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閣內(nèi)那悠悠地話語聲還未完全消散,柳文軒和落櫻兩人的目光卻是齊齊落在了左無雙的身上,毫無疑問,剛才那句話自然是出自他之口。
左無雙的目光迎向二人,臉上帶著淺淺的微笑,神態(tài)自若,讓人生出他剛才那話只是一句玩笑的錯覺。
“兩位這是什么表情?”左無雙假裝無辜的看著他們說道。
未等落櫻開口,柳文軒卻是神色肅穆地說道:“左兄,你初到洛陽,有些事情不像你想象中的那般簡單?!?p> 這話與其說是勸解,不如說是提醒。
左無雙初來乍到,估計連洛陽城中的局勢都還沒有摸清楚,若是就這樣貿(mào)貿(mào)然地的踩進去,指不定就會引火燒身。
可左無雙像是沒有聽見,眼睛看著落櫻,臉上依舊保持著微笑。
他在等落櫻的回答!
此刻,落櫻有些愣神。
說實話,她由始至終都沒有對左無雙有過太大的希望。雖然之前是他先開口邀請的自己,但是若沒有柳文軒在旁,她是斷然不會答應(yīng)的。
這一點從他們剛才的談話就可以看出,之前的交談中左無雙基本上已經(jīng)被她忽略了。
可是就在她認(rèn)為已經(jīng)沒有辦法再聊下去的時候,左無雙卻又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讓她有些難以理解。
他是真有辦法,還是單單只是為了顯示自己的存在感?
“公子若是愿意伸出援手,那落櫻感激不盡。”她心中雖有懷疑,但也不愿意放棄這萬分之一的機會。
不過她的話音落下,柳文軒卻是直接站了起來,朝著二人拱手道:“兩位既然還要繼續(xù)談下去,那在下就不便多留了。”
“多謝柳公子?!甭錂芽戳肆能幰谎?,鄭重地說道。
柳文軒的用意落櫻心中明白,此刻他離開并不是害怕萬一出事,會受到他們的牽連,又或是之前自己的話語惹惱了他。
而是因為他之前已經(jīng)果斷回絕了,此刻若是留下,那之前的所言就顯得有些做作了。
而且,接下來他們要談的事情,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險。所以當(dāng)下他離開才是對雙方都好的選擇。
柳文軒雖然不愿幫他,但也不打算阻止她,兩人只是單純的立場不同而已。
這也是她謝柳文軒的原因。
左無雙沒有說話,只是朝著他點了點頭。落櫻能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不過他還從中體會到了柳文軒的另外一層意思。
那就是這件事真的非同小可,柳文軒離開的同時也是在提醒自己,即便真要幫忙,也要做好隨時抽身的準(zhǔn)備。
水月閣的門開了又關(guān),片刻后,房中就只剩下了左無雙和落櫻兩個人。
此刻,他們面對面坐著,似是醞釀了片刻,左無雙笑問道:“敢問落姑娘衣服上紋的是什么圖案?”
嗯?落櫻晃了晃神,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過當(dāng)她眼睛看向左無雙的時候,發(fā)現(xiàn)對方正盯著自己的衣服,那眼神像是在欣賞某一件精美的器物。
她的黛眉便微微皺起,顯然自己沒有聽錯。
落櫻心中不悅,但如今有求于人,也不好發(fā)作,只是略微冷淡地說道:“兩生花!”
兩生花?
左無雙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他沒想到,不但這花他從沒見過,就連這花的名字他也不曾聽說過。
不過看著落櫻衣服上并蒂雙花的圖案,心中覺得這名字倒也貼切。
“這兩生花。。。落姑娘可以跟我詳細(xì)講講嗎?”左無雙禮貌地問道。
“左公子,你將我留下來,莫不是就為了我這衣服上的圖案吧?”之前落櫻的話還只是聽起來有些冷意,但此時話語中已然是帶著幾分的慍怒。
“咳咳。。?!弊鬅o雙干咳兩聲,竟有點不好意思了起來。
可他越是如此,落櫻就越有種被耍的感覺,心中也不知道后悔了多少次,若不是所受的教養(yǎng)不允許她扭頭就走,此刻她早已經(jīng)摔門而出了。
見落櫻蹙著黛眉不說話,左無雙有些訕訕,但仍舊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若姑娘想知道我有何方法可以解安陽公主的困局,這便是我需要姑娘為我做的事情。”
“公子當(dāng)真有辦法?”落櫻直接忽略了他的后半句,言語上也是前怒盡消,連聲音都變得有些慌張了起來。
“雖不可以說是萬無一失,但至少值得一試?!弊鬅o雙點了點頭,認(rèn)真的回道。
得到了對方肯定的回答,落櫻也不再猶豫,她將纖細(xì)的玉手微微抬起,向著左無雙的方向靠了靠,隨后指著袖口上那兩生花的圖案說道,
“實不相瞞,這衣服是他人所贈,所以對于兩生花落櫻所知也不是很多。只是聽贈衣之人略微提了幾句。
此花香氣獨特,在一定的環(huán)境下,那花香甚至有可能會影響一個人的心境,不過最為奇特的是所有的兩生花都是一蒂雙花。兩個花朵看似親密無間,卻始終朝著相反的兩個方向,彼此永遠(yuǎn)也看不見對方?!?p> 落櫻輕撫著衣袖上的花紋,聲音越發(fā)的微弱。
那衣袖上的兩生花看似若隱若現(xiàn),但當(dāng)她纖細(xì)的手指滑過圖案的時候,卻能清晰的感受到每一片花瓣的紋路,它仿佛在用這種獨特的方式宣示自己的存在。
左無雙聽得有些出神,原本只是看著這花新穎,心中有些好奇,但此時聽完落櫻的話,心中卻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明明是一蒂雙花,近在咫尺,卻終生沒有相見的機會,如同宿命的魔咒,這該是何等悲哀的一生。
他心中甚至升起了一種極端的想法,若是要面對如此殘酷的一生,或許從未出現(xiàn)過反而會是一件幸事。
落櫻看著左無雙臉上越發(fā)沉重的表情,心中突然對他多了幾分莫名的認(rèn)同感。
因為此時左無雙臉上的表情和自己當(dāng)初第一次聽到這些關(guān)于兩生花的描述有著幾分相似。
正是這幾分相似,改變了她對眼前之人的看法。
也許在他嬉笑的外表下也有著對這個世界獨有的認(rèn)知。
“公子。。。”落櫻小聲開口,似是不忍打擾。
左無雙回過神來,極為認(rèn)真地開口問道:“落姑娘,那贈衣之人可曾提起在哪里能夠?qū)さ酱嘶???p> 聽到左無雙的詢問,落櫻竟前所未有的出現(xiàn)了一絲慌張,眼神中更是出現(xiàn)了猶疑。然而這些不安的表現(xiàn)都是轉(zhuǎn)瞬即逝,很快落櫻便鎮(zhèn)定地回道:“不曾,此花的出處那人也不甚了解?!?p> “或許。。。它根本就不存在!”遲疑了片刻,落櫻又加了一句。
不知為何,聽到落櫻說的最后那一句話時,左無雙竟然會有一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臉上再次露出了不羈的淺笑,只是當(dāng)他的眼神對上落櫻的時候,多了一種說不清的味道。
落櫻下意識的垂下眉眼,目光瞥向了別處,似是有些心虛。
不過若是左無雙此時可以看清楚她白紗后邊隱藏的面容,那定然能發(fā)現(xiàn)在她秀麗的臉頰兩側(cè)有著一抹緋紅,如同三月的桃花,惹人憐愛。
左無雙見落櫻的樣子,立馬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連忙感謝道:“多謝落姑娘告知?!?p> 隨后話題一轉(zhuǎn),再次開口,“至于姑娘的困惑,在下也定當(dāng)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