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白留書一封,就此抽身離開,不帶走一片云彩。
“問都不問我一句,一聲不吭地跑去參什么軍?!真當打仗是好玩的??。?!”
“往日還當老大是個穩(wěn)重的,竟沒看出來是這么個性子???!”
毛老先生氣的直跳腳,嘴里罵個不停。
“這個臭小子……馬上結婚的人了,居然就這么丟下未婚妻子……等他回來了我非得……”
“師父!?。 ?p> 在旁一只垂頭喪氣沉默不語地廣角驀然出聲打斷。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師兄他…他是被我氣走的……”
“是我…我對不起師兄,對不起師父,更加……”
廣角看了一眼旁邊憔悴不堪默默垂淚的連翹,似再也說不下去,轉身跑出去了。
毛老先生被廣角這么劈頭蓋臉地一頓砸,還蒙著呢人影就沒了。
“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廣白出走跟他又有什么關系?”
“這臭小子方才講些什么玩意兒???!”
毛老先生疑惑地看向剩下的來喜和連翹。
連翹控制不住地大聲抽泣了一下,捂著嘴也跑走了。
“一個兩個的,都在鬧什么?!!”
老先生重重地拍了拍桌子,廣角和連翹接二連三的做派,再聯想方才小徒弟講的話,他心里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只覺得一陣無力。
“兒女都是債啊~”
來喜沒勸說什么,這種事情,除了當事人,旁人又哪里有置喙的余地呢。
而第二天清晨,又一個消息砸的人頭暈眼花。
廣角也同樣留書出走了!
信里寫著自己于醫(yī)術不精,一直以來都倚仗小聰明混日子,從未成長。
如今世界變化劇烈,更讓他想要走出這方寸之地,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闖一闖。
若是能夠做出自己的一番事業(yè),也算未辜負師父的教養(yǎng)之恩,
信的末尾,還祝廣白和連翹結首同心,百年好合。
這一次,毛老先生好像瞬間老了十歲,連生氣發(fā)怒的勁頭都沒有了。
只是面帶愁容,整日地嘆息。
“這世道亂成這樣,今天這里打明天那里打的,他倆個在外面,這是要老夫成日地提心吊膽噢……”
來喜沒有接話,他心知老先生只是想找人說說話罷了。
打廣角那日走后,連翹仿佛被帶走了最后一絲少女的鮮活,成天悶在房里不再出來,也不愿見人。
來喜和毛先生都清楚,整個事件中最難受痛苦的人,怕是連翹。
只希望過了這段時間,她能盡快走出來吧。
很快冬天來了。
由于直系軍閥內訌,曾經一時煊赫的“好人政府”僅浮起七十二天即告沉沒。
人們對BJ中央政權的一再改換已經見怪不怪。
門口都有笑談:“真是個皇帝輪流坐,明年不知到誰家?!?p> 回春堂的病人都送走了,冬日更較往日清閑。來喜便雙手插兜,靠在門前看雪。
瓊苞玉屑,不問天公地底事,亂拋輕墜,若柳絮隨風起。
就像1921年的冬……
而在那個雪夜走向不同道路的人們,終究又在雪天,再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