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陽城君
屈宜臼似乎想到了什么,問道:“太子!如你所言,當年你見此人之時,你方才六歲?”
太子疑點頭,他知道屈宜臼想問什么。
時隔二十年,那人或已是遲暮之年!
如果是這樣的話,事情就好辦多了!
再強的人也會看去,再勇猛的人也有氣力窮盡之時。
二人還來不及放松心情,雅間的門被推開了!來人身著黑袍,在易辛合上門時,他那張臉漸漸清晰起來。
“陽城君!”太子疑輕聲道。
此人正是陽城君,陽城君點了點頭,自顧坐下之后,道。
“王的影子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代人!太子你見到,他已經(jīng)死了!繼承影子的人,是他的兒子!他不過是一少年!真是因為他是少年,所以王的身邊多了項子冥!”陽城君沒有過多寒暄,而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陽城君的意思是說,此人已不及當年那人……”太子疑大膽猜測。
陽城君再一次制止了他,要成大事就不該有僥幸心理,而且那個人本來也不該小覷。
“楚王得到項子冥已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這三年已經(jīng)足夠他的成長!他的成長其實在一年前就已經(jīng)得到證明!”陽城君惆悵道。
陽城君不再說話,目光在搖搖晃晃登上高臺的白衣少年。
這人就是易辛說的那名浪子,他一襲白衣,面容是少年模樣,五官雖然清秀,但一頭的亂發(fā),一眼便知是一個不修邊幅的人。
他穿的白衣之所以還能認出是白的,還是因為酒灑落在他的白衣上,酒水把衣服浸透,這才看出這是一件白衣!
他數(shù)日前忽然出現(xiàn)在長歌臺,但似乎一點都不生疏,提壺而飲,時常長醉不起。
還未醉倒時,他便不會消停下來。
長歌臺的仆從,基本上都害怕這個人,特別是女子。不知是他從來如此,還是借著酒意大膽起來,每當有侍女為他酌酒,他就會揚手,一巴掌拍在人家小姑娘的屁股上。
一聲清脆的響聲,他便會一臉陶醉。
這樣的事情他干得不少,若不是易辛猜測到他可能的身份,估計就要被轟出長歌臺了。
“呵呵……小娘子,你別跑??!”白衣少年踉踉蹌蹌總算是登上了高臺。
高臺一群舞女,驚嚇著避讓。
越是如此,白衣少年就笑得越開心。
君王醉倒酒池肉林的荒唐模樣,兩相比較,竟是不分伯仲。
真是個浪子!
“陽城君來此,想必已經(jīng)想好如何對付他了吧?”老狐貍屈宜臼一眼就道破了陽城君的來意。
陽城君之所以把那個人的恐怖都說了出來,其意無非也就是最后強調(diào)自己的作用。
陽城君微微一笑,抿了一口酒,笑而不語。
這時太子疑說話了,太子疑道:“王叔!還請出手!”
太子的身份其實是要比陽城君高的,此時一個王叔,則是對陽城君承諾了即將到來的新朝堂格局里的一個重要地位。
陽城君要的也就是這個承諾,陽城君捋須沉吟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太子疑繼續(xù)道:“聽聞王叔門客眾多,王叔一定有法子的對吧?”
太子疑比起楚王,是有他的長處的。后來吳起的投靠,太子疑任用其變法,都證明了太子疑的用人之能。
這是陽城君示好的一個機會,他當然不會錯過。
“太子放心!老臣已有安排!”
在所有的細節(jié)都敲定之后,下棋人也就開始閑了下來。
他們要做的只是等待,等待機會的到來。當棋局結束之后,他們將建立一個新的王朝!一個全新的楚國!
陽城君到來之后,長歌臺的一名奇怪酒客進入了公子羽的視野。
他和白衣少年的風流不羈不同,他更容易讓人忽略。
他坐在左閣的角落,一張老舊的桌案,桌案上獨一酒壺,甚至是飲酒必備酒樽等酒器都不曾有。
他面色陰沉,身著葛布麻衣,左閣角落昏暗的風光,幾乎不能照在他的身上。
他仿佛融進了黑暗之中,與左閣的黑柱完美的融為一體。
“公子,這樣的人似乎很常見!”
公子羽喜歡在隔間的窗前負手而立,因為這間隔間在閣樓的最高處,推開隔間的窗,長歌臺外的街道、左右兩閣的酒客、高臺上的舞姬,公子羽都能盡收眼底。
易辛說得沒錯,這種人在長歌臺似乎是最常見的。
“也正是因為他太過普通,他才顯得不平常!”公子羽淡笑解釋道。
易辛似懂非懂,后道:“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公子你提醒之后,我便再難忽略這個人!可是我卻看不出他的不尋常之處!”
易辛很是苦惱!
公子羽很欣慰,易辛的進步很大,他已經(jīng)能感覺到那種奇怪的感覺了!
看一個人,有時候感覺很重要!
就比如這個人,因為他的太尋常,所以才顯得太不尋常。
要看出這一點,有一半是要靠感覺,而另一半則是在尋常之中找不尋常,簡而言之,也就是細致入微的觀察。
易辛已經(jīng)察覺到了那種奇異的感覺,正如他所說,這個人看起來很尋常,可是一點你開始注意他,便再難忽略。
“一個人一動不動很容易,但要一個時辰一動不動,則會很難,而且還需要超于常人的毅力?!惫佑鸬馈?p> 易辛有些不信,畢竟是席地而坐,只是要求不動的話,似乎也不是特別難。
“你可以嘗試一下,我先前效仿他,僅僅只是堅持了一刻鐘!”公子羽打笑道。
易辛也是年輕人,年輕人總是不服輸,說得不客氣點,也就是很難承認別人的不凡!
“呼~此人定是陽城君找來的……”易辛堅持不住了,長出一口氣,直接下定論道。
公子羽抬手制止了他。
“一切不可過早下定論!”
公子羽看著他,瞳孔在緩緩收縮。
公子羽似乎又捕捉到了什么,繼續(xù)道:“我之所以注意到他,是因為他的案上沒有酒樽。他明明是叫了酒,卻刻意的把酒杯藏了起來。他應該是一個嗜酒如命的人!而他在長歌臺卻沒有喝酒的機會!在酒癮發(fā)作時,還需如此壓制!看來這種行當,也不是誰都能做的!”
“我們長歌臺也正缺這樣的人??!”易辛嘆氣道。
要打造擁有斬首功能的長歌臺是何其之難!
對于這一點公子羽也很是無奈,只得拍拍肩安慰道:“任重而道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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