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 府西
“嗯?!蹦搅餮肼曇裘黠@溫和了些,他本也不打算理會門前的事情。秦旭失蹤,恐怕桑衍也與他一同,既然是誘他前去……靠秦府的那些廢物自然是不行的,還是要他親自去一趟才是。
“您若要去……”
“慕曲?!?p> 管家一看慕流央的樣子就知道對方已有打算,這位少爺?shù)男乃枷騺硎撬鶡o法左右的,也只好出言希望他帶上一二護衛(wèi),只是話未出口,便被喚住了。
“……家主?!彼麄?cè)過身,望向半開府門之內(nèi),門口雖空無一人,但這道冰冷懾人的聲音正是從中傳出。
“既然是他惹出來的事情,就讓他自己去處理?!?p> 慕曲呼吸一滯,他為難的望向一瞬間滿目陰沉的慕流央,最終恭敬的向著正廳方向行了一禮,無言的示意隆二幾人回府。
慕府的大門又一次緊鎖,沒了熱鬧人們逐漸散去了,有幾個少女見這位小少爺被孤零零留在門前,想要上前安慰,也都被父母拉扯著回家了。
誰敢插手慕府家事,是不要命了么?
“流央……”許行素終于趕到他身旁,對方冷著臉一言不發(fā),叫他原本想說的話也不知如何開口了,他舔了舔唇,低聲道?!吧Q芎颓匦袼麄儭?p> 慕流央垂落身側(cè)的手猛地握緊,許久才見他抬起頭,聲音冰冷。
“走?!?p> 說是這樣說,可從何找起倒成了難題。
許行素昨日已經(jīng)在街上問了一圈,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蛛絲馬跡,似乎兩人是同綁匪主動離開似的,而唯一的線索,就是那天同他們閑聊的青年人。
不論此次事件究竟是不是他所設(shè)計,慕流央離開之前,桑衍就站在他的攤位側(cè)旁,若有人將桑衍帶離,他也應(yīng)該能看見才對,而許行素趕到時候天色還早,偏只有他收了攤子走人,怎么看都可疑的很。
那位青年自稱是學(xué)會成員,旁邊臨近的小販也是說他收攤后往城東走了,許行素也只能選擇到學(xué)會詢問,看看能不能了解些什么。
孟小樓一聽是打聽人的,立刻把還在收拾宴會殘骸的何瑾拉了過來,他雙手按著對方坐下,在何瑾肩上重重一拍,笑道?!皢柊桑@個人什么都知道?!?p> 何瑾正咳了兩聲準(zhǔn)備來一番大顯身手,就看見許行素身后走出個紅衣人,漫不經(jīng)心將椅子一拽坐了下來,單手撐住臉頰,天青的眸子冷的像是要下雨了?!氨苯钟袀€青年人守著販賣小物的攤位,自稱是學(xué)會出身,你知道么?”
“這、這個……”何瑾被慕流央盯得手足無措,心說要是說一句不知道,這位大少爺恐怕就要將他就地處決,可偏偏慕流央說的這么模糊,他還真連一二猜測都給不出。
學(xué)會窮苦出身的有的是,不少是身無分文從周邊城鎮(zhèn)流亡到慕城的,大多都做過販賣小物的生意,或者幫人看攤子討口飯吃,這些人又不止一個兩個,難道要一一和慕少主匯報一遍嗎?
總覺得會被眼神凍死似的。
“二十出頭,短發(fā),穿著的學(xué)會制服有些破舊了?!痹S行素接下話,正想坐下進一步講講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附近唯一一把椅子被慕流央搶了先,也只好倚在桌旁繼續(xù)道。“應(yīng)該是自家的攤子,對了,那人身上也許會掛些配飾?!?p> “嗯……”何瑾端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一抬頭看見慕流央微瞇著眸以極不耐煩的神色望他,嚇得急忙開口。“有的有的,是有這么一個人,但好像是從其他城池過來的,只在這邊歇過腳?!?p> “啊,你說的是那個在頭發(fā)上別著干花的人?”孟小樓也隱約想起來了一些。“那個人確實只在學(xué)會呆了一晚就走了,沒多留,好像有急事的樣子?!?p> “說是親人病倒了來慕城探病的,然后替對方看了幾天攤子,學(xué)會那邊給假給的很少吧,所以急匆匆就又回去了?!焙舞涌?。
聽這說法好像沒有不合理的地方,可為什么偏是桑衍失蹤的時候他半路回去呢?“那個人,有沒有奇怪的地方?”
許行素知道這么問很難會有結(jié)果,但還是不抱希望的開口了,沒想到何瑾抓著頭發(fā)想了半天,還真的給出了答案?!耙f奇怪也沒什么奇怪的,倒是他提過一件事,說給他送信的人是個不認(rèn)識的男人?!?p> “那人一身黑衣,戴著個斗笠,說話陰沉沉的嚇人?!焙舞獜?fù)述道。
“斗笠?!”許行素與慕流央對視一眼,還未仔細(xì)詢問,便聽一邊路過的學(xué)會主事說道?!耙f總穿著斗笠的男人,不是城外的獵戶嗎?”
“獵戶?”孟小樓疑惑的回過身,幫對方把昨天被水酒沾濕的書文從垃圾下掃出來?!澳匠堑墨C戶里有這么個人嗎?我怎么從來不知道的?!?p> “好像是近日從別的城池過來,兜售野果肉類的?!敝魇氯酉逻@一句抱著書文離開了。
“獵戶……附近有山?”
“慕城與府西城交界,有座府西山,偶爾也有獵戶在那邊打獵的?!泵闲墙忉尩??!爸皇沁@個帶斗笠的,我真沒聽說過。”
“啊這么一提,那個來探病的青年,好像就是從府西來的?!甭犚姾舞@一句,一直沉吟不語的慕流央終于抬起頭,聲音平靜卻似醞釀著風(fēng)暴。
“去府西?!?p> ……
“真不能通融一下?”許行素為難的咬住食指關(guān)節(jié),見城門緊閉,站在城口的侍衛(wèi)無奈的搖了搖頭,長出了一口氣?!扒丶胰耸巧祮徇@個時候封城……”
侍衛(wèi)聳了聳肩?!拔覀円仓皇欠蠲惺?,抱歉了?!?p> 城池一向被世家所掌控,秦家以排除賊人為名要求關(guān)閉城門,而慕城主人沒有拒絕,侍衛(wèi)隊也只好聽從,雖然就是城里的普通人也知道,秦少爺丟了一整晚,綁匪要逃到府西時間也夠了,封城管什么用?
但這些就不是他們能管的事情了。
許行素繞著城門走了一周,可高聳入云的城墻怎么看也不像有可以攻克的地方,只好又站回侍衛(wèi)面前,威脅道?!拔艺f,慕流央出城你們也要攔著?”
侍衛(wèi)神色一變,可想起慕家那邊的態(tài)度,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