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刻鐘,側廳里面終于傳來了動靜,陳勝端著茶的手一頓,放下杯子朝側廳望去,很快便看見自己帶來的那個醫(yī)者撩簾走了出來,劉侃扶著呂言緊隨其后。
“怎樣?”陳勝尚且還沒有問話,倒是一旁的吳廣率先沉不住氣了。
那醫(yī)者看了陳勝一眼,見對方點頭這才張嘴回了吳廣的話,說道:“小姐的傷只是一些外傷,雖是其狀恐怖,但并沒有傷到骨頭,只需要用小人家傳良方敷上這么幾日就可痊愈。”
那人說著抬頭和陳勝射過來的目光對視了一下,隨即輕輕頷首示意呂銘所說全部屬實。
既然這其中沒有任何貓膩,陳勝也打消了心中的顧慮,將那人打發(fā)回府抓藥之后便為了緩和氣氛讓下人把賀禮抬了上來,打開兩口偌大的木箱,眾人的視線不自覺便被里面的珠光吸引了過去。
這兩口箱子里面裝著的都是陳勝親自挑選的玉石珍寶,本身都是價值不菲的奇珍,但是在那玲瓏剔透的玉盤面前全都失去了顏色,有識貨的人認出了那玉盤的名諱,不由驚呼出聲。
“這是?!這竟是白玉盤?!”
“陳大人果然賞識劉大人,竟是要把這白玉盤送給他做賀禮當真是要羨煞我等啊?!?p> ……
嘰嘰喳喳一群人在感嘆那盤子,但劉侃面上確實一派冷靜,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這東西有多寶貴,對它背后所代表的意義更是一無所知。
看出了劉侃心中的不解,呂言無奈淺笑一聲,在他旁邊低語道:“這白玉盤是由一整塊上好的稀有玉石剝落而出,傳說用它盛放菜肴可以保證十二個時辰不冷,是戰(zhàn)國時魏國王國珍藏之物,平時只用來祈福之用,后來秦國統(tǒng)一天下之后六國來朝,這白玉盤便被當做魏國俯首稱臣的信物送給了秦王嬴政,后來不知為何遺落民間,不想現(xiàn)在竟是落在了陳勝的手里。”
一般的珠寶玉器只不過是把玩之物,就算是再珍貴都沒有什么用,可但凡要是和祈福、祭祀等活動聯(lián)系在一起,那便會瞬間從物格被抬升到神格,對于百姓來說就不在是一件器物了,而是一種象征,一種人和神之間擁有了聯(lián)系的象征。
陳勝這個人占有欲極重,發(fā)家之后連和吳廣分權都沒有辦法忍受,現(xiàn)在卻要把這種東西送給自己,看重之意不外如是,但這也代表著劉侃被他推到了眾人仰頭才能看見的地方,要不能站穩(wěn)扶牢借勢而上,勢必會被大風吹落的。
陳勝起身走到木箱邊伸手將那白玉盤從里面拿了出來,轉身遞到劉侃眼前,說道:“這白玉盤為兄也是費了一番心思才得到的,現(xiàn)在就將其送給賢弟,以賀賢弟大喜,等日后你出兵得勝歸來我自有另外一番賞賜?!?p> 出兵前便將白玉盤送了出去,要是劉侃真的得勝回來那是不是得倆王變成三王?
眾人心里就跟打鼓一樣,交頭接耳猜測紛紛。
得知了這白玉盤所代表的意義,劉侃一時間竟不知道該不該接,接了無疑是在眾人心中扎下了一根刺,不接陳勝被當眾拂了面子又怎么可能會善罷甘休。
劉侃為難的皺緊了一雙劍眉。
“怎么?難道是賢弟嫌棄這白玉盤不成?覺得為兄送的這禮小了?”劉侃遲遲不接,陳勝不禁有點惱了。
聞言,劉侃矮身跪了下去,說道:“這白玉盤是大人費心得來的貴物,屬下哪里敢嫌禮小,只是惶恐大人厚愛覺得屬下不配罷了。”
一番說辭也算是沒有折了陳勝的顏面,只不過他來時就已經(jīng)計劃好將白玉盤當眾送給劉侃,又怎么會容許對方一兩句話便拒絕自己呢。
“賢弟為我起義軍開疆拓土建下大大小小無數(shù)軍功,這白玉盤沒有人比你更相配了,切莫再推脫趕緊收下吧?!标悇僬f道。
陳勝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劉侃要是再拒絕就顯得有點不知好歹,他沒有辦法只好起身從陳勝手中將那會惹事的盤子接了過來,低頭謝過之后,又說道:“這軍功是在坐的各位將軍一起立下的,屬下哪里敢居功,今日大人將這白玉盤送給了屬下不過是恰逢屬下大婚而已,知道大人心思,那屬下就暫且?guī)Ц魑粚④娛障铝?。?p> 看穿了劉侃那點不想在大家面前樹敵的小心思,陳勝只是笑了笑并沒有拆穿。
這白玉盤在劉侃的手中和一個燙手山芋沒有什么兩樣,他急于脫手便想著將它交給趙成豐收下去,卻不想路過吳廣身邊的時候竟是被那惡人故意使了絆子,腳下猛地受力便將那盤子甩了出去。
陳勝正要回到上位坐下,聽到眾人的驚呼身不由回頭望去,只見那剛剛才被自己送于劉侃的無價珍寶此刻已經(jīng)飛到了天上,就算是一向鎮(zhèn)定的他此刻也不禁瞳孔瞬間放大了一倍。
就在眾人以為那盤子就要香消玉殞的時候,一個白影閃身飛了過去,竟是將那盤子接到了手里。
劉侃緊皺的眉毛霎時間便舒展開去,走到趙成豐身邊確認過盤子確實完好無損之后,他真誠的感謝道:“謝過誠豐兄了,不然我的小命可就跟著這盤子一起碎了,你今日可救了我一命?!?p> “我都是為言兒?!?p> “我知道,但該感謝的還是要感謝。”
趙成豐眨眨眼,不自然的偏過頭去,錯開了劉侃的視線。
“這什么怎么回事?劉侃,你可知這寶貝的珍貴?!哪里允許你這般輕待!”陳勝怒道。
剛才陳勝背過身去根本就沒有看見這都是吳廣做的妖,在坐的人里面就算是有看見真相的也都礙于吳廣的權勢不敢說實話,劉侃不想給自己橫生枝節(jié)便只好跪地將罪責全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大人賞賜的白玉盤太過貴重是屬下誠惶誠恐了,還請大人責罰!”
婚禮在即,陳勝怎么可能會將新郎官給罰了呢,糾結了半天也只是口頭上懲戒了幾句,恰逢外面鐘聲響起,知道吉時快到了便趕緊打發(fā)了兩人下去準備,此事也就翻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