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卸磨殺驢，你是驢么？
祭臺(tái)上，卓西艾瑪雙手合十，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花，又哭又笑的看著南宮嫣然兩人離開的方向。
金色的光點(diǎn)依偎在卓西艾瑪?shù)哪樕希p輕晃了晃，又飛向空中轉(zhuǎn)了幾圈，似留戀，似告別。
卓西艾瑪擦干眼角的淚水，彎起唇角看著金色的光點(diǎn)，蒙奕迅嵐也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逐漸暗淡下去的光點(diǎn)，唇角揚(yáng)起一抹痞氣又陽光的笑。
光點(diǎn)閃了閃，徹底的消失不見。
卓西艾瑪與蒙奕迅嵐對視一眼，兩人眼眶發(fā)紅，卻都是一副含笑的模樣。
“我們成功了吧？”卓西艾瑪看著蒙奕迅嵐，嘴唇抖的厲害，有些激動(dòng)，有些難過，也有些期待，深深的吸了口氣才一字一頓極慢的吐出這幾個(gè)字。
“我……”蒙奕迅嵐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卓西艾瑪，抬著頭，看上去像是在仰望著一直、一直沒有變化過的天空，從嗓子中擠出一個(gè)字，有些啞，也有些艱澀，之后蒙奕迅嵐的聲音停了下來，垂在身側(cè)的手握成了拳頭復(fù)又緩緩松開，幾次之后，蒙奕迅嵐才再次開口，這回，說出來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平靜，“應(yīng)該吧，和滕躍給我的預(yù)言景象一樣，應(yīng)該成功了。”
卓西艾瑪張了張嘴，最終緩緩的低下頭。腳下，漢白玉石雕琢的祭臺(tái)已經(jīng)布滿了裂縫，層層疊疊的如剛剛破碎的景象一般。
一滴淚落下，落入祭臺(tái)的裂縫中，一點(diǎn)一點(diǎn)消失不見。
“我出去試試。”
卓西艾瑪抬頭，說了話的蒙奕迅嵐已經(jīng)向著山下走去，即將隱沒在茂密的森林中。
“等等，蒙奕迅嵐！”
一道綠光若一根翠綠的鞭子被卓西艾瑪甩了出去，正中蒙奕迅嵐的右腳踝。
蒙奕迅嵐一個(gè)站立不穩(wěn)，直直的跌了下去，揉了揉被摔得暈頭撞向的腦袋，蒙奕迅嵐從地上爬起來，看向走了過來的卓西艾瑪，“我說，圣女大人，您這是要……卸磨殺驢？”
難得的在這種情況還有心情開玩笑，卓西艾瑪腳步一頓，搖頭失笑，“你是驢么？”
蒙奕迅嵐聳聳肩，“誰知道呢?！?p> 兩人對視，相顧無言，半響，因?yàn)榉N種情況而復(fù)雜的心情竟奇跡般的緩解了下來。
蒙奕迅嵐吐出一口濁氣，腿一彎，就坐在了地上，揉了揉有些亂糟糟的頭發(fā)，沒好氣的道：“攔著我干什么?！?p> “你說攔著你干什么?！弊课靼敓o語的搖搖頭，蹲下身體拔光了腳下的一片草地。
蒙奕迅嵐反應(yīng)過來，微弓起身子，屏住呼吸，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那片禿了的草地。
卓西艾瑪深吸口氣，有些僵硬的將手舉到身前，指尖動(dòng)了動(dòng)，卓西艾瑪閉上了眼睛。
指尖綠光緩緩浮現(xiàn)，卓西艾瑪?shù)慕廾澚祟?，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一條縫隙，隨后又是一頓，指尖的綠光有些不穩(wěn)。
“圣女大人?！?p> 卓西艾瑪心一顫，另一只手緊握成拳頭，微睜的眼睛卻瞬間完全的睜開，大睜著看著指尖的綠光會(huì)聚，緩緩的融入土壤。
咚、咚、咚……
心臟的跳動(dòng)在耳邊回蕩，兩人的額角都有些汗水劃過，兩人卻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著那寸土地。
黃褐色的土壤中一絲綠意冒頭，緊接著數(shù)根小苗鉆出了土壤，搖搖晃晃間變成一片碧綠的草地。
“成、成了?！?p> “嗯，成了，我們成了。”
被停止的時(shí)間重新釋放，生命再度輪轉(zhuǎn)。
“我去告訴他們?！?p> “嗯，我也……”緊跟著卓西艾瑪站起身的蒙奕迅嵐聲音一頓，喜悅的神色漸漸散去，眉頭蹙起，頗為凝重的看著卓西艾瑪，“圣女，不行，我們還需要從長計(jì)議?！?p> “啊？怎么？”
“外面的生活沒那么容易，不說別的，就單單只是走出這西臨沙漠，圣女您說，他們能成？”蒙奕迅嵐搖頭。
卓西艾瑪一愣后抿緊了唇瓣，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
只有他們是沒問題，可蒙奕迅嵐說的‘他們’卻并非是他們……
蒙奕迅嵐再度開口，“他們被時(shí)間遺忘了千年，如今活的跟個(gè)死物似的，我們?nèi)羰翘幚聿缓?，讓他們出去，那就是讓他們送死?！?p> ‘他們’是那些早已失去了希望，活的似行尸走肉一般的人。
“那、怎么辦……”卓西艾瑪呢喃，眼中閃過一絲茫然，在如何是一族的倚仗，卓西艾瑪也只是一個(gè)十六七歲的少女，這種時(shí)候難免顯露出一絲脆弱，“你，你就是來自外邊，蒙奕迅嵐，你有什么辦法么?！?p> 蒙奕迅嵐苦笑的搖頭，“圣女大人，我來這兒也好幾百年了，外邊如今是個(gè)什么樣子，要怎么個(gè)活法，我也沒個(gè)章程啊。”
卓西艾瑪張了張嘴，嘴唇有些發(fā)白，“那，那……”
“不如問問他們，或是請他們幫忙?！泵赊妊笉姑掳屯蝗婚_口。
而這他們，不言而喻指的就是南宮嫣然他們幾人。
“可這……南宮小姐已經(jīng)幫了我們良多，怎可還……”
“嗤！行啦?！泵赊妊笉灌托σ宦?，擺擺手，“自然沒有無緣無故的幫忙，只要我們肯付出代價(jià)，圣女大人，這事兒不能我們倆決定，找萊叔，筱桵他們過來一起商量一下吧。”
卓西艾瑪愣了愣，有些遲疑的開口，“你是要我們……”
蒙奕迅嵐搖頭，“這只是我的主意，要怎么做由你們決定，再說說不定萊叔、筱桵他們還有什么別的主意呢?！?p> “這……說的也是?！弊课靼旤c(diǎn)頭，“那走吧。”
“等等。”蒙奕迅嵐叫住卓西艾瑪，抬頭看向那山峰上孤零零的祭臺(tái)，想了想，快步走了上去。
走到祭臺(tái)前，蒙奕迅嵐看了眼縱橫交錯(cuò)的裂紋，手抵在祭臺(tái)的邊緣，一用力，整個(gè)人躍上了祭臺(tái)。
看了看完好無損的兩根石柱，蒙奕迅嵐愣了一下，撓了撓頭，眼中閃過一絲困惑，想了想又滿不在乎的將嵌在石柱上的兩枚黑白玉佩拿了下來。
咔嚓！
玉佩脫落，完好的石柱瞬間碎成一塊一塊的碎石滾落在祭臺(tái)的各處。
蒙奕迅嵐收好玉佩，又意外的看了眼碎成一堆的石柱轉(zhuǎn)身跳下了祭臺(tái)。
“圣女大人，毀了吧，看著心煩?！?p> 卓西艾瑪一愣后微垂下眼，手中綠色的光球飛射而出。
兩人下山，身后是綠光散盡后的滿地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