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農(nóng)莊(六)
沉默的時間好像在無限的拉長,焦灼的讓人難熬。
少年們緊張的等待著,就像死刑犯在等待著最后的審判。
站在最后抹不開臉,始終沒有開口道歉的澧灝同樣緊張的屏住了呼吸。
在八個少年快要感覺呼吸不暢時,蕭逸凡終于有了反應(yīng)。
“如此,那便留下吧。”
蕭逸凡道,如甘泉一樣的話語瞬間解救了少年們?yōu)l臨絕望的心。
“啊,謝、謝謝您。”
“謝,主子,主子……”
少年們激動不已,抱在一起又蹦又跳。半響才冷靜下來舉手起誓。
冗長古老的誓言鄭重又繁瑣,是遺族自古流傳的最真摯的心意。
蕭逸凡安靜的聽完,之后柔和的力量再次將七個少年托起。
少年們頓時喜笑顏開。
澧灝看著,急紅了眼睛,幾次張嘴,卻到底說不出那想了千百遍的三個字。
蕭逸凡看了澧灝一眼,在七個少年欲言又止的目光下出聲,“你若也想,便也留下吧。”
“???”澧灝愣住,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直到被伊亞栗踹了一腳后,才滿臉通紅的跪趴在地上慷鏘有力的起誓。
蕭逸凡笑了笑,“去選你們喜歡的武器吧,明日我看著你們對練?!?p> “是!”少年們激動不已。
在少年的心中,強(qiáng)者便是絕對,便是信仰。
……
“回來了?!笔捯莘矂傋哌M(jìn)院落,南宮嫣然笑著便迎了上來,“看模樣,今兒有些進(jìn)展啊?!?p> “嗯,那幾個小子服軟了?!笔捯莘踩嗔巳嗝夹模Φ?。
“哦~那敢情好了?!蹦蠈m嫣然迎著人進(jìn)屋,垂頭給蕭逸凡褪去外袍,“先去泡個澡,我倒了些藥液,洗完后吃些東西,睡一會。你給我的藥粉已經(jīng)下完了,之后還要我做什么?”
“沒了,等著就好,最遲三天?!笔捯莘策~進(jìn)木桶,喟嘆一聲,半閉上雙眼靠在木桶邊沿。
南宮嫣然食指搭上蕭逸凡的太陽穴,輕輕的揉捏。
第二天傍晚,天色暗沉下來,萬物開始沉睡。
一道人影閃入一座小院,頓了一瞬后推門進(jìn)入。
“樓主?!比擞跋仁菍χ呀?jīng)起身的南宮嫣然行禮,之后轉(zhuǎn)向蕭逸凡,“爺,各院有動靜了?!?p> “守好,莫要出了差錯?!?p> “是?!?p> 人影消失,南宮嫣然挑挑眉,眨巴著大眼睛看著蕭逸凡。
意思很是明白,那個由她經(jīng)手下的藥粉到底是何功效。
蕭逸凡但笑不語。
很快,不遠(yuǎn)處的院落哭鬧起來,喊聲震天。
“走吧,去看看。”
蕭逸凡說完,南宮嫣然便興致勃勃的拉著人縱身飛了出去。
最近的院落,十幾個人跑了出來,有的滿臉呆滯,有的滿臉驚懼,有的滿臉笑意。
南宮嫣然眨了眨眼,看向蕭逸凡挑眉。
蕭逸凡又是笑笑,看了眼看見他們焦急的跑過來的少年們,吩咐了一句便半抱著南宮嫣然向另一處院落飛去。
“無事,小心看著,莫要讓他們傷了自己?!?p> 少年極為的信任蕭逸凡,聽到這話后,快速的應(yīng)了一聲,便全神戒備的盯著和他們同住了十幾天的族人。
如此,蕭逸凡與南宮嫣然走了好幾個院子,遺族的人大都如此,像夢游,像失心瘋。
兩人最后在一處屋檐上停下,看著豐童煋等人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看著萊雅米若有所思的緊鎖著眉頭看向某處。
而那處正是蕭逸凡和南宮嫣然現(xiàn)如今居住的院落方向。
南宮嫣然驚訝,看向蕭逸凡確定道:“萊雅米像是猜到了什么?!?p> 蕭逸凡點頭,“這人很不錯?!?p> 蕭逸凡滿意,一攬長袍便坐在了屋檐上,饒有興致的看著底下亂作一團(tuán)的一處處院落。
南宮嫣然撇撇嘴,直接壓在蕭逸凡的后背上,扯著蕭逸凡的耳朵磨牙,“說,到底怎么回事!”
蕭逸凡含笑著躲開,長臂一撈,將人攬在懷里,打趣道:“嫣兒看不明白?”
從蕭逸凡身體恢復(fù)后便懶得動腦的南宮嫣然身子一僵,隨后便高高的抬起下巴,趾高氣昂的看著蕭逸凡,眼中明確的寫著,懶得想!
蕭逸凡一愣,笑容加深,笑得眉眼都彎了起來,“是仿‘夢醒’做的藥,引人入他人夢,夢到近期最讓引夢人印象深刻的事,并在夢中無限放大?!?p> 南宮嫣然頓時明白,眼睛一亮,笑著親了蕭逸凡一口感嘆道:“難怪你將那些小子操練的那么慘。”
不斷的徘徊在生死邊緣,一次一次,這定將成為植入靈魂最深處的記憶,想忘都忘不掉。
所以,有的人入了他們的夢,在夢中,一次次的瀕死,一次次的在生死中掙扎。
少年們有希望,生死之間是破而后立的朝陽。而這些本就放棄了希望,無畏生死的人,又是否能在不計其數(shù)的生死之間,仍然激不起一絲漣漪。
“逸凡,你真是厲害。”
南宮嫣然笑贊,轉(zhuǎn)而看向那群瘋笑著的人,眼中也浮現(xiàn)出層層笑意。
這些人,入了少年們初入外界,初見星月,出臨農(nóng)莊時,欣喜好奇,雞飛狗跳的歡喜夢中。
喜悅、歡笑,日日夜夜徘徊在耳邊的笑容,又是否能激起他們心中潛藏著的溫暖。
南宮嫣然對著蕭逸凡揚起唇角,輕輕一笑后又將目光放在剩下的,依然麻木著的身心的人的身上,輕嘆口氣,眼現(xiàn)悲涼。
他們,千年的一成不變徹底讓他們失去了生機(jī),燦爛的活下去的生機(jī)。
即使是蕭逸凡的這劑猛藥,也不能為他們找回分毫。
“回去吧?!庇挚戳嗽S久,南宮嫣然開口。
剩下的,只需等待結(jié)果。
兩人手牽著手,緩緩的走在樹影交錯之間,清朗的月光傾瀉而下,將兩個人的身影拉長,漸漸的和樹的影子交匯在一起。
“這藥叫什么?”走回院落,南宮嫣然舉起一個瓷瓶晃了晃問。
這瓷瓶中裝的藥粉正是蕭逸凡之前給南宮嫣然的。
蕭逸凡一愣,加快步子,一個閃身拿回了南宮嫣然手中已經(jīng)被南宮嫣然打開的瓷瓶搖頭,“別亂晃,小心……”
“你若是我的引夢人,我定做美夢?!蹦蠈m嫣然搶回瓷瓶,不以為意的擺手,但到底沒有在亂動瓷瓶,反而低聲的嘀咕,“這藥和催眠似的,不過感覺比催眠還要神奇?!?p> “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