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秋堂雖貴為華夏第一賞金獵人,貌似風光,但住的地方著實一般,甚至可以說沒比剝皮樓好多少。
時值午夜,李凡總算是把師傅送回住所。
房子簡陋的很,到處都是左倒右歪的空酒瓶,除了一張大木板床,好像也看不到什么別的東西。
鄭秋堂醉意上頭,倒在床上鼾聲乍起。
李凡一看時間,一來一回得費不少功夫,壓根不用睡覺,不如先在師傅這里對付一晚,明早直接上學。
從木板床上拽下張?zhí)鹤樱佋诘匕迳?,倒地就睡?p> 剛瞇上眼,就聽鄭秋堂翻身,木板“吱呀”作響,跟林子里的麻雀一樣,那叫一個糟心。
不單木板有聲,打鼾更是有如暴雨驚雷,吵得人不得安眠。
鄭秋堂翻身,李凡也翻身,深更半夜,沒幾個人能受得了這個。
夜色沉寂,鄭秋堂緩緩睜開眼皮,嘴角露笑,他平常把酒當水喝,喝水怎么可能醉?
鄭秋堂故意囈語道:“前天晚上撿了個徒弟,天資聰穎,不過他好像不太相信我的本事……”
李凡當即豎起耳朵,心中疑道:“師傅怎么說上夢話了?!?p> “機械之力進階高等,便算是入了門檻,一身機械之力修為,并非是你能使出的全部力量,這其中要打個七到八折,真正你能使用的力量,謂之七種層次,前期、中期、后期、登峰期、造極期、小圓滿、大圓滿,其實說的就是修為者的‘識?!?,人的機械之力修為極限,就是‘識?!娜菁{極限,許多修為者機械之力達到一定數(shù)值之后,再也無法精進的原因就是因為‘識?!粔?!”
李凡側(cè)身靜聽,運氣吐納,確實感覺自己胸口里好像有個小小容器,堪堪瓷碗大小,里面隱隱流動水波,“那就是機械之力嗎?”
具象的機械之力,通過那個小容器,緩緩的朝著李凡左臂流動而去,猶如血液一般,與經(jīng)、絡(luò)、骨、肉融為一體。
修為青銅前期,“識?!敝挥写赏氪笮。磥硐胍黄?,只能先從擴張識海開始。
就在李凡心里暗琢磨怎么提高修為、擴張識海時,鄭秋堂嘬嘴道:“識海不比機械之力,非莫大的天賦與功法不可,我好像有一本功法秘籍,可以提升修為,助力識海,就在床底下!”
李凡一激靈,抬眼瞅了瞅躺在床上五迷三道的鄭秋堂,狀如死豬,這才身形一低,鉆到了木板床下。
一頓翻找,都是臭襪子、爛衣服之類,碰了一腦袋灰后,總算是找到一本手抄書,剛準備點燈細看,就聽鄭秋堂囈語道:“床底下好像有本爛書,差點忘了,功法秘籍早就被我當引火紙給燒了!”
李凡不信,偏要開燈一看,挺古樸的一本書,翻開里面居然是簡筆畫,一個圓臉藍胖子把李凡搞的哭笑不得,“你妹的機器貓!”
鄭秋堂側(cè)著身子,依舊鼾聲似雷。
李凡等了好大功夫,鄭秋堂愣是不言語,當真要把人急死。
“都燒掉了,那功法秘籍不就失傳了嗎?”
“都記在我腦子里呢,誰也偷不走。”
李凡把那本藍胖子手抄漫畫書,又塞進了床底下,然后有板有眼說道:“我不信,你肯定忘了!”
“識海充盈,則理論上機械之力可無窮無盡,所以不論機甲戰(zhàn)士,還是體修者、意念修者,都先以擴張識海為重,機械之力倒在其次。世界上充盈識海的方法千千萬,獨獨我這一份最為妙用……”
李凡急得有如百爪撓心,這鄭秋堂忒不地道,老是拿捏人,夢里也不安生。
“呃……”鄭秋堂打了個大大的酒嗝,張口道:“吐納呼吸,運氣于田,以機械之力為媒介,化無形為有形,想要識海大開,我有一招,借力打力!”
鄭秋堂說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話,李凡皺眉,這是說夢話的節(jié)奏嗎?我怎么看著像是開啟話癆模式了!
按照鄭秋堂口中所述,張識海,先得鍛力道,這其中的力道,指的就是機械之力,按照常人理解,識海是盛裝機械之力的容器,就好比儲貨的倉庫,想要擴建倉庫,只能拆了重建,占更大的地,圈更多的空間,但鄭秋堂的修煉法門,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倉庫太小我不管,我只管往里面塞貨,裝得下得裝,裝不下也得裝,生生用貨物把你這倉庫給擠大!
李凡心里一驚,這法子也就他這種莽撞漢想得出來,貪多嚼不爛,萬一一桶飯吃下去把胃給撐爆了可怎么辦?
雙腿盤膝,手掌握搭于左右腿根,心念暢達,腦子里掃除煩心事、憂心事,全神貫注于體內(nèi)的機械之力,物我兩忘!
雖然兇險,但李凡還是決定要試上一試。
緊閉雙目,全憑意識游走,李凡胸口位置那口瓷碗大小的識海里,頓時激起無數(shù)“波浪水花”,四面八方遣散開,猶如無數(shù)股四面而去的巨力,拍打著“瓷碗”四壁。
“還不夠激烈,還不夠大力!”李凡心中暗念,具化像的機械之力,被灌輸進更大的力量,呼嘯奔去,有如滔天洪水漫溯激流,堪比狂野巨獸尖牙利爪,一口口撕咬著識海邊緣,誓要在漫野無人的路上,生生踏出一條通天大道來!
數(shù)個小時過去,李凡身子一蕩,只感覺自己胸口有如撕心裂肺,苦痛難忍。
意念未散,潛入體內(nèi)一窺,原本瓷碗大小的識海,愣是擴大了一圈,變成了“海瓷碗”。
“果然有效,只要再經(jīng)過數(shù)天的錘煉、敲打,自己的識海完全可以精進到青銅中期,到時候只要再把機械之力的修煉提上日程,我一定能夠……”
睜開眼睛的李凡,赫然瞅見一抹陽光從窗戶灑了進來,心中百味,雖然身子感覺好像被拉伸機生生扯長了一段,相當苦楚,但力量卻增長了一大截,這種等價交換,他覺得值!
這種提高識海修為的辦法,雖速度奇快,但屬劍走偏鋒,對身體傷害極大,正是因為此種原因,鄭秋堂才需常年飲酒,而且只有最烈的酒才能鎮(zhèn)壓住肉體上的痛楚。
以此法精進的李凡,并不知道這其實是一種殺敵一萬自損八千的修煉方式,危害極大。
原本鄭秋堂想要借機傳授李凡一點功法妙門,但說著說著,愣是把自己給念叨睡著了,現(xiàn)在還躺在床上打呼嚕呢,這次是真呼嚕。
太陽曬屁股,早過了上課的時間點,李凡反應(yīng)過來后,當即奪門狂奔。
路上,李凡雖然感覺胸口還隱隱有點疼,但步履輕松,看來識海的精進,對自己的裨益相當大。
李凡試了試左臂,一拳貫出,風中起聲,顯然出拳速度快到與空氣摩擦,產(chǎn)生共鳴,比之前有大幅度提高。
“這種出拳速度怎么也得有35 m/s,雖然力量沒有精確儀器檢測,但依照速、力的慣常比值,剛才那一下,力道應(yīng)該在300kg往上,這還只是我以肉身達到的狀態(tài),若是披上機械戰(zhàn)甲,全部數(shù)值都將提高200%,那也就是說我現(xiàn)在的水平,完全在機甲公會認證的準青銅機甲戰(zhàn)士之上!”
速度60 m/s,一拳力道500kg,敏捷度在0.01秒內(nèi)躲過20顆正常射速子彈,這三項標準,即是華夏國第一機甲公會——金龍機甲公會的準青銅戰(zhàn)士入門指標,此時李凡除了敏捷度還未定數(shù),其余兩項盡皆達成。
以青銅機甲戰(zhàn)士的實力,考入龍騰軍事學院,一定不成問題。
李凡滿心歡喜,體能和機械之力兩科完全不用擔心,文化課自己也不差,只要在剩下的八十多天里,繼續(xù)保持這種狀態(tài),李凡有信心光耀門楣,打破天鷹高中十年來沒人能考入龍騰軍事學院的魔咒!
趕到學校門口,已經(jīng)是上午十點,整整遲到了兩個小時。
就在李凡準備跟校門衛(wèi)大費口舌之時,身后突然竄出來個影子,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手搭在他肩膀上,道:“這門衛(wèi)不通人情,你好生跟他解釋解釋?!?p> “帶學生證了嗎?”一個年紀六十多的老大爺,顫巍巍的走了出來。
李凡先是一愣,背后那人手重若輕,搭在自己肩膀上,半點力道沒有,輕的就好像一片羽毛。
“走的匆忙,沒帶學生證?!崩罘矊擂未鹪?,身后那人也同樣,兩個半大男生,竟對眼前門衛(wèi)大爺一點法子都沒有。
李凡又道:“沒帶學生證,我們也是天鷹高中的學生啊,大爺我還跟你聊過天吶,把我忘了?”舉著臉,生硬湊到了老大爺眼前,好讓他仔細瞅一瞅。
老大爺擺手搖頭:“沒見過你們倆,沒有學生證不放行,不讓進的!”
背后那人手上纏著白布,道:“我就知道這老大爺水米不進,你不是想要進去嘛,跟我來?!?p> 李凡跟他繞到了學校后面,公然跳墻肯定是要挨處分的,眼前這小子估計是個慣犯,有門路。
學校后側(cè),墻體高度兩米,不算高,但種植了一排闊葉柳樹,十五六米高度,緊密相挨不透風,所以說這不是跳墻,而是“跳樹”。
那小子對李凡道:“十五米的高度,能跳過去吧?從這里走最隱蔽,不會被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