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特這么快就到了?”索伯有些驚訝。他與托納托雷出發(fā)時,拉斯特剛剛開始集結隊伍。大部隊在夜間行軍速度緩慢,不會這么快抵達。
“不是,”托納托雷側耳傾聽,“是聯盟?!?p> “聯盟?他們還能抽出人來發(fā)起進攻么?”
兩人齊齊奔出塔外,躲在拐角的陰影中向西看去。一只聯盟突擊隊與天災軍團展開戰(zhàn)斗。
隊伍只有十人,從陣型就能分辨出他們是訓練有素的精英。兩個身穿重鎧的戰(zhàn)士手持巨盾,抗在前端抵擋攻擊,保護身后第二梯隊——由五人組成的遠程組。獵人手持弓箭,法師、術士和德魯伊手中冒出繁復魔法的光輝,天災軍團在這五人迅速、精準的攻擊下無一幸免。他們身后是第三梯隊,牧師負責治療,刺客憑借靈敏的身法游走進攻,繞到靠近的敵人身后偷襲,打亂圍捕的節(jié)奏。還有一名戰(zhàn)士拖在最后,揮舞著巨大的雙手劍,豎劈橫斬,保護牧師。他們擁有熟練的配合,緊密的防守與針對性極強的進攻,每當有亡靈撲上前來,便被立刻解決。
這只十人小隊如鉆子鑿入巖石般緩緩突破防御,向要塞的西門推進。
“門是關閉的,他們進不來?!彼鞑韵轮馐乔叭ヌ峁椭?。
托納托雷卻搖搖頭,“現在是好機會,你去恩吉拉?!碧а弁?,空中的亡靈大部分都飛向西門支援,恩吉拉東邊出現了防守漏洞。
“不用想,這隊聯盟中一定有珊婭和布麗妮,她們就喜歡湊熱鬧?!彼鞑{侃道。每每談論聯盟,他總是話里有話。至于這次的言外之意,顯然是諷刺他們無人可用。
“是的,她倆都在。”托納托雷說著將匕首反握,“我去幫忙,你去搞定傳送門,然后隱蔽,不要輕舉妄動?!辈淮鞑卮?,他就縱身跳下高塔,向西門奔去。
“這強勢的勁頭真像希德。”索伯淺笑道。他揉了揉有些發(fā)酸的脖子,抖擻精神,幻化成蒼鷹向東方飛去。
突擊隊在天災軍團的包圍中穩(wěn)步前進,離西門越來越近。這時,獵人從背后抽出一支形狀特別的箭,卯足力氣用強弓射向空中。箭尖閃出火花,在漆黑的夜空中非常耀眼。正在向西門急奔的托納托雷盯著空中撒過的火花,心中疑惑:這只信號彈是在呼喚誰?不多久后,他隱隱看到自己頭頂有一個圓形的黑色物體飛速下落。
是炸彈!恩吉拉城中原來有聯盟安插的臥底!他立刻折身向北,試圖躲開爆炸范圍。
五秒后,耀眼的火光伴隨炙熱的氣流噴涌而至,巨大的轟鳴聲和顫抖的大地令人頭暈目眩,腳底發(fā)軟。隊伍前端的兩名戰(zhàn)士豎起盾牌,為身后的戰(zhàn)友抵擋沖擊。爆炸范圍內的天災亡靈粉身碎骨。待硝煙散開,要塞西門與相連的城墻化作一片廢墟。
布麗妮大喊道,“突擊!”另外九人立刻調整步伐,向炸開的缺口飛奔。她手握災變之刃,從隊尾沖到前方,只管與正面新近趕到的敵人廝殺,手持盾牌的兩名戰(zhàn)士分別退到隊伍兩側防御。珊婭前進到中心位置。獵人、法師、術士和德魯伊全力支援布麗妮,后方留下刺客戒備,料理殘存的亡靈。突擊隊同步率極高,攻防選擇恰到好處,思想和身體配合的天衣無縫,如同一個大腦控制著二十只手腳。
他們從斷瓦殘垣中沖入要塞,立刻在缺口處建立防線。布麗妮做好了和更多的亡靈戰(zhàn)斗的準備,卻發(fā)現面前只有遍地橫尸。再仔細看去,不遠處一名被遺忘者刺客飛快的穿梭在敵群中,所到之處寒光冷現,頃刻間數個亡靈被削成兩半,紛紛倒地。
“托納托雷!”珊婭率先認出了熟悉的身影。
他無暇回應,把精力全部用于躲避利爪和魔法,以及如何用最短的時間擊殺敵人。
布麗妮眉眼扭成一團,嘴角抽動著。但身在天災軍團腹地,也只能暫時放下私人仇怨。“防住缺口!攻擊空中!”說罷,她便仗劍沖向圍住托納托雷的天災亡靈。巨劍與匕首交相輝映,撕裂空氣,鋒芒難掩,殘肢斷體四下飛濺。
珊婭手中的神圣光芒從未間斷,她不斷的吟唱法術保護和治療被天災亡靈包圍住的兩人。有了他倆在前方糾纏,身后的遠程火力得以全力針對空中的敵人。
“我差點被你的臥底炸死!”布麗妮加入戰(zhàn)斗之后,托納托雷稍微輕松一些,便開始向她抱怨。
“你來!干什么?”布麗妮奮力揮動手中巨劍砍殺,導致她的斷句很奇怪。
“殺了凍彘的主母!毀了恩吉拉!”托納托雷快速穿梭在敵人中間,導致說話的聲音忽遠忽近。
“凍彘也!入侵!到戰(zhàn)歌!堡了么?”
“沒有!但這件事不解決,誰都沒法前進!”
布麗妮若有所思。她是否太過于將自己的仇恨凌駕于大局之上呢?細想起來,在船上面對死亡騎士瑟里耶克時,如果沒有托納托雷的幫助,自己很難活著上岸。即便能夠勝利,也勢必會付出更慘痛的代價。此次攻打恩吉拉,消滅凍彘的主母,面對懸殊的兵力差距,她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表面上雖然對部落的幫助很不屑,可是見到托納托雷后,她似乎覺得勝算大了些。戰(zhàn)歌堡并未被凍彘入侵,即便他們的初衷并不是幫助聯盟,但大家的目標的確是一致的。如果聯盟與部落在這冰天雪地之中各自為戰(zhàn),絕不可能取得勝利。
托納托雷顧不得揣摩布麗妮的心思,指著遠處召喚陣旁的死靈法師說,“先殺他們!”
目力所及的范圍內,布麗妮看到三處閃著紫光的地點。她顧不得抹去臉上惡臭難聞的綠色血液,在砍殺的間歇與托納托雷溝通,“你打算!怎么辦!”
“彈我過去!”刺客飛速跑來,在她面前高高躍起。她心領神會,將巨大雙手劍橫在面前,在他雙腳踏住的瞬間奮力揮動。借著揮劍的力勢,托納托雷高高飛出包圍圈,落在二十米外的死靈法師面前,雙匕首交叉劃出十字斬,將敵人分為四半。還有兩個!他加快速度,邊躲避擋在面前的亡靈,邊沖向另一名死靈法師。
雖然留下了布麗妮單打獨斗,但托納托雷其實將大部分敵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天災軍團非常了解死靈法師的重要性,沒有他們,就沒有自己的重生。當托納托雷開始攻擊后方的死靈法師時,絕大多數亡靈都轉頭向他圍過去。布麗妮反而比之前輕松了些。她專心料理了附近的敵人,正要上前幫忙,突然被一把巨大的鐮刀攔住去路。她擋住來勢兇猛的攻擊,看到兩個高大威猛的縫合怪立在面前。
縫合怪是由很多尸體縫補組合而成,滿身尸臭,樣貌不可言喻。她壓住涌上喉嚨的酸味,閃到縫合怪身側,掄起大劍卸掉它一只手臂,之后順勢橫斬,把它攔腰分成兩半。另一個也如法炮制。
憑借靈巧的走位和極快的速度,托納托雷很快解決了第二個死靈法師。在數千亡靈的包圍中,他銳利的雙眼已經鎖定了最后一名死靈法師的位置,淡紫色微光隱隱閃耀在遠方的高墻下。他向目標掩殺過去。忽然間,巨大的黑影從天而降,地面震蕩著,掀起三米塵埃。他沒打算減緩速度,徑直沖入煙塵中,反握匕首向黑影的雙腳劃去。料想以對方如此龐大的身軀,只需切斷雙腿,就可以無后顧之憂的快速通過。時間緊迫,迅速殺掉最后那個死靈法師才是耽誤之急!
瞬間的反應與決策,經過千錘百煉,已經融入他的骨髓中。他本以為自己的攻擊已經足夠迅捷,卻沒想到敵人竟然更快,從上劈下的巨斧如事先經過精確測量和反復的嘗試,分毫不差的砍向他的后頸。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么高大的身軀出手竟然超乎尋常的迅猛精準。在疾奔中他用盡全力翻轉身體,在千鈞一發(fā)之際閃開,避免了身首異處的下場。
敵人不好對付!托納托雷不再冒然前進,退后幾步拉開距離。回想起剛才驚險的一幕,盡管他身經百戰(zhàn),也仍有余悸。
“沒受傷?斧頭似乎掠過肩膀?!彼蜃约旱淖蠹缈慈?,安然無恙。。。不!不對!原本完好無損的肩甲漸漸露出一絲切工平整的裂痕,肩膀的皮肉細胞緩緩綻開,似乎剛剛才察覺到利斧砍過,鮮血涓涌而出,疼痛感傳入腦中。
這斧鋒利無比,身體甚至在數秒之后才能給出反饋。
他沒理會傷口,起身盯著塵囂散去后現出的怪物,是“戰(zhàn)神”帕奇維克——守衛(wèi)納克薩瑪斯的縫合怪首領。壯碩的雙臂可以把一切生物砸個粉碎,手中的利斧可以瞬間將任何物體劈成碎塊。
“征伐”曾經于三年前攻上位于東瘟疫之地的納克薩瑪斯,四百名能征善戰(zhàn)的勇士過關斬將,勢不可擋。但是,當帕奇維克站在面前的時候,他們很難再前進一步。托納托雷,索伯,德羅克都在戰(zhàn)斗中受傷,更多人慘死當場。在經歷了沉重的傷亡后,他們不再進攻,轉而尋找別的路線??梢哉f,在“征伐”的歷史中,帕奇維克是一道傷痕,一條溝壑,一座高山。
今天,在天災軍團要塞中再次相遇,托納托雷已不顧其他,他要為自己正名,代表“征伐”撫平這道傷痕,填滿這條溝壑,踏平這座高山。
他伸出食指,先指著自己,又指向帕奇維克。
“單挑!”
天災亡靈并沒有趁機一擁而上。在帕奇維克緩緩點頭后,它們不約而同的紛散開,辟出一片空地。不再有吶喊和叫囂,兵器的寒光都收斂起來,所有的攻擊動作停止。帕奇維克、托納托雷、聯盟、天災亡靈,就連死靈法師都不再復生死者。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空場中間的兩人。
布麗妮退回隊伍中,悄聲向珊婭說道,“這是一場沒有意義的決斗,不管他是輸是贏,天災軍團不會罷休,而我們也依然會繼續(xù)進攻?!?p> “目前看來,這場單打獨斗已經是注定的事了。這樣也好,咱們可以稍微喘口氣。帕奇維克的到來也說明了我們在北風凍原給巫妖王帶來了越來越大的麻煩。他越關注這邊,大祭司就越有機會接近龍眠神殿?!?p> “咱們也有非要完成的任務。無論如何,今晚必須殺了凍彘的主母,不管是誰擋在面前!”
“所以,希望他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