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坦、巴底由見夏娜施援相救村民,二人心內均是一寬。再見到費托盤膝運功,身體已呈現油燈枯竭的狀態(tài),二人相對一視,跳上費托所站立的樹枝,與魯歐一前兩后,將費托、明月圍在正中。
費托心知自己已經無力再戰(zhàn),但仍然不露絲毫懼意,他深呼吸了幾口氣,然后說道:“自詡正義的騎士,你打算依多為勝嗎?”費托想用言語僵住魯歐,使得自己不陷入三人圍攻的局面,雖然撒坦、巴底由的戰(zhàn)力較弱,但也不可小覷,更何況巴底由還有一桿槍。
魯歐行事雖然沖動,但并非是有勇無謀的笨蛋,他自然知道費托在使用激將法,他說道:“守衛(wèi)大人,你用言語激我毫無意義,我當然會保證跟你一對一公平決斗,但卻不能保證你身后之人卻俟機搶奪‘清泉公主’。”
費托已料到可能出現這種情況,他一時也無法可施,事到如今唯有盡力而為,他平靜地說道:“那便試試看吧。”
明月抱住費托,對三人說道:“別打了,求你們別再打了……我剛才說了……認狼……你們想怎么處置都行……”
撒坦道:“你雖已認狼,可是你的費大哥卻不讓你認狼?!?p> 明月向費托懇求道:“費大哥,我們投降好不好,你傷勢很重,再打下去會有生命危險的,我們投降!求你了,好不好?”
費托苦笑了一下,抬頭望著天空說道:“今日圣光已無法裁決了?!?p> 魯歐、撒坦、巴底由連忙向上仰望,只見日頭已過圣光樹的正上方位置,漸往西偏,陽光減弱了不少。
撒坦道:“小女孩既然已經認狼,是否能圣光的裁決也已經不重要了。奉勸你們還是束手就擒吧,乖乖跟我們下去接受正義的審判。”
費托冷笑道:“哼,正義的審判……真是滑稽?!?p> 巴底由道:“怎么,你還想打下去嗎?”
費托閉目沉思了一會兒,然后緩緩說道:“你覺得我現在這樣,還能再戰(zhàn)斗下去嗎?何況,你還有槍?!?p> 巴底由道:“你還算是個明白人,硬漢也要知所進退,否則無異于莽夫,嘿嘿。即使小妹妹真的是狼人,憑她這年紀,相信也沒干過多少匪事,你們現在投降,我會讓村民們對她‘好一點’的。”
費托道:“不知道你口中所說‘好一點’,指的是什么?”
巴底由道:“或許我們只會砍下她的狼爪,讓她以后無法刀人,而不會要了她的性命?!?p> 費托道:“是嗎,這聽起來至少不是最壞的方案。”
巴底由道:“看來我們有望達成一致?!?p> 費托道:“可你并不是警長。剛當選的警長一直想殺她而后快。”
巴底由道:“村里僅有的一桿槍在我手里,而槍桿子能左右很多事,包括警長的意見?!?p> 費托道:“聽起來很有道理,那另外兩位是什么意見?”
撒坦道:“老槍爹在村里向來有威望,我們很尊重他的提議?!?p> 魯歐則說道:“騎士只關心事情流程的公平和正義,對于具體執(zhí)行,并沒有特別建議?!?p> 費托嘆了口氣道:“好吧,我投降?!?p> 聽到費托的話,魯歐等三人都松了一口氣,費托雖然傷重但戰(zhàn)力極其強悍,真要與他交手,必定會是一場苦戰(zhàn),現在他選擇投降,自是再好不過的事。
費托摸著明月的頭,說道:“明月妹子,是你費大哥沒用……你將我扶起來吧……”
明月含著淚點點頭,她知道費托會選擇投降,實是被她逼到了這份上,若是以費托日常的個性,他就算是戰(zhàn)死,也不會主動投降。明月伸手攙扶費托,但費托身子沉重,傷重之余無力站起,明月力氣不夠,自是扶不起他來。
費托向撒坦、巴底由說道:“請二位拉我一把?!?p> 費托雖處對立陣營,但他為了守護其主勇武頑強,撒坦與巴底由對其都有幾分敬佩,聽他如此說,立即上前來攙扶。
二人手臂剛搭上費托的肩膀,費托突然暴起,手肘撞在二人的胸口,將他們撞飛了出去,緊接著費托將明月抱起放在盾牌上,喝道:“抓緊盾牌!”然后他抬起盾牌,用力飛轉,大喝一聲“起!”,將明月連人帶盾拋了出去,銀盾化作一道白圈急速飛向山谷之外。
這一下兔起鶻落,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眼見明月就要被擲出山谷,魯歐叫道:“不好!”他舉起金劍,猛一運氣,將劍砸向銀盾,金劍如金龍奔襲,徑直向盾牌飛來。
費托既然已經起誓守衛(wèi)明月,就絕不能讓明月受到半點傷害,他適才的假意投降乃是爭取時間,暗中積蓄了幾分勁力,他騙二人過來后將其擊倒,再用送明月出谷,動作一氣呵成。但魯歐的反應也極為迅速,運氣擲劍,雖然慢了片刻,但金劍終究比人盾的重量為輕,就在盾牌飛到碧水寒潭上方時,金劍正中盾牌。只聽明月一聲慘呼,從高空中落下來,碧潭水面?zhèn)鱽韲W啦巨響,明月掉落到了水潭中。
魯歐擲劍的力道何等沉猛,費托自是心中清楚,他驚呼不妙,但已無力出手救援。對這一變故,夏娜在下方瞧得真切,眼見明月落水,她飛身而上,跳入潭中救援。
潭水湛綠如碧,水溫卻并不冰冷,一只只細長的白魚在夏娜身旁掠過。薔薇學院坐落于汪洋之上的孤島,從這里畢業(yè)的學員水性都不差,夏娜也不例外。她在潭水中翻騰幾下,觸碰到了一個硬物,仔細一看,是費托的銀盾。她一把抓住盾牌,知道明月必在附近,環(huán)顧四周,只見附近的潭水出現了一道道的紅液,她循著紅液游去,便看到了明月。只見明月雙目緊閉,已然昏厥,金劍貫穿了她的胸部,鮮血從她體內不斷滲出,染紅了周圍的潭水。
夏娜見狀,先是一驚,接著又喜又悲。夏娜所喜的是自己的直覺是正確的,明月果然不是狼人。她知道好人血液是紅色的,而狼人雖然身體其他部位的血液有時也會呈現紅色,但其心臟周圍的血液一定是黑色的,明月胸口中劍,滲出的血液呈鮮紅之色,她必然不是狼人。夏娜終于有證據可以向大家證實明月的好人身份。但她所悲的是,即便能證實明月的身份,但劍穿胸口,明月已必死無疑。
夏娜以寒冰氣勁凍結了明月的胸口,令她不再失血,然后將她放在盾牌上,抱住明月,快速地向岸邊游去。她一邊游,心中同時思考著一個問題:“明月既然不是狼人,比澤羅斯、佛休何以屢次想致她于死命,看來比澤羅斯的預言家身份并不能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