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人再聰明不是沒去京醫(yī)大報道嗎,咋就能靠著看同學(xué)寄回的書本和課堂筆記學(xué)會在人身上開刀子?”
支書家的小兒媳眉頭微蹙,一臉若有所思:“向北家的今個天還沒大亮就到俺家找俺公爹,聽她話里的意思,似乎是自學(xué)成才……”
她是小學(xué)畢業(yè),聽說過有的人天生會讀書,難道向北家的就是那類人,所以即便沒有到京市上大學(xué),光靠自個看書看那什么課堂筆記,便掌握大醫(yī)院里醫(yī)生才擁有的本事?
“翠翠,這向北媳婦是不是自學(xué)成才和咱大家伙有啥子關(guān)系,咱們只要記著向北媳婦和她娘她哥一樣,日后能幫咱們看病就好啦?!?p> “俺就是挺好奇,挺佩服向北家的,沒旁的意思。”
“宋知青這回欠了向北媳婦一個大人情,你們說他家里人要是知道這事兒,會不會重謝向北媳婦啊?”
“會的吧。”
“城里人可稀罕孩子呢,要不是向北媳婦及時上手搶救,宋知青這會子只怕已經(jīng)涼透哩!”
“啥子涼透不涼透的,別瞎說?!?p> “唉,這都過去有段時間了,咋還不見那邊把家分清楚?”有人轉(zhuǎn)移話題。
胡大喇叭朝地上輕淬一口,方不陰不陽地開口:“向東娘拿捏向北媳婦多年,肯定沒想到向來任她磋磨的兒媳婦會變成今天這樣,
現(xiàn)在向北要分家,以她的難纏勁,不從這已不受掌控的兒子身上好好扒層皮,肯定不會答應(yīng)把家給分了?!?p> “耀華媳婦,你可知向北家的借你家的算盤做啥子用?”
支書家的小兒媳問。
月梅搖頭。
“林會計被向北媳婦請到家里,這還能干啥,多半是算家里的存錢該怎么分呢!”
“牛旺娘,你說這向東爹真要是分家,是把幾個兒子全分出去,還是只分向北一家?”
胡大喇叭的長子叫牛旺,村里和她關(guān)系好的婦女,基本上都用“牛旺娘”稱呼她。
“他王嬸兒,這事呢咱們等等不就知道了?!?p> 胡大喇叭賣起了關(guān)子。
雙槐村村口有棵粗壯的老槐樹,樹上掛著口大鐘,這時“鐺!鐺……”的鐘聲響起,這是通知所有的生產(chǎn)隊員收拾收拾,快些扛著農(nóng)具到地里上工。
“耀華媳婦,嫂子得去地里上工啦,回頭有空再找你扯閑話?!敝业男合毙χ驮旅反蜻^招呼,又朝胡大喇叭等婦女笑笑,轉(zhuǎn)眼麻利地走遠(yuǎn)。
“這東升媳婦平時看著不怎么愛湊熱鬧,今個倒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p> 見支書家的小兒媳走遠(yuǎn),一瘦巴巴的中年婦女小聲嘀咕句。
……
陸老太太像是失了魂魄般枯坐在炕上,一雙眼盯著地上的柜子半天沒挪開眼。
忽地,她“哇”地哭嚎出聲:“我的錢啊……我辛辛苦苦攢的錢就這么沒啦,這往后的日子可咋過喲……”
大腿拍得“啪啪”響,那哭嚎的樣子看得陸老漢直嘆氣:“事已至此,你還鬧騰個啥勁?!?p> “娘,事情發(fā)展到今個這地步,說起來與你有直接關(guān)系?!?p> 聽到陸大哥這話,老太太的哭嚎聲戛然而止:“老大,你這是在指責(zé)娘?”手指長子,老太太氣得直喘氣。
“我哪敢指責(zé)娘,我只是實話實說,要是娘這么些年稍微對四弟妹好點,能有今天的事發(fā)生?!”
老四從家里分出去單過,身上的擔(dān)子一下子減輕不少,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也不是他想要的,但此時此刻又能作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