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我會問過主人,但是,若你騙我,你要知道后果。”
青衣人放下這句話后便想要走,還沒走出一步,突然回頭問道:
“姑娘,不知可否留下你的名字?以便我有個交代?”
“夜幽影,告訴你家主人,在宮中最好小心些,宮中人多眼雜,自保為上。”
“嗯?你怎會?”
青衣人訝異一聲,沒有繼續(xù)問下去,這人既然知道自己來歷,想必也知道自己的目的。
夜幽影雖有些不愿意,但沉思片刻之后,還是如實回答道:
“我知道關(guān)于你的一切,你為什么會來到這里,你們?yōu)槭裁匆苤\進宮,我都知道,但是,我與你們有同樣的目的,你不用擔憂我會將你們泄露給他人知道。”
“也罷,既如此,看在那玉佩面上,我留慕毅多活三年,三年后,我會親自了結(jié)了他。”
按下手中劍,控制好自己的心緒,青衣人施展輕功,踏上亂葬崗邊上樹梢上,幾個縱步間,身影已經(jīng)消失不見。
從他按劍的動作來看,他真的很想殺了慕毅,但是,那塊玉佩在他面前起了作用,留了三年的時間給慕毅。
她看著那玉佩,嘆息一聲,眼中更是憐惜著這玉佩。
“唉,簫合丹啊,憑你也能趟這股渾水?你還太年輕,何必呢?”
慕東山在后面看著,雖然沒有聽到他們在說什么,但是,看到青衣人拂袖而去,他知道,自己得救了。至于慕毅,他爹!他沒有管,看到青衣人走了以后,他也走了,沒有去扶一扶慕毅,他知道慕毅是個什么樣的人,要殺他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可是,那與他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慕毅曾經(jīng)與他有約,如果有一天需要他大義滅親來換他,甚至是慕府能夠傳承下去之時,心要狠,不要放過他。
所以現(xiàn)在不能,以后更不能對他有任何感情。當要舍棄他時,他要慕東山毫不猶豫,的舍棄他。
然而,不用他這么說,慕東山在心里也早就將他恨透了,根本沒用將他放在心上。這對父子,只有父子之名,沒有父子之實。
看到他自慕毅身旁走過,夜幽影并不感到奇怪,也許,這樣的人,她早已見得太多了。
夜幽影走到他身旁去,看著茍延殘喘的他,搖搖頭,眼中竟然升起一絲可憐他的神情。
不等她開口,慕毅便率先開口,怒道:
“你們這幫余孽,竟然想在后宮之中攪起風(fēng)云!真是異想天開,也不想想,這諾大的江山,豈是你們能撼動得了的?”
夜幽影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里,遙望著遠方的城郭,再看看慕毅,輕蔑的笑到:
“嘖嘖嘖!若不是非常了解慕毅大人,我還真以為慕毅大人是個多么忠君愛國的一代名將呢!”
聽到這話,慕毅莫名想要暴起將她殺掉,但夜幽影不等他起身,便一腳踢在他胸上,險些讓他背過氣去。
慕毅只能忍著劇痛怒罵道:
“沒用的東西,有本事殺了我,否則,總有一日,我慕毅會將所有的帳一并算清。”
“想死?。坎灰甭?,我要讓慕沉香親自殺掉你,以報這十幾年的奴役之仇?!?p> 夜幽影圍繞著他,以極其魅惑的聲音說到。
“哦,對了,她的母親,好像也是你玷污的呢,呵呵,但她仍然不知道,你并不是她生父呢!”
想到這里,慕毅更是怒火沖天,然而,他也只是怒火沖天,在夜幽影面前,他根本無力還手。然而,也許是怒到了極點,他反而想清楚了一些事。
“這么說,慕沉香確實是陳哀帝的孽種?不是我的,你們辛苦將她弄進宮,就是為了讓她像妲己一樣,做一個禍世妖妃?”
“沒錯,慕大人,現(xiàn)在你可是與我們同在一條船上呢,你現(xiàn)在去告訴天下人,說慕沉香不是你的種,是前朝陳哀帝的孽種,你說會有人信嗎?”
會!慕毅的表情凝滯了,身體顫抖著,眼眶不停打轉(zhuǎn)。此事不用想也知道,不僅會有人信,而且還會有很多人信,別小看他只是一個小小的戶部尚書,他這個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著,想隨時取而代之。
他能夠從一個七品參將做到現(xiàn)在的正五品尚書,不是憑著心狠手辣便可以的,這其中不知死了多少人,耗費了他多少心思。
那時,無論慕沉香不是他的女兒,他都要被連坐,株連九族。想到這里,他又忽然變得鎮(zhèn)靜了,頭腦忽然變得很清醒。
“慕大人,這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想清楚了嗎?”
夜幽影在他耳邊輕聲問道。
他耳根子忽然一軟,雙手握緊了拳頭。
“好,我答應(yīng)你,不顧一切扶持她,讓她步步高升以光耀我慕家,但是,你我既然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就不要在背后做對我不利的事?!?p> “哈哈哈,”
夜幽影笑了,笑得開心不已,笑得很放肆,松開壓在他胸口上的腳,將他提起來,繼續(xù)在他耳邊輕聲說到:
“這就對了,和聰明人說話真是輕松啊,你當初能背叛陳國,現(xiàn)在背叛大涼,都不是你的錯,而是這天下的錯?!?p> “沒錯,與你們一起,賭一賭,贏了,我便是國丈,享受皇家榮寵,輸了,輸了又如何?想殺我的人太多,我早已該死了。”
慕毅笑了,想到其中利害之處,他反而變得清醒,立刻找到了自己該如何選擇,該走怎樣的路。
正如夜幽影所說,他背叛陳國,如今,再背叛大涼國,又能怎樣?那一次是他在賭,這一次,他還要賭。
“好,告訴我,我該怎樣幫她?此次選秀,乃是太后與我戶部共同主持大局,我應(yīng)該會有用的?!?p> 他的態(tài)度反轉(zhuǎn)之快,倒是令夜幽影有些不適應(yīng),冷冷道:
“不必了,你只要不搗亂就好了,其他的,我們會安排。”
“好吧,我也樂得坐享其成,不過,你剛剛說,要讓慕沉香親自殺我?”
想到這里,慕毅心里有些不快,回頭一看,夜幽影的身影早已不見了。慕毅仔細查看周遭,想找到她的身影,但是,連個影子都沒有看到,甚至,在她走過的地方,站過的地方都沒有留下他的腳印。她來的快,去的也快,不露痕跡,更不知來歷。
想到她們要做的事,慕毅一陣后怕,但是,此刻慕沉香已經(jīng)送入宮中,再追回來也沒用了,自己的手再長,也伸不進后宮去。
“我已然派人下毒殺了她,唉,真是可惜,竟然沒有死,如今,這后果真是不堪設(shè)想?!?p> 他心里冷冷思考著。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這個女人救了她,否則還會有何人來救她?
陳國余孽?簫家村余孽!還有那個不遠處墳?zāi)估锏娜耍莻€人已經(jīng)死了,但是,自從夜幽影找上自己,逼迫自己將她送入宮中時,一切好似都與她有關(guān)系。
簫家村曾經(jīng)窩藏過她,被他全部屠殺殆盡,她自皇宮中跑出來時,是自己將她玷污了,之后查出她有了身孕,曾以為那是自己的,但是不是。
曾懷疑過她不是普通宮女,而是陳陳國亡國之君陳哀帝的妃子。然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懷疑了,而是確認,她就是陳哀帝的妃子。
“現(xiàn)在,慕沉香……,不,是陳沉香,她已經(jīng)被送入宮中,我該再繼續(xù)下毒殺她一次嗎?趁她還未被皇帝寵信?!?p> 不知不覺,陷入沉思中的他已然走到那墳?zāi)怪啊?p> “這里,真是好山好水好風(fēng)光,將你的尸體扔在這里,真是為你挑了個好墓穴,才會讓你如此顯靈了嗎?”
看著這墳?zāi)?,慕毅自嘲道?p> 此刻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拍拍身上灰塵,讓自己看著不是太狼狽,慕毅就此打道回府。
慕府中,大夫人,二夫人,大小姐慕東香,管家老財,以及一眾府兵都在苦等。
慕東山早已回到家中,眾人從他口中得知一些情況,只知道此行甚是兇險,將他綁去的人武功很高,爹爹險些不是對手之類的話,。其余的并不知道,慕東山刻意瞞著他們,畢竟,他對慕毅太了解了。
“老爺,你沒事吧?啊!真是讓我擔心。”
看到他平安無事回來,大夫人,二夫人上前抱著她哭到。
“哼,哭什么哭,幾個毛賊而已,也想將我殺了?他們不知道,你們還不知道我慕毅是什么人嗎?”
他將這兩個人老珠黃的婆娘推開,怒聲道:
“我殺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幾個小毛賊也敢以少爺要挾我!不知死活的東西,再狂又如何?還不是被我一劍挑了?”
他得意忘形,將自己的劍展示給眾人看,那劍上全是卷刃,是被青衣人的劍所砍的。眾人看到這劍痕,可以想象到他經(jīng)歷怎樣可怕的一番打斗,才能將那些毛賊殺滅,一時對他敬佩不已。
慕毅也不管眾人如何,嘆氣道:
“不過,那幾個毛賊還是有些本事的,唉,人老了,沒能保護得了我的馬,那是一匹好馬啊,可惜了。”
他將那劍交給管家老財,命令到:
“去,燒水,老爺我累了。”
“是,老爺。”管家接過殘劍,去燒水了。
慕毅走了以后,夜幽影卻沒有走,她回到那墳?zāi)骨?,在墳?zāi)骨熬镁脕辛⒅?p> 她的拳頭緊握,身軀顫抖著,眼神中滿是恨意,堅毅,卻莫名讓人心疼,她沒有哭,沒有眼淚,卻在心中暗暗發(fā)誓:
“放心,慕毅遲早會死,我會讓沉香親自殺死她,以報這玷污之仇,奴役沉香十幾年之仇,我會讓沉香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掌控曾經(jīng)的原本該屬于陳國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