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眾概念里的蜜月還沒有結(jié)束,沃伊塔就準備出發(fā)去朗度了。
出發(fā)前一晚,她從多個渠道先后收到了同一條壞消息。一個叫孔杜的朗度反抗軍領(lǐng)袖前段時間投靠了米茹斯,然后被委以重任,勢力急劇膨脹。
不過此人遠比米茹斯當(dāng)局想的要狡猾,他借口要回老家炫耀炫耀,帶著手下離開了茶仰就再也不回去了?,F(xiàn)在,他一直在朗度北部游蕩,拿著米茹斯人給他的錢和頭銜招募了一堆私兵,頗有占山為王的意思。
當(dāng)局暫時拿他也沒有什么辦法,明面上他也沒有做任何危害米茹斯的事情,招降他的相關(guān)部門和人員也在極力保住自己帽子和腦袋。但他在打朗度北部的米茹斯補給線的主意是明擺著的事情,這個炸藥桶遲早要炸,只是在場所有人都因為各種原因轉(zhuǎn)過頭去,假裝炸藥桶不存在。
這個人的存在,導(dǎo)致原本沃伊塔以為已經(jīng)是自己囊中之物的雄旺到茶仰的運輸路線也陷入了不確定中。
不過她從來就沒覺得事情會順利進行,明眼人都能看出此中的利益,想要來分一杯羹的大有人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沃伊塔到達雄旺的當(dāng)天晚上,雄旺的頭面人物們出面為她辦了一場歡迎會。
鎮(zhèn)長剛剛上臺說了一句無關(guān)痛癢的場面話,酒店樓下就傳來一連串餐具被打碎,桌子被掀翻的聲音,其間還夾雜這幾句朗度語說的臟話。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諸位,我來晚了?!币粋€矮小卻壯實的中年男人走進了宴會廳,臉上表情皮笑肉不笑。
他赤裸著上身,所有露出的毛發(fā)包括眉毛都剃得干干凈凈,樣子十分詭異。沃伊塔認出這是朗度北部,信仰魄羅母神的苦修者的裝扮。
路上的人,或是認識他,或是被他嚇住了,紛紛給他讓了路。
“鎮(zhèn)長大人,您貴人多忘事,忘了給我發(fā)請?zhí)?,我就自己來了?!彼麤_鎮(zhèn)長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黑色的牙齒,這也是魄羅母門徒的象征。
“孔杜……老大,你這……這是何必呢?這只是一個私人聚會……”鎮(zhèn)長怕孔杜怕得要死,整個人都進入了振動狀態(tài)。
說話間,剛剛在樓下打砸的那一伙人也上樓來了,一共有六個人,都是和孔杜一樣的打扮,全身上下一根毛都沒有,染了黑色的牙齒。
鎮(zhèn)長看了沃伊塔一行人一眼,覺得自己今天怎么也算有點儀仗,孔杜帶來的人還能是帝國正經(jīng)精英軍人的對手?這么想著,他做出把那個萬眾矚目的位置讓給孔杜的樣子,悄悄向沃伊塔那邊挪了過去。
“既然鎮(zhèn)長讓我說話,我就說幾句,我是個粗人,說不好還請各位不要笑話?!笨锥诺拿兹闼拐Z聽起來有很強的朗度口音。
但沃伊塔知道這其實是裝出來的,孔杜這個人的身世十分離奇,算是和現(xiàn)在朗度亂局里的各方都有些關(guān)系,他是朱紫國和朗度的混血兒,但是從小在米茹斯長大,16歲時跟隨蛇頭偷渡去克雷頓闖蕩,然后被克雷頓情報部門招募,接受了一些專業(yè)訓(xùn)練后,讓他回到朗度組織針對米茹斯的反抗勢力。
“我很喜歡雄旺,每次來,我就能交到一些新朋友?!笨锥趴聪蛭忠了@群人的方向,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猜測誰才是領(lǐng)頭的人。
亞辛對于這種場面已經(jīng)非常熟練了,他自然地走上前去,和孔杜打招呼。
“嘿嘿,兄弟,見到你非常高興?!笨锥艧崆榈睾退麚肀?,拍了拍他壯實的手臂問道,“軍人?”
“我已經(jīng)退役很久了?!眮喰帘M量避免讓他產(chǎn)生敵對的感覺。
“大家,我話講完了,都熱鬧起來,熱鬧起來!”孔杜從旁邊拿了一杯酒,親熱地拉著亞辛,舉著杯子和周圍人大聲說話。
亞辛引走了孔杜,沃伊塔趁機和鎮(zhèn)長聊了起來。
“那個怪物您也見到了,現(xiàn)在他手下的人,開心也去路上攔車要錢,不開心也去路上攔車要錢。沒錢就搬走車上的東西,空車就直接把人扣下,美其名曰請司機去村寨做客?!?p> 鎮(zhèn)長苦惱這個問題很久了,一說起來話匣子就關(guān)不住了。
“雖然鬧到現(xiàn)在為止,還沒有出過什么大事,頂多就是打斷條腿,但這么下去,遲早是要出人命的。”
沃伊塔有些驚訝,朗度的軍閥縱兵為匪是常見的事情,但能控制局面到這種程度的她一個都沒見過。對于那些活了今天沒有明天的兵痞來說,開心殺人,不開心也殺人才是常態(tài)。
“鎮(zhèn)長,你老在這和我兄弟的女人磨磨唧唧講什么呢?你自己沒老婆嗎?”孔杜再出現(xiàn)時,已經(jīng)有了醉態(tài),他旁邊的亞辛看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女士,向你致敬!”孔杜拉著沃伊塔的手,強行對她行了一個動作滑稽的吻手禮。
“您好。”沃伊塔和他簡單地打了招呼。
“我本來說要帶我兄弟今晚出去玩一玩的,可他一定要征求你的意見。你說,你放不放心讓我?guī)鋈ネ??!笨锥艔娦絮谄鹉_來摟住亞辛的脖子,一副莫逆之交的樣子。而亞辛,則在不停用眼神向沃伊塔求救。
雄旺這種荒山野嶺,半夜出去除了女人和毒品,還能玩什么呢?沃伊塔冷笑了一聲。她倒是不介意亞辛去玩女人,但亞辛本人怕是無比在乎。
“我們才剛剛結(jié)婚,蜜月還沒過完呢,可不能把他讓給你。”沃伊塔故意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拽住了亞辛另一邊的手臂。
孔杜發(fā)出一陣猥瑣的笑聲,終于是松開了亞辛。
“兄弟,你要加油啊,可別掉鏈子,還在蜜月中呢。讓女人不開心的話,以后要戴綠帽子的?!彼牧伺膩喰恋谋常迷趫鏊腥硕寄苈犚姷囊袅空f了一句悄悄話。
聽他這么一說,沃伊塔突然想起了諾格。本來嘛,她打算至少結(jié)婚的第一個月老實一些的。雖然她和亞辛只是協(xié)議夫妻,說好沒有別的義務(wù),但是大部分男人總是有些莫名其妙的自尊心,沒必要因為這種小事讓亞辛對自己心存芥蒂。
然而世界上的事情,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又有誰能狠心拒絕那樣的諾格呢?
宴會結(jié)束后,兩人回到房間,亞辛露出了明顯局促不安的表情。沃伊塔故意無視他直接開始洗漱收拾。
“我就睡地上吧?!蔽忠了_始脫衣服時,他終于鼓起勇氣說了這么一句。
“隨你,但你要是狀態(tài)不好,遇到事情的時候死掉的,是你自己?!蔽忠了@進被窩,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打了一個哈欠,伸手關(guān)了床頭的燈。
亞辛摸著黑在地上坐了好久,突然想通了,地上固然可以睡,但有床的時候為什么要睡地上?他想了想,衣服也沒脫,就這么躺到了床上。果然,床比地上舒適不要太多,他感覺自己剛沾到枕頭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