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夔止沒想到這個節(jié)骨眼上她還想要找鵲城寶藏,便勸道“事態(tài)危急,先把青膽銅蕓帶出去,再回來找寶藏不遲!阿若挈策烏把半個營帳都搬了過來,人多勢眾,這事本官始料未及,如若魯莽行動,必受大禍!”
“不行,老朽的女衛(wèi)都死在了這鵲城,要是今日找不到寶藏,以后更不可能找到!如若找不到這鵲城寶藏,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林夔止腳下一頓,差點沒穩(wěn)住身體:剛才號枝投來的眼神并非愛慕財寶的貪戀……而是撕心裂肺的傷痛和怨恨!這鵲城寶藏對她來說到底是什么存在?來不及他多想,迎面而來又是一隊黑壓壓的清閩衛(wèi),想必是之前攬月閣塌的動靜太大,死傷眾多的情況下,阿若挈策烏又派遣了援兵。
“呵,又來一群送死的?!睌潮娢夜?,號枝卻面色不變,只將鋼骨大傘傘柄中的細長唐刀拔出,眼中堅毅。她腳下站穩(wěn)重心,用清閩語言放聲大吼“阿若挈策烏?。∧氵@個不要臉的蠻族,今日老朽必定要拿鵲城寶藏,你這只貪得無厭陰險狡詐的野狗,還是乖乖滾去一邊吃屎,別礙你爺爺?shù)穆罚。 ?p> 她灌入內(nèi)力喊出來的聲音極大,每個聽到此話的清閩衛(wèi)臉上都升起一層肉眼可見的鐵青顏色。
然而因此略顯雜亂的隊伍,卻很快在百夫長的命令下再次秩序起來——很顯然,這一隊的頭目比剛才放火燒樓的那個要聰明得多,不至于因為幾句叫罵而氣得失去理智。
林夔止微微皺了眉,他還記得這百夫長就是從攬月閣上把鴦池扔下去的那人,正想提醒一句,卻聽號枝已經(jīng)開口“哦,老朽還道是誰,原來是你這個只會欺殺弱女子的慫包。怎么,遇上老朽就不敢動彈了?”
她怎么知道是這人殺的鴦池?林夔止強壓下心中迫切的疑問,站定在號枝身后,低聲道“這支小隊有兩百人左右,我尚能擋一擋,你去找寶藏罷。”
此話一出,號枝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本以為這個男人會勸阻到底,沒想到居然會幫忙。她嘿嘿笑了兩聲,“多謝幫忙?!?p> 話音未落,形似鬼魅的報喪之鳥沖天而起,號枝的輕功極好,此刻更是發(fā)揮到了極致,只一瞬間,便像流星一般沖破阻擋,向城主府腹地深入而去。
“攔住她??!”清閩衛(wèi)百夫長立刻大叫起來,卻不想一只翠綠的匕首從遠處飛來,惡狠狠鉆進他的左肩,疼得他慘叫一聲,差點沒跪在地上。
“給你和你主子同等的待遇,過來與本官一戰(zhàn)!”
城主府的腹地也相當于阿若挈策烏所在的地方,正是重兵重重。號枝飛快地甩掉追兵,從陰暗處掠過,因為心慌,好幾次差點就被往來搜尋的清閩衛(wèi)發(fā)現(xiàn)。
“冷靜,冷靜……”她深深吸著氣,將自己的存在感降至最低,然后根據(jù)久遠記憶和那死去的“迦樓羅”女衛(wèi)提供的線索,穿過重重防備,潛入城主府內(nèi)花園,然后從一條極不起眼的墻角暗渠中潛了下去。
暗渠里長滿了水蔥,雖不至于腐爛發(fā)臭,可是大量淤泥卻讓號枝在水下睜不開眼睛,只得一點一點向前摸索。幸虧她練得是內(nèi)門功夫,耐性極好,在這暗渠中憋著氣摸索了小半刻,才找到機關,急忙濕漉漉地從出口爬了出去。
“呼……哈……憋死我了?!碧栔Υ蟠藥卓跉?,從懷里摸出半濕的火折子吹了吹,運氣不錯,倒是還能亮的起來。
火折子幽暗的黃光僅僅能照亮幾步距離。號枝上下看了看,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極其狹窄的地窖,只能容人半彎著身體通過。她身體雖然嬌小,卻也絕對不愿意半彎著腰走路,便干脆四肢著地往前爬行,堪堪爬出幾米,又見前方豁然開朗,正是一間黑洞洞的藏寶地窖!
鵲城寶藏——??!
號枝忍住哭泣的沖動,快速向前爬了幾步,將火折子向前一遞,然后瞬間傻眼了。藏寶地窖的確是地窖……可是地窖里空空蕩蕩,連一個銅板都沒有。
“啊……啊……啊啊……怎么會?”號枝顫抖著雙手,幾乎是連滾帶爬地翻進地窖,不甘地在地窖里刨挖,“怎么會沒有……怎么會沒有??!不可能!??!”
鵲城的寶藏,那是她鏡炴國最后的希望呀!號枝尖叫起來,十指都在堅硬的土地上挖出了血來,“不可能,不可能??!寶藏,鵲城寶藏,鏡炴國的寶藏!!為什么會沒有??!為什么會沒有!!”
空蕩蕩的地窖里回蕩著她凄厲的哭喊,好像是在嘲笑她做出的所以付出一般——一場空,到頭來根本就是一場空嗎?
“不可能?。 碧栔ε吭诘厣?,狼狽地哭吼,有一種火辣的疼痛從胃底翻涌而上,她剛自知不好,便喉頭一甜吐出一口鮮血,再也撐不住,躺倒在了地上。
號枝幾乎已經(jīng)脫力了,虛無的感覺讓她淚流滿面,但同時也冷靜了下來。她擰干自己又是泥又是水的衣服,靜靜坐下調(diào)息。不能再大喊大叫了——這里是藏寶的地窟,位于城主府腹地,說不定就是阿若挈策烏的床底下。雖然不知隔著多深的土地,但就怕個萬一……
鏡炴國的寶藏數(shù)量之眾,若要轉移,起碼也需要五百輛以上的馬車。如是阿若挈策烏弄出這樣的動靜,她絕對不可能無法察覺。都說雞蛋不會放在同一個籃子里,指不定寶藏只是沒在這個地方而已呢……號枝自我安慰著,努力平復心情。沒錯,只要鏡炴國寶藏還在這鵲城,她就一定能找得到。
“啪……啪……”號枝正調(diào)息,卻聽地窖里黑暗的東北角傳來細微的聲響,她心中一驚,立刻將鋼骨大傘握在手里,舉著火折子走過去看,剛走到那墻角跟前,只聽見“啪嗒”一聲,土墻上破了一個大洞,一個身著月白色錦緞的少婦灰頭土臉地從墻內(nèi)滾了出來。號枝一看那人就認出來了,雖說滿面泥污,可這不是城主楊明的夫人又是誰!
“楊夫人?”她又驚又疑,“你怎么會在這里?”
“啊……你是號枝?”楊夫人扶著土墻勉力站起,似乎身體極是虛弱,“你是號枝大人是嗎?您來了,終于是來了……”
“你們?”號枝剛皺了眉,卻見土墻的洞里又探出一個小腦袋,是個才三四歲的小男娃,也是沾了滿面的泥土,哭著娘親便要爬過來。
“寶哥乖,不哭,啊。”楊夫人安慰了孩子,又鄭重地在號枝面前跪下“號枝大人,我鵲城民眾共一千一百十二口人,盡數(shù)在此!我知您能找到這里,必定便是楊家所等之人,賤妾只求大人,將我鵲城民眾,帶出這座死城!”
迦梨陀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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