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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裝:古代權(quán)臣奮斗錄

第一百四十二章 熊撲

  有時候變故其實(shí)僅是發(fā)生在一瞬間。

  就像你永遠(yuǎn)都不會知道命運(yùn)下一秒會給你開個什么樣的玩笑一樣。

  在看到傅惟仁站起來的時候,在看到他身后那視死如歸的血人后,魏搖光的動作就已經(jīng)超過了她自己的腦子。

  她自己也解釋不清自己為何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也許是對于危險的敏感性吧。

  此刻她趴在傅惟仁的懷里苦中作樂地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思想已經(jīng)神游天外,繞地球兩圈后回到了原地發(fā)現(xiàn)現(xiàn)狀依舊沒有發(fā)生改變。

  “唰”的一聲。

  搖光聽見了自己臉一秒變紅的聲音。

  “呵!”她聽見了傅惟仁的冷笑,心里抖一抖,繼續(xù)茍。

  她悲觀地想,如果我繼續(xù)茍,是不是能夠裝作什么也沒有發(fā)生呢?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魏搖光小聲地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后掙扎著要爬起來。

  可,傅惟仁會輕易地放過她嗎?

  不會。

  魏搖光感受到了命運(yùn)的后頸子被傅惟仁捏在了手心里。

  “傅大人?”

  “呵!小鬼,你告訴我你剛才想干什么?”

  傅惟仁被魏搖光突然之下的熊撲給撲在了地上,搖光是不重,但是傅惟仁是直接接觸地面的人,地面上有血液積久而成的斑駁,他能開心就奇怪了!

  魏搖光想起起不來,趴著吧又不合適,僵硬地橫在傅惟仁身上,窘迫地想去買塊兒豆腐撞一撞。她縱然有心機(jī)無數(shù),但是她有時候臉皮是真的不厚,比如此種時候。

  “那個,右相大人,傅大人,無論如何能不能先起來再說?”

  “不能?!?p>  魏搖光嘆一口氣,鼻子里全部都是馥郁的花香,熏得她腦殼疼。

  “大人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搖光悶悶地聲音傳出來,傅惟仁仰躺在地上,一臉的惡劣和愜意,旁邊的仆人從最初的驚訝里回身繼續(xù)沉默著處理那些半死不活的人。

  那個想要拼死刺傷傅惟仁的傅月白家仆人被堵住了嘴拉到一邊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綁在了木架子上。

  魏搖光整張臉都被傅惟仁扣在了懷里,他寬大的袖子遮住了搖光大半個身子。

  “你想說什么?”

  搖光費(fèi)力抬頭,手掌按在地上,沙粒與泥土粘在手心里,黏糊糊的,非常不舒服。

  “老話說了,要知恩圖報。在下剛才是救了大人您的吧?可您為什么要這樣對待在下呢?”

  “哦?”傅惟仁由上而下地看著搖光的眼睛,看她紅著一張臉努力冷靜地說話,“你確定你剛才是在救我?而不是在救其他人?”

  魏搖光:“……”

  魏搖光心虛。

  是了,她剛才的確不是要救她他,而是他身后的那人。撲過去的時候她可是計(jì)算好了的,恰好一扭,能避開那人完全沒有用的一擊,又能不傷到傅惟仁,這樣的話,應(yīng)該能救下那人一命吧。

  如果,那人碰到了傅惟仁,搖光敢打保證,那個倒霉的仆從一定會被傅惟仁立刻殺了。

  所以,魏搖光又控制不住自己亂發(fā)善心了。

  “傅大人說的哪里的話?這個院子里哪里還有值得在下去舍命相救的人呢?您是在下入朝之后的上司,在下身為一名朝廷官員又怎能不顧同僚之情呢?”

  “哦?是這樣嗎?”

  “傅大人可是不信在下的話?”

  魏搖光脖子疼,因?yàn)樽藙莶辉试S,她說話的時候呼吸全部都撲在了傅惟仁的鎖骨那里,癢癢的,就像花朵落在掌心那樣,輕而柔。

  這名年輕的狀元怕是不曾注意到,她趴在了傅惟仁身上,而傅惟仁又豈是尋常人?她雖穿了五六層的衣物,但是那柔軟的觸感又怎會被忽視掉呢?

  傅惟仁的眼睛在魏搖光看不到的地方漸漸變深,眼眸深處光彩閃爍,微微扯出一個無聲息的笑,他對自己說:只要她還沒有被別的人采擷走,那就養(yǎng)一段時間吧。

  不是很有趣嗎?連中三元的狀元吶。

  “玉衡送給本官的禮物可是親手所制作嗎?”

  許久之后,傅惟仁問出了這么一句毫不相干的問題。

  魏搖光悶聲悶氣地回他,“莫非大人不相信在下一屆讀書人會這等精細(xì)的活計(jì)嗎?”

  “不是不信。”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之后,傅惟仁就放開了魏搖光的后頸,拍拍她的腦袋說,“小鬼,起來了,你再壓下去,本官恐怕是要把這里的地給全拆了?!?p>  終于得到解放的魏搖光一骨碌從傅惟仁身上爬起來拍了拍手,將上面的沙粒拍下去,然后從從容容地笑著對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拆地不如拆房子,大人意下如何?”

  傅惟仁仰躺在臟兮兮的地上,看著魏搖光那一只白皙修長的手掌。靜默的,凝固的,炸開了的,一晃而過了的,再也回不去了的,一枝嬌嫩的桃花盛開在視線之內(nèi),一聲呼喚漸行漸遠(yuǎn),遙遠(yuǎn)之外的陽光再也不曾眷顧到離開了的心。

  他的目光里飽含復(fù)雜情緒,就像是要一眼萬年,要一眼永別,再回不了頭。

  魏搖光對上他明顯不聚焦的視線,從里面感受到了一瞬間的悲哀和深情,在猶如凝固了一般的眼神里窺見了不曾顯露出去的痛苦。

  她得承認(rèn),那幾秒內(nèi),她的心口莫名其妙地很痛,如同失憶了人在看到了曾經(jīng)熟悉的人與景時觸電一般的痙攣,慢慢涌上了不適感。

  魏搖光主動彎腰握住了傅惟仁的手掌,這或許是出于那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情也或許是因?yàn)闊o意間看到了傅惟仁那不算秘密的罕見情緒,反正她就是彎腰主動握住了那一只溫度不高的手,并且用力地把傅惟仁從地上給拉了起來。

  迅速松開手,搖光稍微退后了兩步,勉強(qiáng)作出冷靜地模樣,笑了一下方與傅惟仁說話,“傅大人還請饒恕在下的冒犯,看在在下熬夜給您制作的香料的份上,如何?”

  傅惟仁慢慢地脫下了外衣,扔給了旁邊那個一直沉默的像是一個啞巴的下屬身上,回頭露出一個不明所以的笑,“不如何?!?p>  說完他就一甩袖子提步離開這里,搖光左看看看看,伸出手拍拍自己的臉,這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心里都是泥土。

  呃!確實(shí)不如何。

  這個小院明顯是傅惟仁用來處罰犯了錯誤之人的地方,鼻尖縈繞的血腥味一直都沒有褪去過,魏搖光轉(zhuǎn)身看了一眼被綁在木架子上的幾個仆人,他們一個個渾身是血的模樣其實(shí)是很駭人的,但是一想到這些人受了這些罪是有一部分自己的原因,她就控制不住的于心不忍。

  呵!這一步是她走錯了,再發(fā)天使之心也無卵用,還是找一些比較實(shí)在的東西吧。

  對不起了。

  魏搖光微微點(diǎn)了一下頭,轉(zhuǎn)身就也離開了這里。

  一走到外面就有一個穿著粉衣服的小丫鬟走了上來,給搖光帶路。

  夏侯明跟在搖光的身后,看著她有些黯淡的神色,想了一下,開口低聲地與搖光說話。

  “公子,可是在為那幾個仆人而自責(zé)?”

  魏搖光聽見夏侯明的話之后就故意放慢了腳步,與那帶路的小丫鬟拉開了距離,然后也低聲回答夏侯明的話。

  “我知道他們欺壓劉意一家人,害得劉家險些過不下去,也許他們還做過更加多的更過分的事情,但是,我那天動手打了他們,又出于自己的私心利用了他們,讓他們落在了傅惟仁的手里,備受折磨,我不在乎傅惟仁反利用他們來折磨我,但是我卻覺得這些人命也侵染上了我的手心,于心不忍罷了。”

  夏侯明想了一下耐心地勸慰她,“公子,這些人手里如果是有人命的呢?公子雖然做出了‘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事情,但是有道是天道好輪回,他們作惡多端,如今不過是另一種償還罷了,公子不要過多自責(zé)自己?!?p>  “嗯,夏侯明你說的有道理。”

  魏搖光點(diǎn)點(diǎn)頭沉默地跟隨著那婢女走在右相府的小徑上。

  道路兩旁樹木掛黃,落葉飄灑而下,輕悠悠的。

  魏搖光的掌心里還沾著泥土,那些濕噠噠的觸感提醒著她剛才那一瞥而得的心口痛。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傅惟仁,你到底,是誰?

  為什么我會覺得你當(dāng)時那么悲傷?又為什么會主動伸出手去拉起你呢?

  帶著這些不可知的疑惑魏搖光被待到了一座兩層高的樓閣內(nèi),有婢女端來了清水讓她凈手,又有婢女端來一套整潔的衣衫,她拒絕了。

  等到傅惟仁換好一身衣服走進(jìn)來的時候,魏搖光已經(jīng)洗好手坐著喝茶了。

  “你沒有換衣服?”

  魏搖光放下手中的茶盞,舉起袖子左右看了看,恢復(fù)了她那一貫的風(fēng)格,微微一笑很好看但就是不上心,“雖然有點(diǎn)抱歉,但是因?yàn)橛懈荡笕嗽诘紫聣|著,故而在下的衣衫并未被弄臟?!?p>  她沒敢提自己只是手臟了,怕被傅惟仁一個不爽給殺了。

  傅惟仁還是不爽,他就算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也還是那種不變的艷麗,手腕處纏繞著的紅線依舊還是牢牢地束在那里,遮擋住不能為外人所看到的秘密。那一雙過分漂亮的丹鳳眼末尾微微上挑,自帶魅惑屬性,這人不知為什么私下里一定會給自己畫上朱紅色的眼線,雖然很美,但是顯得十分詭異。

  他坐在上位,一襲華貴的寬衫松松散散地散開,偏這人又喜愛各種懶散的姿勢,用手拖著下巴也好,用手肘支在椅背上再用手掌托著自己的后腦勺也好,無一不顯得傅惟仁十分霸道有獨(dú)占欲。

  哦,還有一個人也喜歡這個樣子。

  子述,子言。

  這兩人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魏搖光危險地瞇起了眼睛,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盯著對面的椅背猛瞧。

  “小鬼!”

  傅惟仁明明只比她大了兩歲,他到底是怎么就這樣喜歡叫她小鬼的???!

  “大人有何要吩咐的嗎?”

  “嘖!”傅惟仁輕嘆一聲,艷麗的容顏上展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聲音似是呢喃一般,靡麗而又狠唳。

  “既然入了翰林院,本官勸你最好不要再與子述接觸了,如果你哪天因此而死了,就莫要后悔?!?p>  魏搖光捏緊了手心,看著傅惟仁笑了,她說,“不知傅大人說的是哪一位?在下倒是不曾認(rèn)識過一個叫做子述的人,不知他犯了什么罪?居然會牽連到他人?”

  “呵!”

  傅惟仁看著她裝模作樣,看著她自以為冷靜的樣子,惡劣地扯出一個笑。

  “小鬼,本官什么都沒有說。”

  “是嗎?啊,也許只是在下犯蠢了吧?”

  傅惟仁邀請她來右相府,其目的搖光已知其一,另一個剛剛碰觸了一點(diǎn)就被傅惟仁按了下去。

  魏搖光的眼睛里明明滅滅閃爍過很多光彩,最后眨眨眼睛一切歸于寂靜。

  在城東的棲霞路上,杏花回酒肆后曲曲折折的道路通向一座樸素的宅子。

  有一個病弱的年輕公子倚靠在軟榻上,瞧著那一瓶尚還鮮活的花朵,面上露出淺淡的微笑。

  畢若揭開簾子走了進(jìn)來,低聲匯報了一條消息。

  “主子,燕小公子今日受邀去了傅惟仁那里,剛有人送回來了信說,燕小公子為了救傅惟仁而把傅惟仁給撲倒了……”

  氣氛過于安靜了一點(diǎn)。

  “啊,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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