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不知道為何自己會突然失去意識,只覺得胸口一陣酸痛,猛然驚醒。
“小花師姐……”
南山發(fā)現(xiàn)自己靠在一棵樹旁,東籬和清越在不遠處,背對著她并肩而站,面前好像有個人,在與他們交談。
男人的聲音,是毛毛師兄嗎?南山捂著胸口走了過去。
愣了一愣,南山看到東籬和清越面前的是一陌生男子。
但南山覺得,她應(yīng)該是生平頭一次,見到如此妖孽的男子。
在仙靈山的時候,她不常見到外人,除了為數(shù)不多的幾名外門弟子,整日在她身邊徘徊的男人,就只有東籬、清越和白渺。而這三人的樣貌各有千秋,也令南山印象深刻。
東籬生得一雙鳳眼,冷傲沉斂,俊美無雙,眉眼透出的卻是一股子逆天嗜血的肅殺之氣;二師兄清越龍章鳳姿,溫潤如玉,可偏偏是個大咧咧、炸呼呼的性子,毫不穩(wěn)重;至于白渺嘛,南山一直覺得,他是個既神秘又優(yōu)雅,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胖子,有趣的胖子。
而面前這男子,若不是因為他高大的身材和剛剛說話時厚重的嗓音,南山怕是第一時間會將其認成女子,而且還是個散發(fā)著萬丈妖光的女子。
“大師兄!小花師姐和毛毛師兄呢?他們安好嗎?”南山只多看了那男子一眼,便轉(zhuǎn)頭去問東籬,她自然是更關(guān)心白小花和白渺的安危。
“在下已收了浣紗湖的結(jié)界,南山姑娘不必憂心。”男子微微一笑,渾身上下那獨特的妖艷氣質(zhì)好像更加濃烈起來。
“你是說,那湖水的壞脾氣,是因為你布下的結(jié)界嗎?那你是……”
“在下便是新任妖圣,孟逆?!蹦凶幼饕?,行了個見禮。
“哈哈!知道知道,你就是腌魚大人說的那位苦情妖圣嘛?!蹦仙揭宦犑茄ケ咀穑南乱魂囆老?,“安心,此番有我們在,定可助你尋到愛妻的!”
“什么?你們不是來……”孟逆心中訝異,方才和面前兩位尊神已經(jīng)聊過,他們分明不是為了助他尋妻而來,此時一句話不敢再往下說,有些尷尬地看了看東籬,又看了看清越。
“沒錯沒錯,我們,就是來幫你找娘子的?!鼻逶窖劬σ涣粒膊还軚|籬作何感想,拍著孟逆的肩膀應(yīng)承道:“來,說說,你那娘子芳齡幾許,真身為何物,修煉到何種程度,最重要的是……長什么樣得給我們看看吧?”
孟逆忐忑地又望了一眼東籬,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方才不是說來加固界心嗎?孟逆覺得自己腦門子上已經(jīng)微微出了一層汗,當(dāng)然他知道面前的這個男子自己得罪不得,雖說只是數(shù)萬年前戰(zhàn)場上的一面之緣,卻令他至今不敢忘卻。
那男人覆手間便能伏尸百萬的凜冽殺意,也曾令他差點命喪當(dāng)場,那時候,他不過是先代妖圣麾下的先鋒將軍。
“東籬你在想什么呢臉黑成那樣,南山該餓了,孟逆啊,找娘子什么的一切都好說,最起碼得先擺一桌宴席聊表心意吧?”清越打斷孟逆的思緒,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這,這是自然……諸位請隨我來?!?p> 孟逆發(fā)現(xiàn)東籬雖然臉色不太好看,但也不太像反對的樣子,心下略微一松,竟生出幾分欣喜和期待,若是真能得到面前這位尊神的幫助,或許,她還能回來?
妖圣的行宮之內(nèi)極盡奢華,一磚一瓦都透露出當(dāng)年設(shè)計者們的匠心獨運,南山順著一眼看不到頭的長廊望去,長廊兩側(cè)的墻壁上,懸掛的都是歷代妖界久負盛名的大師畫作。
“這行宮原不是我主建的,我的品味凡俗,遠不及先代妖圣?!泵夏婵吹侥仙揭贿呅蕾p畫作,一邊向他投來崇拜的目光,趕緊解釋道。
“先代妖圣若不是一門心思都放在這高雅之處,恐怕也不會丟了妖圣這個位子吧?”
“清越,閉嘴?!睎|籬瞪了過去。
清越卻不怕他,只懶懶地道:“東籬,我說你累不累?。空鞂ξ覚M眉豎眼的,難道這也是一種修行?”
也難怪清越會對這新任妖圣處處不滿,在他看來,假如這叫孟逆的家伙沒有奪走先代妖圣的位子,妖界的界心也不會有異,界心不動,南山又何須去受那刺骨取血的苦痛?
千錯萬錯都是面前這妖孽男人的錯。說會幫他找愛妻,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罷了,清越腦筋飛轉(zhuǎn),心下一片明了:“我總有一天得帶著南山,逃離這個冷面黑心的魔鬼身邊?!?p> “大師兄,二師兄,你們都快點呀!”
南山一個人已經(jīng)跑得老遠,回頭笑嘻嘻地對三人喊道。三個人心思各異,互相了幾眼趕緊跟上,走近了看,南山正蹲身研究著墻壁上鑲嵌的各色寶石。一副恨不得舔上去的財迷樣。
“大師兄,我發(fā)現(xiàn)呀……跟這里一比,咱們逍遙城簡直就是難民營??!”南山用指甲敲了敲那些寶石,鄭重其事地說,“我強烈建議,我們應(yīng)該在仙靈山周邊探探寶,但凡仙山,總得有些礦產(chǎn),開發(fā)出來將來也好給徒子徒孫們留些念想嘛!”
東籬一拍南山手背,“胡鬧?!?p> “南山姑娘,這些都不算什么貴重之物,反倒是姑娘頭上那柄玉簪……甚是別致。”
“這個呀?”南山摸了摸發(fā)間的玉簪,“這就是普通的飛劍呀,稍加變化了一下而已?!?p> “哈哈哈!小南山,你那是只緣身在此山中呀,你這可是一柄……唔唔唔……”
清越后面要說的幾個字,硬是被東籬又塞回了他的喉嚨里。
“吃沁雪芙蓉糕的時候挺好用的,不會像普通勺子那樣一下子就被凍住了,用來烤羊肉串也特別靠譜,不管是五方獄火,還是九陰寂火,甚至是梵天業(yè)火,都能經(jīng)受得??!”
南山臉色自然,毫無驕矜之意,仿佛只是在說一件普通的生活用品。
孟逆卻是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剛才短短只言片語,他似乎從南山的話中聽到了許多不得了的訊息……
沁雪芙蓉糕是什么?那是神界五百年一次的萬神宴上才能品嘗到的極品糕點!
五方獄火是什么?那是冥界死神的獨門絕技!而九陰寂火和梵天業(yè)火,孟逆后腦上又起了一層汗,據(jù)說初代神祗大多歸滅天地,永寂于世,這些神技……不是應(yīng)該早已失傳了么?
可為什么南山姑娘說起那些,顯得是那般地稀松平常,他還聽到了什么?烤羊肉串?
用洪荒神力烤羊肉串?有何典故嗎?姑且不說那玉簪能不能經(jīng)得住炙烤,所烤的羊肉本身恐怕也是骨骼驚奇,絕非凡品吧!
“妖圣閣下,我這師妹見識粗淺,腦部又曾受過重創(chuàng),她說的話,閣下莫要放在心上?!?p> 東籬感覺自己忙死了,一邊要提防清越亂說話,一邊要挽回南山說傻話。
“這,這……呵呵呵,明了明了?!泵夏娑疾恢雷约涸撟骱伪砬?,只能含糊幾句。
“大師兄!”南山跺著腳,她不過是說了幾句實話,怎么就被當(dāng)作腦子有坑了呢!
“那個那個,南山姑娘如果有看上哪件小玩意,盡管開口,不必客氣。”
孟逆趕緊轉(zhuǎn)移南山注意力,對著滿墻的各色寶石大手一揮。
南山眼珠一亮,驚道:“真的嗎?我看看啊……哎呀,真想全……咳咳,那個,妖圣大人,我們仙靈山人口眾多,我還有小花師姐、毛毛師兄,還有王三、張胡子、羅大柱、董小寶、小五小六小七小八小九……所以我能不能多挑幾樣?”
“小南山,你說的小五小六小七小八它們……上個月就已經(jīng)獻祭給毛毛師兄的砧板了?!鼻逶矫掳停首鲊烂C,“還有你說的王三、張胡子他們,可都是年輕氣盛,尚未娶妻的熱血小伙,你莫名送人家?guī)讐K寶石,不怕他們誤會你是在送定情信物么?”
南山一向貪財,眼見小心思要被清越拆穿,嘟起嘴喃喃道:“我不要了……一個都不要了!哼?!?p> 東籬搖頭,孟逆尷尬,清越竊笑,南山負氣,幾個人接下來一路無話,向著宮殿的更深處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