。
“天快黑了?!敝販o轉過身來看著她,方才就傻愣愣盯著自己手的小姑娘抬起了頭,又傻愣愣地盯著他的臉,。他好似聽梨清說過,這位小公主素來是個機靈的人兒,如今看來,此話卻有不少的水分。
“啊...”葉輕看著他,被他一提醒,才突然反應過來,“是啊,天快黑了。”
她提著裙子小心翼翼地抬腳,可左腳實在痛的不行,沒站穩(wěn)又摔了下去。方才分明已經不痛了,為何一動又痛的她不行。
重渙瞥了眼趴在地上的葉輕,不著聲色地笑了笑,彎下身子將她抱起來,放在了床上。
“先休息著吧?!闭f完,他便離去了,出門時,還帶上了門。
葉輕松了口氣,低頭瞧著自己身上的傷,怎么突然又不疼了。她輕輕拿開裙子,想仔細看看傷口,突然想到那只雞,她明明在這房間里好像聽到了雞叫,此時又沒了。
“咯咯咯?!?p> “小姐姐?”
“誰?”
“我在這里。”
“你是蘭花?”
“小蘭花,你可有看到過一只雞?”
“啊....雞,什么雞?我不知道!”小蘭花突然抖了抖葉子,一副受驚的樣子。
“是嗎...那是我幻聽了嗎?”
葉輕還在疑惑,門突然被打開,重渙端著碗粥緩步走進。
“不是腳疼?”他將碗放在蘭花旁邊,低頭看著跪坐著的葉輕。
“我…”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時,葉輕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聽到他的聲音,放下心來,“不知神君可否瞧見一只五彩的公雞?”
“未曾。”他的眼神閃了閃,又將碗放在了她的手上,“今日便住下吧?!?p> 葉輕接住碗,點點頭。她身上的傷現(xiàn)在雖然不疼了,但不知道過了多會兒會不會又像方才一樣疼起來,能留在這里養(yǎng)養(yǎng)是最妥當?shù)摹?p> “你的傷或許要多養(yǎng)些時日,但也不宜一直躺著。方才我為你止住了疼,吃完了我?guī)闳セ顒右幌?。?p> 隨著他出門時,天色已經暗下來了,葉輕跟在帝君后頭,默默打量這個宅子,從她所在的房間出來,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院子,里頭種了些花草,排列的十分整齊,院子向前便是門了,隨著他走到一個拐角處,轉過去便是后院。
“到了?!?p> 后院只有一扇門,那便是灶房了。葉輕將碗處理好后再出來時,帝君已經不在了。這宅子不大,只帝君獨自居住,對比起天帝那金碧輝煌的天宮,帝君真當是有世外高人之姿啊。
葉輕記得自己是清晨前來這蒼梧山的,腳程定不過半日,在這床榻上醒來是已是黃昏,當真是睡了許久,所以此時躺在床上,卻是睡不著了。
翻來覆去間,葉輕實在無法入睡,便起身打算去院子里吹吹風。剛出房門,她便瞧見隔壁的燈還亮著。葉輕放輕腳步,悄悄地從微開的窗戶處向里瞧,只見重渙神君坐在案牘前,手上拿著本書。不知是瞧見了什么內容,他的嘴角微揚。
他果真是很好看啊,今日已經看了許多眼了,再看時他還是能驚艷到自己。
房間里傳來一道聲響,葉輕回神,怕被發(fā)現(xiàn),匆匆提著裙子小步回了房間。
“小姐姐!”葉輕剛關上房門,便聽見小蘭花喚她,“是不是去偷看神君啦!”
葉輕聞言,臉上竄了些紅。她蹲在小蘭花前,撥弄它的葉子:“我方才路過他的門前而已,別亂說?!?p> “哎呀,別害羞嘛,我們家神君大人,是頂頂好看的?!毙√m花揚揚自己的小葉子,一副興奮的樣子。
葉輕停下?lián)芘~子的動作,雙手托腮:“嗯,他確實是頂頂好看的。不過,重渙神君每天都這么晚睡嗎?”
“不是呀,此處僅有這一間臥房,隔壁那間呀,是書房,想來神君大人是有些不習慣,晚些困了便會休息了?!?p> “不過你別擔心,神君大人既把這屋子讓給了你,安心睡便是,他可從不會委屈了自己?!毙√m花見葉輕一副做錯了事的小模樣,又連安慰道。
夜深了,葉輕躺在床上,今日著實有些累,合眼不久便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