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源鎮(zhèn)四周街道上,每隔幾米就已經潛伏著一個夢師聯盟的人員,他們皆裝扮成路過的旅客模樣,或在書店買書,或在向居民問路,或在長椅上看著報紙。
偏僻安寧的胡源鎮(zhèn)今日顯得熙熙攘攘起來。
為了抓捕紀少瑜,夢師聯盟幾乎出動了一個分區(qū)的全部精英力量,除了配備有全軍事化武裝的小型部隊,還足有數十位夢師坐鎮(zhèn)。
他們不敢小覷此次任務,當時元羅反復提醒過,紀少瑜很有可能是幾百年前就名聲大噪的莊周后人。
由于修煉體系不一樣,他們即將面對的是一位能力完全未知的夢師。
陳豐臺出現在對面的樓房里,身后站著兩個干部,三人密切留意著對面陽臺里面屋子動靜,已探明紀少瑜此刻正在家,就等著最后一個消息的確認了。
“查不到?”陳豐臺手中拿著衛(wèi)星通訊儀,有些意外的問道:“查不到是什么意思?”
決定抓捕后,總部那邊立即開始調查紀少瑜最近入夢的時間規(guī)律,而陳豐臺這里,當然是想在紀少瑜防備最低,也就是入夢的時候進行抓捕活動。
一個簡單情報數據的探查,應該是幾分鐘功夫的事情,但從陳豐臺從蓬萊島帶著人出發(fā)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天,總部那邊卻來了個“查不到”的訊息。
“怎么可能查不到,紀少瑜可是個夢師?!标愗S臺對著通訊儀有些凝重的說道:“情報出現異常,我們是不會貿然進攻的。”
“確實如此?!蓖ㄓ崈x里面說道:“我們查到,紀少瑜的守門人在六年前記錄了一個數據之后,就再也沒有數據傳來了。”
“不可能!”陳豐臺皺著眉頭:“剛才我的人在樓下書店還發(fā)現了他今年剛制作的夢境故事?!?p> “也許是別人的夢境?!蓖ㄓ崈x里面說道:“而且紀少瑜的守門人信號完全沒有異常,也不像是被毀壞的狀態(tài)?!?p> “也就是說,紀少瑜不僅活著,而且已經有六年沒有進入過他自己的原生夢境了?”
放下通訊儀,知曉此異常情況之后,守在窗口的陳豐臺更加沉重,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這種針對個人抓捕工作自然是越快越好,以防目標得到消息后立刻躲藏起來,夢師聯盟名義上是世界夢師最高行政機關,但事實上,他們僅僅是世界各大勢力話語權的爭奪地,并沒有太多的武裝力量。
要是人跑了,找起來會很麻煩。
蓬萊島到胡源鎮(zhèn)有個三四天的路程,所以當元羅查到紀少瑜此人之后,陳豐臺幾乎沒有做任何抓捕計劃,立即就出發(fā)了,爭分奪秒,他相信總部后續(xù)立即會傳來所有的情報。
誰會想到紀少瑜的夢師守門人都出現了異常,誰又會想到夢師聯盟的情報部門會出現這種低級漏洞。
“小陳啊?!蓖蝗?,陳豐臺的腦海中響起了長歌真人的聲音:“別管什么入夢規(guī)律了,按兵不動是什么意思?進攻吧?!?p> 蒙長歌的夢境能力是聲音,只要滿足一些條件,千里可以傳音。
“蒙老?!标愗S臺軍人出身,是五個最強戰(zhàn)力里面唯一有帶兵意識的人,他有些為難:“從現在的情報看來,紀少瑜六年前可能就有反偵察意識,近兩年突然出現,表明了是有恃無恐,貿然進攻恐怕不妥?!?p> “小陳啊,莊周后人幾千年來就擅長裝神弄鬼,一群躲躲藏藏的家族后輩有什么好怕的?!?p> “你是聯合國最強戰(zhàn)力,手上還有一個部隊,在猶豫什么?”
蒙長歌有些不耐煩的催促道:
“長生不死的秘密就在你的眼前,你不想復活你的妻子了?”
一句話說得陳豐臺默了默,舉棋不定起來。
這里面最想得到復活夢術的其實是陳豐臺,他的妻子半年前患病剛剛逝去,目前正處于最悲痛的時期。
而對面屋子里的這個人,很可能掌握有能復活自己妻子的秘術。
屋子里只有一個人,雖然實力不明,而這邊有一個部隊,自己的戰(zhàn)力也不弱,自己在怕什么?
“通知談判組先進去試試水,瑤花帶隊?!标愗S臺吐出一口氣,下了決定,對身后一人命令道:
“通知瑤花,進去遭遇紀少瑜后,不要輕舉妄動,以說服為主,迫不得已不要用強!”
瑤花的夢境能力是蠱惑,擅長幻術。
“通知通訊組,立刻再次檢查各個小組之間的聯系通道是否順暢,不得有誤!”
“通知武裝組等候瑤花的現場命令,如果紀少瑜反抗,立即火力壓制!”
“通知剩余那十三個夢師,在事先安排的包圍圈等候命令,做好戰(zhàn)斗準備,對抗時務必不要傷了紀少瑜的神智!”
“通知保衛(wèi)組,疏散周圍居民,戰(zhàn)斗發(fā)生時,在街道上保護未疏散居民的安全!”
……
近十道命令同時下達,整個街道上,看起來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有秩序的躁動起來,各歸各位,做好了戰(zhàn)斗準備。
黃昏小鎮(zhèn),風雨欲來,夜幕慢慢臨近。
一些當地居民被強制驅趕,夢師的戰(zhàn)斗波及范圍頗廣,要是有百姓傷亡,夢師聯盟不好給中原國交差。
鎮(zhèn)上百姓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傍晚時分,一些家庭正在吃晚飯,有嬰孩的都已經在給孩子洗澡,準備說睡前故事了,突然動靜這么大,有人想去詢問一下,被見過一些世面的給拉住了。
幾乎是瞬息間,整個街道就完全褪去了生活氣息,十分安靜。
一切準備就緒之后,一位風姿綽約的女人出現在七樓房間門口,身后站著幾個面露善意的便衣,女人輕輕抬手,敲了幾下門。
樓房周圍數百位武裝人員,立刻提高了警惕。
“吱呀”一聲,只見房門慢慢打開了,女人深吸一口氣,面帶著微笑走了進去,就再也沒有聲音傳出來。
十分鐘。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怎么回事?”陳豐臺看不到屋里的情況,有些沉不住氣了,瑤花的通訊通道并沒有斷掉,但瑤花那里也沒有任何信息傳出來。
就在此時,通訊儀中傳來一個聲音:“已調查,瑤花的守門人在兩個小時前與總部失去了聯系。”
幾分鐘前,陳豐臺通知了總部情報部門查探瑤花的狀態(tài),沒想到瑤花剛一進去就死了。
陳豐臺大驚失色:“不好!已經打草驚蛇!武裝組立即沖進去,夢師們跟著我在外面包抄!快!”
一聲大喊之下,陳豐臺雙手出拳,只見面前的窗戶被大力震碎,接著一躍而起,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直接落在對面旁邊一大樓房頂,如此魁梧大漢,身法卻是輕盈。
同一時間。
數十全副武裝的人員全部啟動,或沖進房門,或翻窗而入。
全部抵達了紀少瑜房間。
詭異的事情再次發(fā)生,只聽得“噠噠噠”幾聲槍響,片刻之后,街道又恢復了安靜。
許是全部死了。
幾個小時前看來還安寧平和的七樓陽臺,此刻看去透著陰森,像一個無邊黑洞一般。
陳豐臺臉色大變,向其余十三個夢師使了個眼色,做了幾個手勢,示意調整計劃,用遠程全覆蓋攻擊方式。
十三人中一個面帶戾氣的褐發(fā)少年上前一步,大喝一聲,雙手變掌一合之下,忽然一股無比炙熱夢境能量釋放出來。
少年周圍憑空出現熊熊烈火,擴散四方。
立馬變掌為拳,猛地向前一推,熊熊火焰裹成一個個球形火團,向著紀少瑜家中方向飛馳而去。
“嘭嘭嘭……”一聲聲巨響傳出,碎石亂飛。
這少年的夢境火焰顯然不是凡火,紀少瑜所在房間周圍的水泥和鋼筋竟都被點燃,也洶洶燃燒起來。
不出一會兒功夫,房頂已然被燃燒塌陷,空中飄蕩著無數灰燼,接著火勢慢慢消退。
黑煙散盡之后,露出七樓中央一位男子的身影。
該男子盤腿而坐,穿著寬大道袍,臉色平靜,雙眼閉合,周圍擺放著幾十具燒焦的尸體,說是尸體都不準確,肉身已成為灰燼,只隱隱能看到一種水墨色的輪廓。
而坐在地面的男子竟似毫發(fā)無傷,連身上的寬大道袍也一塵不染,整個畫面看起來十分詭異。
這位男子,從相貌身形來看,正是紀少瑜無疑。
“不要有怯意,一鼓作氣!”陳豐臺大喝一聲,心道果然如此。
眼前這個道袍男子的戰(zhàn)力,恐怕在這里所有人之上。
但事已至此,只能硬上,希望這邊發(fā)揮人多優(yōu)勢,能消耗一下眼前這位男子的夢境能量,終以持久戰(zhàn)取勝。
見其余手下夢師皆按兵不動,說罷以身作則,只見陳豐臺作出一個雙手掌地的古怪姿勢,手臂肌肉暴起,一股狂暴的能量釋放出來,剎那間,身下整座樓房發(fā)出“咔咔咔”皸裂的聲音。
在樓房的節(jié)節(jié)崩塌之下,漸漸在陳豐臺手中凝固為一個直徑長達數十丈的巨大石柱,然后他單手支撐著巨大石柱,向前猛地一揮,石柱直奔紀少瑜而去。
“轟轟轟”,空中傳來類似音爆的破空之聲。
看到這里,其余十三個夢師本來萌生的退意立刻消散,也不留手,全部都參與了進來。
一時間各種夢術神通齊齊放出,讓人眼花繚亂,空中“噼噼啪啪”聲響不斷,似乎準備一擊必殺,倒是背離了陳豐臺打持久戰(zhàn)的初衷。
而該道袍男子此刻也無法穩(wěn)穩(wěn)端坐了,雙眼終于睜開,冒出精光,攝人心魄之下,身體竟詭異的騰空而起,浮在了空中。
接著左臂帶動衣袖一揮,眼花繚亂的眾多夢術神通仿佛被一股看不見大力阻擋,微微一滯,幾乎停留在了空中。
“空間類夢術!”陳豐臺大驚失色。
空間類的夢術十分罕見。
還沒完!道袍男子忽地右手抬起,露出一只干枯的手臂,五指成爪,向著急射而來的石柱一抓!
“砰砰砰!”只見巨大石柱節(jié)節(jié)斷裂開來,有要完全潰斷的跡象。
但石柱太過巨大,速度不減,拖著半截身軀仍然直沖道袍男子而去。
道袍男子臉色微微一變,只得徒手接住石柱余威,“噔噔噔”連退幾步之后,才穩(wěn)住了身形。
“有點意思?!钡琅勰凶铀奶幙戳丝?,目光最終定格在陳豐臺這邊,饒有興趣的說道。
而陳豐臺這邊,面色十分凝重,眼前男子不僅會空間類夢術,貌似也擁有破壞類的夢術,難道那個神秘家族真有這么厲害,可以擁有多個屬性的夢術神通。
而更讓陳豐臺感到意外的是,這個男子使用夢術的時候,并未產生任何夢境能量的波動,倒像是四肢百骸中隱藏的能量支撐著神通般。
“你這是什么夢術?”陳豐臺沉聲開口。
道袍男子負手而立,聞聽此話,眼神微微一滯,緩緩說道:
“夢術?什么夢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