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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兩世生花

父之愛,如山海。

重生之兩世生花 羊羹薅羊毛 2782 2019-03-18 15:55:45

  除夕,意為舊歲將盡,至此而除。“夜祭先竣事,才動聚飲,祝頌而散,謂之‘分歲’”;“至除夕達旦不眠,謂之‘守歲’”。

  如今據(jù)夜祭還早,尹氏便帶著早已哭花了臉的池何芃尋了個僻靜屋子為她把面上洗凈,又用自己備用的脂粉將她裝點完畢,四人又打了幾圈博戲,哄得每人面上都是紅光泛濫、喜氣洋洋,這才走出屋來。

  宅子里過年的熱烈氛圍并沒有被堂屋里的那一場鬧劇攪和了,四下里都是一股子熱熱鬧鬧的氛圍,到處都能聽見婆子丫鬟們的歡聲笑語。手腳慢的還在納鞋底,急得幾乎要扎到自己的手;閑著的則在用一沓沓的紅紙剪出各種各樣的窗花,好的就貼在自家主子的門戶上,丑的就拿回去自己糊墻看著好笑罷了。

  幾人又去架松柴的地方湊了湊熱鬧,再把檐下掛著的紅葫蘆戳了個遍。還沒等他們?nèi)ジh(yuǎn)的地方找樂子,就有幾個年紀(jì)大的老仆尋上來,說是在主屋門口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打醋壇的物什,就等著幾位過去呢。

  其實池何央一直很敬佩自家仆人這種極強的尋人能力,不知道下次自己貓在房頂上他們是否也找得到,有個機會一定要試試。

  打醋壇,說來正是化北的傳統(tǒng)習(xí)俗。要在前一天去河灘上尋來三塊鵝卵石,拿回家洗凈。再于除夕夜將鵝卵石于灶中燒紅,取出放在盛有柏葉的鐵勺中,再澆些醋與水,由一家之主持著點燃的線香和黃表紙,提著勺走遍各個房間并念著去除污濁,祈求吉祥如意的話語。一圈下來,再將勺內(nèi)物潑到門外十字路口,借醋之強烈熏蒸力,取走兇煞疾疫和一切不詳物,并將在新的一年內(nèi),人丁興旺、六畜繁盛。

  因為池府較大,所以這一路下來只用去到各院子的主屋,而不必逛過所有房間。

  醋味兒很大,再澆在燒紅的鵝卵石上,使得這過程相當(dāng)?shù)睦毖劬?。但池老爺子對于這一類祈求吉祥的事件兒都非常積極,所以就算是流著淚,他也要把這一圈轉(zhuǎn)完。然而其他的人并沒有他如此大的興致,但也不好中途跑路,只好一邊積蓄著淚水,讓自己不要看起來像是遭遇了什么災(zāi)難,一邊嗆咳著,又不敢大力呼吸,做完這一切。

  池何芃淚眼朦朧地看著燈火輝煌的院落,想著,大概是毒素都順著眼淚跑出去了,人才會變得更健康吧。

  一旁池何央的想法比起大姐姐來要簡單一些,她只想把旁邊那個不斷往祖父的鐵勺里加醋的家伙丟出門去。

  做完這一切,正到了夜祭的時候。各人先事更衣,待儀容整理完畢之后,隨家主池老爺子將架好的松柴點燃于院中,再入祖廟祭祖,由各房各院告知列祖列宗這一年之中的大事小情,并球祖先不吝慈悲,繼續(xù)庇佑兒孫。

  這個過程非常長。這還是池府并未有多少人口,但依舊說到了近三更,這之中盧氏與池何澹并沒有出現(xiàn)。

  因著主屋正堂要用來除夕夜祭,寬且擺放祖宗排位的地方也并不是什么好住處,池何澹就早早地被送去祖廟的一個耳房中安置。

  至于盧氏,下午她聽說自己的女兒做錯了事,被拘在了祖廟里,便是好一頓哭天喊地,東求西告,極盡嚎啕之力,不過一會兒就昏了過去。

  她身旁的丫鬟一見如此便急忙來與大老爺稟告。彼時池治柏與池治松兄弟倆正與池老爺子閑話,池治松也懶管這事,只推說眼下父親最大,求父親做主。池老爺子一聽她是為了她那個忤逆的女兒如此,兩個眉毛擰得都快打結(jié)了,直言她不要起幺蛾子耽誤池府上下過年。于是現(xiàn)在只留她的兩個大丫鬟荷香與桂香在一旁照應(yīng)著,其余大房的丫鬟仆從一律慶賀除夕去了,好不冷清。

  池何芃知道了這件事兒,只是輕輕一嘆,并無多少念想,只說:“希望我母親與妹妹能搞搞清楚,究竟是她倆比較重要,還是年比較重要?!背睾窝肷罡衅鋵Α?p>  嚴(yán)肅的部分搞完了,余下便是宴飲,吃餃子,博戲藏鉤,磕頭以求得壓歲錢,守歲靜待天明。

  席中,池大老爺池治松推說自己不勝酒力,要出門吹吹風(fēng)以清醒,便獨自離席。之后許久不見回來,眾人擔(dān)心他是否醉酒睡在哪里,天寒地凍的確危險,池何芃便自告奮勇去尋父親。

  池何芃尋至一亭間小路,還未等提燈上前細(xì)看,就聽見一個沉著的男聲傳來:“芃芃?!?p>  池何芃嚇了一跳,好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是自己的父親,這才低聲應(yīng)到:“爹爹?!?p>  池治松在家中很少跟池何芃說話,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只要他被盧氏發(fā)現(xiàn)用心在池何芃而不是池何澹身上,就會被責(zé)怪說他是在做無用功。

  “今日害怕了嗎?”池治松將女兒引至身前,輕輕撫摸著她半長的額發(fā)。

  池何芃搖了搖頭:“無需爹爹掛心。只是……”

  “沒有什么只是,芃芃。”池治松掐住了她的話頭,又拉起她的手,于黑暗中望著池何芃的眼睛,“你與澹兒都是池家的女兒,也都是我的女兒,并無什么分別。我與你母親不同,在我這里,你無需替她承擔(dān)任何事?!背刂嗡煽聪蚺畠旱难鄣?,這兩雙相似的眼睛都已經(jīng)泛起了淚光。

  “今天你母親不在,爹爹跟你說兩句?!背刂嗡蓪⑴畠阂阶约旱南ド献???粗畠喊С畹臉幼?,他感到一種無力的悔恨,與想要突破現(xiàn)狀的激憤,同時沖撞著自己的胸膛,“爹爹……爹爹并非不關(guān)心你,爹爹是……爹爹是不敢……是爹爹沒用,讓你過得如此委屈?!?p>  池何芃只是不住地?fù)u頭,抽泣使她無法發(fā)出一個完整的音節(jié),只有斷斷續(xù)續(xù)的嗚咽聲從她困苦已久的心底不斷地涌出來。

  他把女兒的頭扶到自己肩膀上,聽著她抽泣,一聲聲擊打著他的心:“芃芃,相信爹爹,有一天,我們都會擺脫這種現(xiàn)狀的,好嗎?”

  池何芃拼命地點著頭,眼淚都甩了些許到衣襟上去。

  “你母親她……”池治松叫池何芃把眼淚擦凈,又撫摸了許久她的后背,見她平靜下來一些才又繼續(xù)說道,“她回來之后必定刁難你,問你為何不為你妹妹求情。”

  眼見自己的女兒看起來落寞又恐慌,池治松又把她攔在懷里,道:“我見你平日里與二房的二姑娘來往甚密?”

  池何芃肯定到:“央央她……是個好人。我與她在一處,很快樂?!?p>  “那就好。爹爹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想要我的芃芃快樂?!背刂嗡捎峙呐乃?,粗手粗腳地替池何芃去扶正塌了的發(fā)髻,結(jié)果更塌了,只好收手,“那既然你姐妹二人情深,今晚不如就到二姑娘那里去住,讓爹爹一個人來面對你母親?!?p>  “放心,你爹爹不會少了哪個部件的?!背刂嗡煽粗畠阂虺泽@而瞪得像小鈴鐺的眼睛,不由得發(fā)笑。

  芃芃果真是長得像我,連吃驚的表情的都一模一樣。池治松不由得有些滿意。

  池何芃見自己父親意已決,無法反駁,就只說:“爹爹,我房內(nèi)小幾上有一個繪了滿地青蛙的小花瓶,今晚一定要拿到你房里去?!背睾纹M一臉堅定。

  池治松:???

  “芃芃,你母親今日難免要摔打東西,現(xiàn)在給爹爹花瓶作甚?”池治松對自己女兒的行為有些迷惑。這不是臨陣敗嚯東西嗎?

  “這不一樣?!背睾纹M更堅定了,“爹爹只管擺就是了,但不要說是芃芃給你的?!?p>  “好……爹爹聽你的?!背刂嗡蓱?yīng)著,還順著開始思考一會兒把它放哪兒,“那芃芃先回去,爹爹隨后就來?!?p>  池何芃再三囑咐池治松不要忘掉花瓶的事情,才挑燈抬步回了主屋。

  “今晚與二姑娘不要講小話講到太晚!早點睡覺!”池何芃走出好遠(yuǎn),池治松還在后面大聲囑咐著。

  “今天是除夕!睡什么覺呀!爹爹想錯啦!”池何芃粲然一笑,腳步輕快地走遠(yuǎn)了。

  池何芃覺得今天的自己尤為快樂,雖然耗費了大半天的時間,兩腿也有點酸麻,但她自覺得是如此的幸運,幸運到可以為老天爺唱一首贊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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