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兩個時辰后,一陣輕輕的敲門聲將姑蘇北晞從夢中叫醒。
“誰?”姑蘇北晞朦朧地問。
恭乙聽到姑蘇北晞的聲音后,干脆地回答,“師姐醒了!”
姑蘇北晞立刻打起了精神,穿上鞋子之后便同恭乙大步向笙樓走去,出門之前她還好奇了一下自己為何會在床上。
笙樓里面,鳶亭已經(jīng)坐在桌前喝著恭乙熬了幾個時辰的補(bǔ)藥,一進(jìn)門,姑蘇北晞便聞到了一股藥草味。
“鳶亭姐姐,你醒了?!惫锰K北晞仔細(xì)端詳著鳶亭,發(fā)覺她除了臉色比之前蒼白些許以外,其余的并無異常。
鳶亭對姑蘇北晞溫和地點頭。
“這藥那么苦,你是怎么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喝下去的?”姑蘇北晞欽佩地問。
“我也在好奇,此藥吃起來并不苦,反而夾雜著一絲甘甜。”鳶亭回答道。
“是我在給師姐煎藥時,加了些甘草,再用最近修習(xí)的制藥秘術(shù)將藥的苦味藏了起來,所以此藥就不會那么苦了?!惫б铱粗瑯右苫蟮镍S亭解釋道。
“原來如此,師弟有心了?!兵S亭驚喜道。
“照顧同門師姐本就是我的責(zé)任,師姐不必客氣。”恭乙說。
“神醫(yī)恭乙的醫(yī)術(shù)造詣著實令人佩服!”姑蘇北晞?wù)f。
“那殺手如何了?”鳶亭問。
“他跑了?!惫锰K北晞如實回答。
“那殺手出招詭異,我竟沒猜出來他的身份?!?p> “師姐,那殺手的身份,我們暫且不知道是誰,不過也有了猜想。”恭乙說道。
“嗯?”鳶亭追問。
恭乙便事無巨細(xì)地將之前姑蘇北晞的猜想如實告訴了鳶亭。
“竟是這樣?”鳶亭了解了大致的事情之后有些驚訝,“那日多虧了北晞出手及時,不然我恐怕沒這么容易脫身了?!?p> “師姐,那日的殺手不是你擊退的嗎?”姑蘇北晞反問。
“我中了那人暗算,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與他們爭斗了,我以為是你出手才將那些人擊退的。”
姑蘇北晞聽鳶亭將話講完之后,忽然就想到了段千易,可她又總覺得段千易不會如此多管閑事,難道他是為了保護(hù)火翎?
如此想來,姑蘇北晞便有了充分的理由說服自己,“想來,是有人在暗中幫我們了。”
“靈山素來不與外界相連,這么多人是如何接近溯溪亭的?”鳶亭擰著兩條眉毛。
“師姐,你現(xiàn)在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恭乙擔(dān)心鳶亭憂思過度便轉(zhuǎn)移了話題。
“就是身子乏了點,其他的不妨事?!兵S亭說著。
“師尊說,你休息兩日即可恢復(fù),不必憂心?!惫б野参康健?p> “師尊竟也來了?”
算起來,靈山仙人距離出關(guān)之日還有些日子,這次這一出關(guān),就相當(dāng)于前功盡棄了,鳶亭此刻有些慚愧,入山門多年,卻還要事事令靈山仙人擔(dān)心。
“那師尊可知道了有殺手潛進(jìn)靈山一事?”鳶亭接著問。
“自然是知道的?!惫锰K北晞回答,“鳶亭姐姐,為何這么問?”
鳶亭嘆了口氣,回答:“師尊是有仇必報的人,若是知曉對方是誰,定不會善罷甘休,我猜此刻師尊應(yīng)該不在靈山了?!?p> 鳶亭所猜不錯,此刻靈山仙人已經(jīng)踏著風(fēng),比段千易等人先一步到了冀州宮門處候著。
她站在通向各殿的小道上,總覺得這次一來冀州比之前有些不同了,她看著小道兩旁錯落有致的苜?;?,忽然就知道了此地的不同之處。
苜?;ǖ仙幕ò觊_得正好,時不時會隨著微風(fēng)傳來絲絲醉人的香氣。按理來說,此花極其嬌氣,只能在氣候溫暖,四季如春的崇華城里存活,能在冀州將苜?;B(yǎng)的這么好,靈山仙人開始對段千易有些刮目相看。
“早就知道您會來,卻未曾想您會打我冀州花草的主意?!膘`山仙人看著滿地的花兒正走神中,忽然段千易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了過來。
“放心,我靈山花兒數(shù)不勝數(shù),不差你這一些?!膘`山仙人見到段千易的身影,清笑一聲,“不過,聽你話里的意思,是知道了有人去我靈山挑事了?”
“正是,您莫生氣,那人已經(jīng)被我抓回來了,一會便給您一個交代。”段千易說。
靈山仙人抬眼看了一眼站在段千易身后的幾個人,最后視線在被五花大綁的孟瓊連身上停住。
“就是他?”靈山仙人問。
段千易順著靈山仙人的目光追溯過去,回到:“不錯?!?p> “他是哪來的娃娃,竟然也敢打靈山的主意?”靈山仙人輕笑。
“不瞞您,他是祁國晟王。”
“祁國人?”靈山仙人也驚住了。
“正是?!倍吻б谆卮稹?p> 靈山仙人走到孟瓊連身邊,打量了一下這位所謂的皇室貴族,清透的眼神中忽然布滿了不屑。
“敢打擾我靈山清靜的人,不管是什么身份,老娘總得討回來那一份!”
“您想如何?”段千易禮貌地問道。
說來,靈山仙人在段千易心中算得上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長輩,所以在任何事情面前,段千易都會先優(yōu)先滿足靈山仙人的需求。
靈山仙人能得到如此優(yōu)待還要從段千易的母輩那時說起。
青藤州圣女與靈山仙人偶然間相遇,二人一見如故,便做了忘年之交。
可上天總喜歡捉弄人,一場崇冀之戰(zhàn)令靈山仙人失去了摯友,她能做的只能是在紛亂的戰(zhàn)場中將摯友的尸身完好無損地帶回去,并將自己存留百年的顏珠放在她口中含著,這才能保持摯友的尸身歷經(jīng)數(shù)十年皮膚依然如少女般水嫩。
但是因為自己沒了顏珠維持樣貌,靈山仙人一夜之間白了滿頭青絲,但是她從未后悔,活了幾百年,她從未有過像青藤州圣女這樣知心的朋友,所以任何能為她做的事情她都可以豁出去。
由于冀州老太君忽然的退位,段千易成了史上最年輕就繼任君位的冀君,所以有不少心思不純的老黨開始出各種難題給段千易,目的是為了掌控冀州,讓段千易做一個空有其名的冀君。
所以在之后的幾年里,靈山仙人明里暗里為了幫段千易鞏固冀州的君位,也是操碎了心,在段千易心里,靈山仙人便是母親般的存在。
“他傷了我心愛的徒兒,總得付出些代價?!膘`山仙人忽然表情嚴(yán)肅起來,“不如,就將他的筋脈斬斷了給我徒兒賠罪如何?”
“可以?!倍吻б滓豢诖饝?yīng)道。
孟瓊連聽到這段對話之后,瞪大了眼睛表示抗議,可是由于方才回冀州的途中孟瓊連一路上喋喋不休,段千易便讓唐崇暫時將他的嗓子封鎖住了,任憑他再怎么不愿意,就只能瞪著猩紅的雙眼任人宰割。
還未等他反應(yīng)過來,段千易給了九觴一個眼神,九觴便迅速地將孟瓊連周身的筋脈悉數(shù)斬斷,孟瓊連疼得再一次暈了過去。
“冀君果然果斷,如此我也好給亭兒一個交代?!?p> “此人冒犯靈山,您留他一命已經(jīng)是他的福分了?!?p> “幾日不見,你倒是會說話了。”
“除了您的二弟子,其他人可有受傷?”段千易直接問到。
靈山仙人總算明白了段千易油腔滑調(diào)必定事出有因,果然段千易露出了心事。
“放心吧,姑蘇那丫頭好著呢?!?p> 靈山仙人白了段千易一眼,沒好氣地回到,“你好歹也是堂堂冀君,怎么能這么快露短?!?p> “靈山仙人面前,沒有什么事是能瞞過去的?!倍吻б茁犚姽锰K北晞的情況后,對著靈山仙人又是一句吹捧。
唐崇幾個人正在段千易身后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一幕,似乎不敢相信自家君上為了姑蘇北晞竟然可以如此不要底線。
“你們先下去吧。”段千易察覺到幾個護(hù)法奇特的目光,轉(zhuǎn)頭對幾個人下令。
“遵命!”
唐崇幾個人趕緊領(lǐng)命退下,不然還不知道心里高大的冀君形象會被幾句話崩塌成什么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