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友和周賀笑嘻嘻的對司馬喜說道:“司馬兄,你吃一點也無妨,我二人不告訴別人也就是了?!?p> 司馬喜悲憤的搖了搖頭。
姬友說道:“反正無人知曉,司馬兄何必苦苦忍耐?所謂的軍令狀,在外人眼中看來,鐵令如山。在你我看來,不過幾行篆書而已。你我三人情同手足,何須在意是否觸犯軍令狀?”
司馬喜被姬友說動了。畢竟豆子飯和美酒的滋味差遠了啊。
于是他端起一盤肉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稱贊:“真香。”
姬友和周賀對視了一眼,然后微微一笑,向司馬喜說道:“吃吧,吃飽了好上路?!?p> 司馬喜一聽這話,身子頓時一震,手中的盤子便掉了下去,幸好姬友眼疾手快,抄手接住了。
姬友把盤子放在桌上,皺著眉頭說道:“雖然陳王下了軍令,酒肉任我取用??赡阋膊荒鼙╅逄煳锇 3圆煌暌膊灰拥降厣下??!?p> 司馬喜哪有這個閑心和他扯淡?直接跳起來,指著他說道:“你方才那話是何意思?什么叫吃飽了好上路?”
姬友干笑了一聲,說道:“此上路非彼上路也,司馬兄先吃,吃完之后,姬某再與你詳談?!?p> 司馬喜皺著眉頭說道:“換做是你,能吃得下去嗎?”
姬友撓了撓頭,說道:“好吧,那姬某便直說了。今日軍令狀上,沒有寫下司馬兄的名字,只因為公子來信了,司馬兄另有重用。”
司馬喜頓時大喜:“公子來信了?”
姬友點了點頭:“此信輾轉送到姬某手上。歷時太長,過程艱辛,而且相當危險。一旦我等暴露,陳勝必定痛下殺手?!?p> 司馬喜點了點頭,又問:“公子信中怎么說?”
姬友取出來三塊帛書。帛書上分別標著甲乙丙三個字,作為序號。
甲書上寫著:以司馬喜為隊長。選擇一批忠心耿耿、機警謹慎之人,負責來往傳遞消息。
甲書只有短短的一句話。而乙書則長篇大論,洋洋灑灑有數(shù)千字。
司馬喜先取出來乙書,見上面似乎是一篇文章,可是這文章又看得人似懂非懂,如墜云里霧里。
不過文章末尾的幾個字,司馬喜倒是看懂了。這四個字為:熟讀并背誦全文。
司馬喜疑惑的說道:“公子命我負責傳遞消息,這個下官倒是懂了??蛇@篇文章,古里古怪,實在不解其意?!?p> 姬友說道:“公子智計百出,我等極難參透,不如聽從吩咐便了?!?p> 司馬喜點了點頭,取過丙書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上面的字完全沒有規(guī)律,更是根本看不懂。
于是三個人只好開始背乙書。
一時間,小小的房間之中,傳來了壓低聲音的背誦聲:“觀自在菩薩,行深般惹菠蘿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這其實是完整的心經(jīng)。但是佛法尚未傳入中土,其中種種佛理,秦人根本不能理解。在加上當中有很多音譯的古天竺音節(jié),姬友幾個人根本看不明白。
然而這三個人憑著一股韌勁,用了一整夜的工夫,居然把這心經(jīng)硬生生的給背下來了。
等背完了之后,三個人都覺得自己的腦袋大了一圈。
司馬喜躺在席子上,喘著氣說道:“公子為何令我等背誦這些東西?”
姬友說道:“我又如何得知?然而公子必有深意,只是我等未參透而已。”
周賀在一旁不說話,他一直拿著丙書在看。
姬友問道:“周兄,你有何高見?”
周賀說道:“我聽聞昔日東周之時,諸侯紛爭。今日你伐我,明日我攻你,良將輩出,種種計謀,令人嘆為觀止?!?p> “當時軍中多有細作,統(tǒng)帥為使軍令不致外泄,便造出了一套秘語。簡單說來,軍令交付到將領手中,是一篇完全不想干的文字,根本難以索解。將領便取出事先約定好的書籍,或者為論語,或者為孟子。某個字對應論語中某個字,某個字對應孟子中某個字,皆有一定成法。”
“將領將所有文字替換之后,便得到明白無誤的軍令。這論語或孟子便被稱為秘語書。而細作不知謎語書究竟是哪本,即便偷得了軍令,亦無計可施?!?p> 姬友聽到這里,恍然大悟,說道:“依你之見,方才我等背誦的,什么觀音菩薩,便是謎語書?”
周賀點了點頭:“極有可能?!?p> 于是三個人湊到一塊,來回研究乙書和丙書的聯(lián)系。時間不長,他們便發(fā)現(xiàn)了規(guī)律,并且熟練地用心經(jīng)來解密碼。
一刻鐘之后,丙書的密碼被解出來了:“焚毀乙書,自此以后,我軍可往來無阻,肆無忌憚傳遞軍令?!?p> 姬友連忙將乙書在蠟燭上點燃了,然后感慨的說道:“公子真乃神人也。以一篇世人從未見過的文章做密碼書,誰又能想得到?”
周賀與司馬喜在旁邊也連連點頭。
三個人總算了解了一樁心事,就隨手毀掉了甲書和丙書,免得被人看出破綻來。
做完了這一切,三個人才呼呼大睡起來了。
日上三竿,姬友伸個懶腰爬了起來,喃喃自語說道:“昨日是美食,今日該美人了。周兄,你喜歡瘦一點的,還是肥一點的?!?p> 周賀眼睛都不睜,幽幽的說:“肥而不膩便好?!?p> 于是姬友笑嘻嘻的出去了。
他沒有尋到美女,反而遇到了吳廣。
吳廣拉著姬友捶胸頓足:“姬兄,你為何要尋死?你只有三天時間,招降酂縣。為何不速速謀劃良策,反而沉迷于酒色?”
姬友嘿嘿一笑,說道:“吳兄,姬某沉迷酒色,便是在招降酂縣了?!?p> 吳廣還要再說什么,但是姬友已經(jīng)晃晃悠悠的離開了。
吳廣見姬友說話顛三倒四,顯然聽不進去勸告了,于是轉而走進了陳勝的營帳之中,一番痛陳利害,希望陳勝取消軍令狀。
陳勝幽幽的說道:“吳兄,軍令狀豈可隨意取消?更何況,姬友與周賀,始終是我等心腹大患,只要他二人活著,秦兵就無法真正歸心。何不趁此機會,一舉掌握秦兵?”
吳廣心里頓時一涼,喃喃自語:“數(shù)日前,你尚且說,姬友乃忠臣良將,要重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