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怎么了?”
不等笑瞇瞇地班長回答,外面首先傳來一陣鐵盒摔在地上的聲音,再就是男生們的怒吼——
“WDNMD這就是個筆盒!”
“手機在筆盒里!”
眾人向著被摔成四分五裂的筆盒看去,里面竟然有一個眼鏡盒?
?????
難道手機在眼睛盒里?不過這個手機也太小了吧?
摔東西的男生不好意思起來,彎腰打開了眼睛盒。
眼睛盒里是一團皺巴巴的透明塑料袋,男生提到面前看去,還能看清楚掛在折口處的紅棗皮。
摔!
“你耍我!”
“哪有~”
這時候,男生女生才發(fā)現(xiàn)這份有些飄的聲音是從最后一個關上的隔間里傳來,糖小藍帶著委屈的聲音道:
“它就在里面??!不會是你把它弄丟了吧?畢竟體育場旁邊的廁所可是很大的呢!”
我弄丟了?
是我弄丟的?
聽著糖小藍委屈至極的話語,大個子男生一時間有點懷疑自我。
“老大,你不要生氣,我來找……”
看著王英皺起的面孔,小弟手忙腳亂的在地上四處扒頭。
完了,老大生氣了,那個手機到底到哪里去了啊……
“吸——你起來。”
“?。俊?p> “我TM叫你起來!”
勢大力沉的一腳直接踹在男生的小腿,一下令他跪倒在地。
“你們都是蠢的嗎!全都被騙了!那個BZ根本就沒把手機扔出來!”
暴躁的王英飛踢到雜物隔間的大門上,砰然一聲聲響,整個連在一起的門梁都發(fā)出簌簌的震動聲。
“你給我滾出來!”
哐當——這是門鎖掉到地上的聲音。這處衛(wèi)生間已經被報廢了,但是因為一些原因一直被擱置,所以漸漸成為了許許多多不學好的學生們聚集的場所。
報廢的原因,就是用木制的合板器具老化。
然而掉落下門鎖的門板并沒有開。
“Pong!Pong!”
門后的班長摸了摸謝詩雅驚慌冰涼的額頭,能夠聽見人群聚集的腳步聲,這樣或許大門處看門的人會少一點。
為夾雜在腳步聲內小黃毛同志的慘叫默哀一秒,這份被踩踏的痛苦只延緩了洶洶而來的人群一點時間。
一個人頭從門板外冒了出來,他似乎準備手腳并用翻過廁所這面高墻,卻被一根黑漆漆臭烘烘的拖把掃飛。
“啊——有屎!棍子上有屎!”
某個打頭陣的可憐人目眥欲裂,悲痛萬絕地捂著嘴巴痛訴。
場面一靜,門板duangduang響,似乎有人正急速從靠著門板的姿態(tài)下來。
“抓腳!抓腳!”
不知道是哪個小機靈鬼出了一個主意,片刻后幾十雙手從三方探入,像惡鬼一樣胡亂抓繞舞動起來。糖小藍帶著謝詩雅安穩(wěn)站在一堆器具上坡,這點東西她早就想到了。
“給你,不要被搶去了,等著點用?!?p> 從一個大桶里拿出攪過的棍子,班長對著呆若木雞的同學說到。這可是戰(zhàn)略資源,能省一點省一點。自己則是壞笑一下,抬起腳支著墻就往下踩去。
“??!”
“啊!”
“啊!”
“啊!”
“哦~”
糖小藍:……
好像混進去一個不得了地東西呢!
“你們都上??!上!我出錢給你們洗,我出錢!把她給我揪出來!”
“詩雅,注意上面?!?p> “哦,哦。”
對方火力全開,謝詩雅不得不把矜持害羞拋到腦后,拼命地舞動起比她高得多的掃把。
要知道,被抓住肯定要命都沒了啊!
(不過好刺激啊……)
“你們堅持不了多久的!現(xiàn)在給我開門!”
……
傳來的只有兩個小姑娘呼哧呼哧的喘息。
“給我用力砸!”
“班長……”
感受到愈發(fā)劇烈的反擊,謝詩雅擔憂的叫了一聲班長。的確,這片暫時壘聚起來的堡壘不可能一直抵擋下去,不說她們倆的體里夠不夠支撐,單單是周圍的“城墻”就已經聽到了嚓嚓的斷裂聲響,從門板內部傳來。
“喂喂?你到了沒,呼——我們要堅持不下去了!”
抽出一只腳,少了個鞋子的小腳丫套著黃色的襪子扭了扭腳趾,糖小藍苦悶著臉狠狠把附了魔的“圣劍”往下一戳,馬上彎下腰搶回了自己的鞋子。
外面又是一陣狼哭鬼嚎雞飛狗跳的騷動。
“來了!”
一道同樣氣喘的聲音傳到一直注意班長手機的謝詩雅耳朵里。
“等我三秒!三!二!”
“一!”
“哐!”
最后一秒倒數(shù)跟隨著一聲超乎想象的巨響響起,讓整個房間發(fā)出震人肺腑的共鳴。
“糖小藍!”
“我在這兒呢!”
手里的圣劍沖天而起,一幫人呼啦啦退開,眼看著圣劍自由落體掉落到門外面。一時間圣劍掉落之地竟無一人敢上前去,反而都蹬蹬蹬退后數(shù)步然后瘋狂往后擠。
這些人或多或少都被“附魔圣劍”的附魔傷害濺射到了……聞著這幾乎洗不掉的丑味兒,他們無比痛恨起在這里拉屎不沖廁所的人。
雖然有可能這里面也有他們自己的貢獻,嗯,也許……
→v→……
畢竟得看清潔的阿姨想不想多加個班清理一下廢棄的廁所。
不過看樣子,至少這一周阿姨都不想認真清理。
“那是紀委嗎?”
謝詩雅轉過頭來,眼睛亮晶晶地向班長確認。
“是啊,夏尋語過來了?!?p> 趁著外面人群畏懼圣劍的威力退開的一小段空閑時光,糖小藍支起兩個耳朵仔細聽去。然后面色一愣,發(fā)現(xiàn)事情并不簡單。
“怎么了班長?”
“她把門關上了。”
“嗯?”
“我也不知道啊……”
不是說叫上教導主任跟安保了嗎?不過看樣子她好像是一個人來的,那是不是大部隊還在后面?
等一下,她不是要——
糖小藍連忙退出視頻錄制界面,把手機錄音功能打開。
……
夏尋語悄悄盲摁開機鍵,點開了手機錄音機。
不得不說老式的廁所大門設計得挺不錯的,除了橫式的插銷,還有豎直向下的門鎖。在平常的時候,工作人員就從內部把大門關上,再從大門上開的小門走出來專門再鎖上小門門鎖。
雖然不知道這么設計的用意,但這種設計真實存在,并且在這個時候帶給了夏尋語一些便利……劇烈跑動包含勢能的一腳已經把大門橫向插銷踹開,可憐的一指長門鎖飛崩出去扭曲變形,徹底報廢。
而因為不良們常常來往,所以落入地下的豎式插銷反復開門關門相當不便,被提起來很少用——畢竟人家來這里就是為了方便抽煙做些小動作,而不是專門來朝拜廁所之神的(如果有的話)。平時依靠重力下落的鐵棍就卡在鎖槽處沒怎么用過。
這回,隨腳一踢,鐵棍就當?shù)匾宦晱目ú刍涞阶畹撞?,撞擊在地面的凹槽之中。如果有有人想要開門,那么他除了暴力開門法外就只有老老實實彎下腰來把鐵杵提開。
然而豎式的電焊插銷,比那種上螺絲的插銷不知道結實多少、厚多少倍的結構簡單粗暴,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踢爆的……固定用的載片焊接在大門的兩條鐵條上,看樣子這扇門被踢爆了鎖還不會壞。
要的就是這效果。
“你們怎么把大門關上了!放我出去!你們這幫壞人!”
“老師們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夏尋語演技浮夸,聲調輕浮,臉上甚至露出了“你們能拿我怎么辦來打我啊”的表情。
語氣悲婉,表情欠揍。
“就是打你了怎么滴!”
明明是她自己關上門的,但是在氣頭上的眾人忽視了那份不對勁,吵吵嚷嚷地叫嚷了起來。
?。ㄉ香^了。)
堪比成年男子強壯身材的女人哎呀一聲,腳步重重倒下把地面都踩實了幾個腳印,在明眼人說話前關閉了手機錄音器。
略微迷蒙的臉上露出一個莫名的笑容,看向她的人們發(fā)現(xiàn)這個闖入者抬起的大臉,那張像是看眼下場景有些不真切、卻又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的臉。
無可抗拒,令人心生渺小的氣勢彌散開來……
……
說真的,并不是所有的班長都能夠認清自己所掌控的“權柄”,大部分人都像是過家家一樣,雖然有承擔責任的意識,但本質上都是第一次當初中的班長,對自己在新學校多出的“操縱空間”并沒有什么意識。
這也就導致了,有些家庭故意為了讓孩子在隱藏“操作上限”很高的青山中學中擔任班長,鍛煉自己的能力。這些一開始就有了意識的孩子肯定比什么都不了解的孩子更有主見,在一些人沒搞懂有什么意義的決策里,充當著領導的階層。
糖小藍則屬于后知后覺者,那么與她關系很好的紀律委員夏尋語,也多多少少比常人更多一些小心思——只要記錄下有關對方動手的聲音,那么這件事就可以解決了——并不是最佳的解決方案,最佳的解決方案在她的手機短信上,密密麻麻讓人看了就想睡,但毫無疑問按照糖小藍所說的做能夠做到她所認為的最好。
可是……
沒必要。
自己必須驗證一些東西。
那么用自己的方法去做吧,如果用到那些技巧……只要自己認定自己是受到迫害的……
那又有誰能夠定罪我呢?
一個人打穿幾十號人?事后平息下來,又有誰會相信呢?
她裂起嘴角,無聲,卻越裂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