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距離湛江寨不足百里之地,正駛向金陵城的巨舟之上,賈璉顫巍巍的指著遠方的百丈金剛,用發(fā)抖的語氣向身邊的雷姓中年問詢。
“咕咚!”
雷姓中年要遠比賈璉這個靠著資源,生堆到后天六重的紈绔子要見多識廣的多。
但是如此巨大的金剛虛影,他平生僅見!
“恐怕,恐怕是大宗師出手!”
最終,雷姓中年只得給了賈璉這么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大宗師?環(huán)老。。府中環(huán)三公子,我記得好像也是大宗師吧...他—有這么恐怖嗎?”
一聽大宗師三個字,賈璉終于從金剛虛影的震撼中回過神來,他突然想起,自家三弟,似乎也是這所謂的‘大宗師’。
雖然一直都知道,大宗師很厲害,但具體厲害到什么程度,賈璉就不了解了。
賈家唯一的大宗師,就是基本已經跟賈家半脫離狀態(tài)下,那位獨領天下風騷的踏天盟主,賈環(huán)了。
賈璉在府中,向來直呼‘環(huán)老三’,可見到遠方金剛威勢,自身如同螻蟻般的渺小感與恐懼,最終還是換了一個尊稱。
面對賈璉問了這么一個堪稱白癡的問題,雷姓中年內心鄙視不已。
哪怕他對賈環(huán)的了解可能還不如賈璉,可最少,那位踏天盟主同其他大宗師的差距,他姓雷的,可也是一清二楚。
身為江湖中人,之所以為賈府這樣一個走向沒落的公侯之門效力,可不就是為了外出行走天下之時,能夠扯那一位的虎皮嗎?
“賈盟主乃是地榜第一,號稱萬古武道天資第一,哪怕大宗師,也無人能夠與其媲美?!?p> “額。。?!?p> 賈璉感覺自己的嗓子好像被什么卡住一樣,一想起自家倒霉媳婦成天在府里‘環(huán)老三’‘環(huán)老三’的叫,感覺腳都有點發(fā)虛了。
雷姓中年見此,內心對賈璉的不屑更重了幾分。
真是難以想象,這種貨色居然會是那位踏天盟主的兄長?
呵,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
“法...相?怎么可能,左老大不是才陽神境界嗎?”
同一時間,已經將寨中寨民們撤走的西門狂,目瞪口呆的看著那百丈之巨的金剛虛影。
他比雷姓中年之流,更能明白法相的意義。
武道真義,聚勢顯現!
理論上來說,唯有陰陽共濟,龍虎交泰的武道境界方能凝聚法相才對!
換而言之,法相,乃是元神大宗師的專利!
不止西門狂,想來冷靜的八夜羽同樣滿臉震撼。
兩位陽神尚且如此,柳蔭、屠方和八位陰神執(zhí)事就更不用說了。
在場唯一臉色不變的,也只有正與這睥睨天下的真佛金剛相對的龍影了。
“果然,你也達到了這個境界。若再戰(zhàn)一次,我雖不信左寨主能贏劍問,他的劍再想勝你,恐怖也不會如兩年前一般容易了。”
龍影凌空而立,周身如墨畫般的神龍與飛鴻環(huán)繞,雖無法與左化清百丈真佛金剛的氣勢相抗衡,卻另有一種遺世獨立的超脫之感。
“你說,左某與劍問再戰(zhàn),能有一戰(zhàn)之力?”
然而,雖然龍影的話乃是表達對左化清的敬畏,他自己卻并不認同。
“如果你認為,劍問僅僅只是左某這種程度的話,同為十武侍,你跟他的差距,未免過大了。”
左化清直視龍影雙眸,淡笑道:
“劍問此人,一直在超越,卻從未被趕超,當然,是除了賈盟主之外。”
“左某自詡武道也算小有成就,與之相比,卻也如螢火比之皓月。雖有爭鋒之心,卻無爭鋒之力!”
“好了龍小姐,不是要見識左某的金剛拳嗎?請賜教吧!”
看龍影還要再問,左化清眉頭一皺,高聲說道。
他服的是劍問的實力,但是兩年前那一劍,也卻是他畢生的恥辱。
尋常日子里,任誰都不敢在左化清的面前提及劍問,今日能夠跟龍影說這么多,已經算是破例了。
可以說,左化清,是極其欣賞龍影的,不然就憑龍影敢潛進他湛江寨大廳,她今天就別想活著離開。
巨大的金剛并未有所動作,左化清距離真正的法相還有所差距。
但是,這一拳,極致陽剛的一拳,已經不遜于法相的風采!
“金剛——怒目!”
巨大的金剛,睜開了那雙巨大的金瞳,瞳中之色,乃無盡怒火!
金剛者,佛之護法,忿怒之火,燃盡萬般欲望,萬般不潔,是為驅盡萬邪!
忿怒之火,乃琉璃凈火,至剛至陽至凈之火也!
一拳出,凈火燃!
威壓天地的金剛之拳下,游龍難動,飛鴻不起。
發(fā)絲干枯,仿佛將要燃燒;血液滾燙,仿佛將要燃燒;精神干枯,仿佛將要燃燒......
從肉體至靈魂,若是被這一拳擊中,只怕自己會灰飛煙滅吧......
龍影并不痛恨左化清,這全力以赴的一拳,是對她的尊重,哪怕這一份尊重,并非完全是因為她自己。
清麗的雙眸中映著漫天金色,肉身至靈魂,被無暇的凈火所繚繞,絕美而致命......
倏忽之間,龍影仿佛看到了,一道寒光,自天上而來......
與失去意識的龍影不同,左化清看清了這一道光。
一道劍光,自天外而來,仿佛將天與地一分為二,斬滅了金剛忿怒之火,也斬滅了左化清的拳勢。
真佛金剛之怒目,終究敵不過人間劍仙。
劍氣縱橫三萬里,一劍光寒十九州!
一名魁梧青年,自虛空踏落,赤裸的上身,密布著無數的傷口。
令人詫異的是,他的臉龐卻異??∶溃瑳]有一絲的傷痕。
青年的左手,持著一柄冰藍色的,巨大的鉞。
自其踏上江面,周身十丈,瞬化為冰。
青年冷冷的注視著左化清,冷漠無情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只螻蟻。
左化清平靜的與青年對視著,神色依舊古井無波。
自天外而來的一劍,讓左化清認識到,自己與劍問的差距,并未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縮短。
然而眼前之人,并非劍問!
十武侍鉞寒,毫無疑問實力在自己之上,但并非沒有一戰(zhàn)之力!
‘無畏之人’。
鉞寒心中給左化清下了定義,便收回了盯著他的眼神,抱起龍影,轉身離去。
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然而直到他離去之后,左化清才注意到,自己的鬢角,已然染上了些許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