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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國第一公子

第十三章 無夢而遺(一)

戰(zhàn)國第一公子 鄢郢東君 2682 2019-01-25 23:00:00

  堂上的季陌慢慢安定下來,不禁感慨道:“公子羽啊公子羽,真是一個玩物喪志的公子??!胡鬧煉丹不說,還把公子桓吃出問題來了!若是公子桓有個三長兩短,他公子羽死一百次也不為過啊!”

  小吏深以為然,點頭附和道:“公子羽死到臨頭了,還不自知,竟然還有心情來送食。想來這種奸計定是子伯(老伯)想出來的,還好縣令大人大智識破他的奸計,不然著了道的就是我們了!”

  山羊胡季陌不由覺得有幾分得意起來,笑道:“他乃不學(xué)無術(shù)之徒,好歹本官在苦陘也為官數(shù)十載了!他怎能和我相比呢?”

  “正是如此,縣令大人,智能善斷,小吏佩服!”小吏佩服得是五體投地。

  阿諛奉承雖然讓人不恥,但阿諛奉承之人,總能在這些糊涂官面前做的游刃有余。

  二人在談話間,先前那名仆從又進堂相報,道:“稟告縣令大人,商販已帶到。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快讓他進來!”季陌不耐煩道。

  “是!”

  隨后,一身穿布衣(麻布)少年郎被領(lǐng)進堂來。

  這是人攏發(fā)髻于腦后,頭尖臉小,淡眉星眼,長得還算清秀。這人時常臉掛笑意,一看就知道是個很精明的商販。

  “小人名良,見過縣令大人,見過'嗇夫'大人。”良躬身行禮,對二人道。

  “饅頭可是你販賣之物?”季陌問道。

  “正是小人販賣之物!”良恭敬答道。

  “價格幾何?。俊奔灸疤袅颂裘碱^,身子坐直,聲音嚴(yán)肅。

  季陌為官數(shù)十載,最擅長的無非也就是虛張聲勢。

  只要良是聰明一點的商販,就會明白季陌的意思。

  良先行禮,才似笑非笑道:“不好意思,縣令大人。我的饅頭已經(jīng)賣完了。最后剩下的三個是我一家老小今日的飯食?!?p>  “嗯?賣完了?那你最后三個也賣給我吧!多少價格你盡管說!”季陌話說得很豪氣,但實際上卻是從牙縫里面擠出來的。

  “小人若是賣了,小人今晚就要……”良很是可憐的說道。

  “嗯?”季陌的臉色已經(jīng)有些不悅了,整張臉立馬皺了起來,看這架勢,是要發(fā)作啊!

  一旁的小吏示以顏色道:“癡兒耶!你這是著哪門子傻呀!縣令大人要,堂堂縣令會不給你錢嗎?你要是爽快一些,縣令大人說不定還會免去你一些賦稅??!”小吏來到良的耳邊,壓低聲音道。

  良這才改口,道:“既然縣令大人要,良自當(dāng)賣!”

  “說吧!多少'白刀'?(中山前期貨幣與前文的'金貝'為中山當(dāng)時通行貨幣)”季陌這才滿意道。

  “小人的饅頭以前賣一枚'金貝',但是今天只七個'白刀'。因為這最后三個是留給我老母親的,所以它們的價格會貴一些,一個'虎紋佩'。(中山獨具風(fēng)格的配飾,虎紋乃中山風(fēng)格,配飾多虎紋,多以金雕塑而成,價格在庶民階層算是貴重物品。中山國前期流行以物換物。所謂的一般等價物'白刀'和'金貝'都是日常用品。'白刀'為青銅'削刀'未開封之前的稱呼,'金貝'則是打造配飾的金原料。)”良慢悠悠道。

  “什么?”

  “什么?”二人齊聲驚呼,這分明就是欺負到縣令頭上來了。

  他們在苦陘這么多年,可從來沒見過如此大膽的商販。

  雖然中山縣令,并沒有隨意處置庶民的權(quán)利,但是管理地方法度的縣丞卻是他的手下,而且縣令還有直接征收的權(quán)利。

  每年的賦稅,顧城也就是“中央”會給每個縣不同的賦稅額度??h令每年只需交滿賦稅額度即可,每家每戶所上交賦稅,全由縣令大人隨意制定。(中山國的制度與歷法,多是晉朝遺留而來,也有部分是沿用周朝制度,又受燕、齊等國的影響,也有鮮虞法度的殘留,造成了中山法度的三個特性:復(fù)雜性、多樣性和隨意性。)

  季陌冷笑著,對良道:“你家在何地?是何氏族?說出來讓本官聽聽,今年征稅之時,也好照拂一二,就算'獎勵'你今天買賣一事吧!”

  季陌話里的意思很簡單,你今天吃了本官,明天你就要連本帶利吐出來。

  良攤了攤手很無辜道:“縣令大人要征賦稅,可是小人家里沒有賦稅!大人說要照拂,恐怕小人也是享受不到了!小人家里也不歸大人管啊!”

  季陌皺了皺眉冷笑道:“莫非你是別縣之人?別縣我就照拂不到?九門、無極兩地縣令皆是本官的好友,你說吧!你是何處之人!”

  良看了一眼季陌,有些不解道:“小人是本縣人啊!可是縣令大人管不到??!小人家住河丘,河頭里??!大人若是真的能管,這三個饅頭就送給縣令大人了!”

  小吏皺著眉呢喃道:“河丘,河頭里?公子羽?那是公子羽的封地!縣令大人……”

  小吏反應(yīng)過來,看向縣令季陌,此時季陌是氣得上氣不接下氣,不停地用手順胸膛舒氣,就好像馬上要背過氣去。

  “來人!叫……叫縣丞……找人來把這家伙烹了!”季陌氣得無語輪次,狂呼亂叫道。

  良坐懷不亂,反而譏諷道:“我乃公子之子民,生殺全由公子處置!縣令大人之權(quán),難不成要在公子之上?先前來送食之人,也正是小人??上Эh令大人嫌是麥子之物,不愿接收。小人無奈上街販賣,小人這都賣完了,縣令又找小人來,這是何意?縣令大人莫非是在故意刁難小人,或者是在刁難公子?”

  季陌雙手直哆嗦,指著良欲怒言相喝,卻不知用何言。一口氣憋在胸口,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良繼續(xù)道:“若縣令大人真想要,我也可以把最后三個送與縣令大人。只是縣令大人要知曉,饅頭可是麥子做的噢!”

  山羊胡季陌怒氣攻心,頓時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良笑著把饅頭放在了季陌的面前,隨后躬身行禮而去。

  就在這時,從門外走來兩個公子桓的護衛(wèi),二人一手一個饅頭,吃得是津津有味。

  其中一人看見饅頭后有些發(fā)愣,對縣令季陌道:“縣令,你也有此物?此物真乃苦陘一大膳食??!松軟易食,還如此美味。想必這三個都是留給'內(nèi)司馬'大人的吧?司馬大人先前已經(jīng)吃過了,還連連夸贊司馬大人治境有方呢!”

  縣令只得賠笑,連連稱是。

  “縣令大人可知如何制作?”

  季陌和小吏此時頓感羞愧難當(dāng),只好直言相告,當(dāng)然他們除了能出河頭里和公子羽,也不能說所以然來。

  等兩人離開之后,小吏看了看三個大饅頭,吞了吞口水,試探問道:“縣令大人,不然你也嘗嘗?”

  縣令季陌臉皮就算再厚,恐怕也不好意思吃饅頭了。

  季陌被小吏這一問,更是負氣。一錘堂上桌案,鼻孔噴氣不語。

  也虧得小吏對季陌的了解,立馬寬慰道:“其實縣令大人不必為此事生氣。他公子羽不日就將大禍臨頭了,就算公子桓無大礙,但也肯定有小疾纏身。屆時國主怪罪,公子羽還能在河頭里逍遙嗎?“

  縣令季陌瞥了小吏一眼,道:“那又如何?我在內(nèi)司馬季陀面前如此譏諷麥子,如今這麥子卻能如此用食。季陀大人一定會怪罪于我,屆時我才是大難臨頭……”

  小吏連連擺手,開口道:“縣令大人你可不能這么想??!要是河頭里重歸縣令大人,那么河頭里的麥子就是縣令大人的了!秋收征稅不遠了,河頭里這一堆小麥,不都是縣令大人的了嗎?屆時再把河頭里的良抓來,讓他教全縣人制饅頭,這饅頭的出世就是整個苦陘的一絕了嗎?屆時功勞最大的還不是縣令大人你嗎?”

  季陌轉(zhuǎn)念一想,正是此理,愁容便喜色,瞇著眼道:“善!大善!就等著公子羽被廢的那一天吧!”

  小吏補充道:“沒錯!那一天不會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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