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生如戲 8

　　翠翠輕輕的開口，“你之前說的…說的贖我，是真的嗎？”

　　來喜連連點(diǎn)頭，“當(dāng)然了，我說話算話?！?p>　　“你為什么對我這樣好？”

　　“你是不是…是不是想要討我做老婆？”

　　翠翠聲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后，更是聲如蚊吶，問出來她自己也覺得羞恥，自己這樣的女人……

　　“不是的！”來喜立刻否認(rèn)，待看到女人那瞬間暗淡的眼神，忙解釋道，“不是你的問題，是我，其實(shí)我…我跟一般人不一樣，要是娶你才是害了你。”

　　翠翠可不是個好糊弄的，不依不饒地追問道，“哪里不一樣？”

　　“我……”來喜一時語塞，這一枕黃粱，說出來別人會信才怪呢?？伤粫r半會兒又想不到什么好理由，便搪塞道，“這個是秘密，我不能告訴別人?！?p>　　翠翠目露思索，然后她像是想到什么，眼睛都亮了起來，“你是不是，你是不是……”

　　來喜下意識否認(rèn)，“我不是……”

　　翠翠卻像得到了某種肯定，連忙用手捂住嘴巴，暗示自己會保守他的秘密，眼睛彎成兩枚月牙兒。

　　來喜不懂她莫名其妙的歡喜，也不知道她腦補(bǔ)了什么，但也跟著一起笑了起來，為這個話題終結(jié)于此而松了口氣。

　　回去后，來喜就跟師父說自己想要登臺唱頭腳了。

　　洪班主也早有此意，一番宣傳，吆喝舊故，先打了個名頭出去。

　　而借著師父這陣東風(fēng)，來喜的貴妃喝得滿堂彩，上座率高不說，還往往有知名票友聞名而來專門點(diǎn)一場貴妃醉酒，一時間也有了幾分名旦的排場。

　　人一出名，應(yīng)酬就多，能躲則躲，躲不了再說，是來喜對外的方針，他一向不耐煩這樣的場合。

　　角兒地位說高不高說低不低，有愿意敬著的，稱呼一聲大家，就有全然看低戲子身份的平白辱沒人。

　　就像師父有次慨嘆，人當(dāng)你是個角兒你才是個人物，人不當(dāng)你是個人，你就是個玩意兒。

　　他雖然在此長了十年，骨子里仍存有那種人人平等的觀念，不愿意做小賠低。好在師父師兄疼他，總是盡量替他周全。

　　來喜感念這份心意，只心里暗暗發(fā)誓要回報(bào)師父和戲班眾人。

　　“高力士，你敬的什么酒？”

　　“奴才敬的是通宵酒?！?p>　　“呀呀啐，哪個與你同什么宵？”

　　來喜眉毛勾的深，顯得他眼睛都深邃了些，一個眼神勾過來，轉(zhuǎn)身捏著水袖翻了幾翻，歪歪扭扭的坐下去，竟真的教人恍惚以為是楊貴妃在世了。

　　身側(cè)洪班主跟來喜正做著同樣的動作，身段比之來喜嫵媚多點(diǎn)，只最后要坐下去的時候，因?yàn)樘侄鴶Q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來喜見狀連忙去扶，洪班主掙扎著坐起來，鬧起氣了，“哼小子，你現(xiàn)在也不過得我當(dāng)初三分的神韻，還差的遠(yuǎn)呢！”

　　來喜無語失笑，“那是自然，我哪里能跟您比呢，這輩子能得師父三分，我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

　　這話說的班主那點(diǎn)兒氣瞬間平了，其實(shí)洪班主這人向來最是心軟，對幾個弟子個個疼著護(hù)著，剛才不過是鬧了笑話下不來臉面，才忍不住刺了來喜幾句。

　　師徒十載，來喜了解他的脾性，壓根就沒往心里去，更何況，師父說的對，當(dāng)年洪大班的貴妃醉酒可是津城梨園界頭一號，如今唱起來依舊可推見當(dāng)年風(fēng)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