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聽著雖然病弱,但也算泠泠如玉。
未見其人便先感其溫潤。
夜九鳳目流轉(zhuǎn),微微勾起的薄唇淺帶笑意,“我救他可以。但是我一個(gè)清清白白的姑娘救他,別的不圖,叫這人娶我總可以吧。”眾目睽睽之下她無法逃走,讓對方退卻總該可以吧?
“你?!睅熐僬牒鹨痪浒]蛤蟆想吃天鵝肉,一個(gè)山野村姑還妄想嫁給師門藥玄!他剛毅的臉上,那分青年人的沉穩(wěn)都掛不住了。
“不過是滴處……血,我們給你銀子就是……”大概是因?yàn)橛|及到了尷尬的詞匯,青年紅了雙頰。
不料,這時(shí)馬車中那道虛弱的聲音又傳來了,簡直驚掉了一眾師門弟子的下巴。
“姑娘……我答應(yīng)你……我……可以娶你?!鼻邈龅穆曇?,帶著微顫,卻也盡力放的平和。
連夜九都嚇了一下,這人不是傻就是病糊涂了吧,她現(xiàn)在就是一個(gè)穿著一身破爛,臉上一臉污泥的丑八怪??!
“藥玄,你是沒看到她現(xiàn)在的丑樣子……”師琴大步走到車門前,頭上的斗笠灰幔隨之搖晃。
本來也就是處子血的問題,在師琴看來完全沒必要這么麻煩。
事后給這女人一點(diǎn)銀子,或者看不順眼殺掉都可以。
怎么現(xiàn)在,突然感覺局面有點(diǎn)無法收拾了。
“哦……”夜九突然伸出手挑起那車簾……
師沂聽了師琴的話本對這女子沒抱半分希望,卻在那一只素白修長的手挑起車簾的時(shí)候,內(nèi)心顫動(dòng)了一下。
這手,骨節(jié)分明,白皙修長,指骨有力中透著手的主人本身的溫潤與沉斂……比他所見女子的手都要生得好看百倍……
他臉頰微紅的望向手的主人,卻心下一顫。
這女子一臉泥污,連五官也看不真切。
只是這張小巧的臉,這一身氣度,看著也不像師琴說的那么難堪……
這是夜九第一次見到師沂,他柔若無骨似的躺在車榻上,一張臉白的發(fā)灰,唇卻是烏紫。
這……是中了傳聞中的淫毒該有的樣子嗎?
但即便是這樣,他的容貌仍屬絕色之流。
當(dāng)然……她見過這世間最絕麗的景致,唯獨(dú)那個(gè)人才當(dāng)?shù)闷稹绑@世”二字,從那之后這世間所有男人,任其美貌絕代,在她眼里都無法再當(dāng)?shù)闷稹绑@世”二字。
她深吸一口氣,眼神微凜。
末了,她笑了笑,聲色微沉,“公子,我說的娶,可是娶我為妻?!?p> 她這一笑,皓齒微露,陡然增了一絲鐘靈毓秀的書卷氣。
師沂咳了一聲,微紅著臉怔怔然點(diǎn)頭:“是……”
那“旁聽”的一眾師門弟子,都深吸一口涼氣,堂堂藥玄就這么把自己“賣”了?
夜九再勾唇:“三媒六聘缺一不可?”
師沂點(diǎn)頭,“嗯。”
“先拜堂再解毒,可否?”她一指放在唇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師沂愣了一下,再頷首。
站在馬車外的藥使師琴此刻如被雷擊,他滿心為藥玄翻遍這附近村莊,到處找女人解毒,現(xiàn)在藥玄師沂竟然答應(yīng)這女子先拜堂再解毒?
夜九輕輕挑起車簾,她身輕如燕,跳上馬車,緩步走到那師門藥玄身前,一撩衣袍坐下,“如此,上路吧?!?p> 一眾師門男女弟子,心里暗罵:好不要臉的人。
師沂咳了幾聲,吩咐師門弟子即刻啟程。
現(xiàn)在最摸不著頭腦的當(dāng)屬師琴,藥玄師沂淫毒浸體,本該速解,現(xiàn)在為何要和這來路不明的女人玩起嫁娶的戲碼?
馬車疾馳而去,靈貍跟在后面,還得保持距離,怕被那一眾師門弟子發(fā)現(xiàn)了。
“我他娘的到底為了什么……呼呼呼……”靈貍喘著粗氣跑路,感覺比狗還累。它最糾結(jié)的是要不要管那女人的死活,可又私心想快點(diǎn)弄出本體來。
桓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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