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們維持著秩序,一盞盞強光手電被分配下來照亮了前進的路,這些換上了連帽迷彩雨衣的年輕人,在燈光的照射下影影綽綽,在密林間艱難跋涉。
在度過了最初的混亂后,他們漸漸也爆發(fā)出了潛力。
他們在泥濘中前進,不時有人摔倒,但那股子韌性卻體驗出來了,半程下來,清點人數(shù),這些曾經(jīng)的學(xué)生仔們有靴子跑丟了的,有渾身都是爛泥巴跌到泥坑里的,但卻沒有一個掉隊的。
能被部隊選中,他們的修行資質(zhì)本就不差,甚至可以說是相當(dāng)不錯。
又有足夠的靈氣資源加持,一周下來,大多數(shù)也都到了突破的邊緣。
哪怕是那些少數(shù)完全沒有摸索到氣感的,身體素質(zhì)也比以前好了一倍,被這惡劣環(huán)境一逼,散在體內(nèi)的靈氣也漸漸被吸收,緩解了疲憊,雙腿重新煥發(fā)出力量。
新兵們的表現(xiàn)饒是向來瞧不起這幫人的婁萬里都忍不住側(cè)目,神情也溫和了許多。
不管如何,當(dāng)這幫新兵開赴戰(zhàn)場后,他們就是并肩作戰(zhàn),生死與共的戰(zhàn)友。
徒步山地,暴雨夜急行十公里。
聽著簡直喪心病狂,要是給足了時間還好說,偏偏軍情十萬火急,只能是強行軍,得虧沒有負(fù)重,若是有,夏國最精銳的部隊大概也就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半程下來,大家都有些扛不住,帶隊的老兵們便下令原地休息五分鐘。
王啟良氣喘吁吁地扶著樹,把靴子脫下來倒了倒水,又穿上。
他看著倚著樹閉目養(yǎng)神的王愷,從他肩頭摘下一截樹枝,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嗎?”
“我哪知道?”
“想十年前那個姓孫的專家杜撰的那篇文章——好像是叫什么‘夏令營的較量’,里面RB的小孩兒一天時間負(fù)重20公斤,步行一百公里。”
“那是真的厲害。”王愷敷衍道。
王啟良吐了一口嘴里的雨水,破口大罵:“我去特么的專家,RB孩子是人均咸蛋超人嗎?”
王愷起先還沒反應(yīng)過來,但很快就想起那篇文章的指的是什么了。
說起來那文章在當(dāng)時的影響力可謂是相當(dāng)深遠,大意就是夏國RB兩國孩子一塊參加夏令營,夏國孩子表現(xiàn)極差,被RB小孩兒吊打的事。
在當(dāng)時引發(fā)了相當(dāng)廣泛的討論,零零后(平行世界,現(xiàn)實是八零后)自此便成了垮掉的一代,可后來再看,那故事分明錯漏百出,純粹是為了調(diào)動民族情緒,為自己牟利的謊言。
王愷無語道:“專家的話聽聽就算了?!?p> 心中其實不得不承認(rèn)有點慚愧,因為當(dāng)時他也相信了這個故事,話說當(dāng)初自己為什么就沒意識到這么淺薄的漏洞呢?
大概是夏國人對當(dāng)初的紙媒還有所謂的教育專家都有著一種盲目的信任吧?
“集合了,所有人繼續(xù)前進!”
老兵的喊聲響起。
王愷站起來,深一腳淺一腳,帶著八班的小伙伴們順著燈光探明的道路緩緩前進著。
他們不知道未來的究竟是怎樣的路,即將面對的又是怎樣的災(zāi)難,他們現(xiàn)在心里只有一個目標(biāo),那就是按時抵達目的地。
……
而此時,隨著白河堤水位高漲,泄洪區(qū)的撤離還一籌莫展。
許多小村莊的村民們世世代代居住在這里,幾乎從未碰上過洪水這種事,冀北多旱災(zāi),水災(zāi)少之又少,白河更是時常斷流。
許多人壓根兒就沒想到洪水真的會來,甚至帶著陰暗心思,揣測是不是政府打算趁機占了他們的地。
好不容易擺事實,講證據(jù),讓他們相信了,可這幫人哪里是撤離,分明是搬家!
負(fù)責(zé)的老兵軍官急的直跳腳,拿著大喇叭吼著:“洪水馬上就要來了,是保命要緊還是拾掇你們那堆雞零狗碎要緊?”
沒有人理會他。
村民們用沉默在對抗,他們趕著母豬,板車上推著蒙了防水布的家電,撤離的速度猶如龜爬。
有人小聲道:“別聽他瞎扯,洪水還遠呢,他們就是不想擔(dān)這個責(zé)。”
“就是,丟了這么多東西,洪水過了咱們都沒法子過活了,怕個球?”
立刻有人大聲應(yīng)道,絲毫不懼不遠處的老兵們聽到。
也有精明的婦女開始打感情牌:“同志,這些豬可是我們家的命根子,我一個人看管不過來,您一定幫我們帶走??!”
軍官苦口婆心道:“這是活物,它會掙扎的,也不聽人話,總不能讓我們拴住它們的蹄子,硬生生給扛走吧。”
那婦女猶豫了片刻,仿佛痛下決心轉(zhuǎn)身就沖進屋子里。
正當(dāng)那軍官長出了一口氣,以為終于搞定了一家的時候,就聽到院子里傳來一陣驚慌的豬叫聲,叫聲凄厲,良久才衰。
便看到那婦女拿著一口生銹的殺豬刀沖了出來,渾身上下都是血。
“同志,豬都宰了,你們幫我把肉扛上吧?”
軍官咬了咬牙,搖頭道:“不行,這太重了,會耽誤我們撤離......”
隨后便看到那婦女嗷的一聲,坐在了泥水里,像是死了爹一般嚎哭了起來:“當(dāng)兵的騙人了,他們騙我把豬殺了,又不管運豬肉,里外里好幾萬就這么沒了,我也不活了,就讓洪水把我們都淹死吧!”
眼瞅著村民們漸漸圍攏了過來。
軍官咬牙切齒:“好,我們幫你扛!”
婦女頓時也不嚎了,推著板車上自家的財產(chǎn),豎起大拇指,笑瞇瞇道:“謝謝你們,你們真是人民的子弟兵?!?p> 一個年輕的老兵扛著血淋淋的死豬,神情悲哀。
路過中年婦女的身邊時,他冷冷道:“難道在你們眼里,我們的命還比不過一口豬?”
婦女沉默,只是訕笑。
在家里,每個普通士兵都是自己父母愛人眼中的寶,兒女眼中的山,可在這些人眼中,他們或許真的還比不上自家一頭豬。
......
白河堤壩。
一間帳篷里,老兵隊伍里的所有土系覺醒者齊聚一堂,他們操控泥土中的砂石灌入沙袋,立刻便有人封口,運往壩上。
裝有泥土的沙袋防洪能力最差,反倒是這種看似顆粒大很容易滲水的粗沙,防洪能力更強。
有抗洪經(jīng)驗的老兵和專家們立刻指揮他們將沙袋呈金字塔形堆砌起來,以加高加固白河堤,堤壩上出現(xiàn)小面積管涌的地方也立刻堵上沙袋。
這一看似古老簡單的防洪辦法卻是此時條件下最有成效的抗洪方法。
曾經(jīng)德意志人發(fā)明了一種高科技防洪墻,精密美觀,可沒過多久就被沖垮,德意志人也只好學(xué)著夏國人,用起了看似土鱉的沙袋。
丁騰拎著兩個沙袋,目睹著那喧囂的洪水,神情黯然。
他的控水能力對比奔流的洪水,實在是太過渺小了,若是順著洪水大勢,他的異能威力足以暴增,可要逆這洪水大勢,就如同螳臂當(dāng)車。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能阻止這場洪水的存在,那它一定是神?!?p> 他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