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安告訴杜韻,據(jù)他所調(diào)查到的,萬幽門掌門人不過也是個受人操控的傀儡罷了。
真正的幕后之人也就是那個母蠱攜帶者,應(yīng)該在暗處。
“所以萬幽門的事如今怕是一時半會兒解決不了嘍,且萬幽門到底與杜家有沒有關(guān)系也尚不可知嘍”杜韻搬來竹藤椅往院子里一放,往上面一躺,愜意的枕臂看著頭頂來來去去的白云。
一幅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此事需慢慢調(diào)查,不過萬幽門邪乎已經(jīng)是江湖上人盡皆知了,想必短期內(nèi)不會再有高手豪俠去自投羅網(wǎng)了”
“那先生你就安心待在青云谷里好好教拾兒武功”杜韻懶洋洋道。
顧懷安看了在遠處練劍的杜拾兒一眼“那孩子進步的很快,雖然根骨普通,但對劍法的悟性卻很高”。
“真的!”杜韻一咕嚕坐起身,忽然興奮“再過一年,可能成為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
顧懷安一怔笑著搖頭“高手不是一朝一夕練就的”。
他說自己雖不能保證一年后杜拾兒能變成江湖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但自保絕無問題。
杜韻心想自保還遠遠不夠,因為他所要面對的人太過強大。
“小兄弟在想什么”顧懷安見她忽然走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杜韻回過神,眉間劃過一絲古怪。
她怎么突然想到了那個不該想的人。
那個帶著面具利劍一樣的少年。
嶺南江家的少主。
沒錯,十三歲那年的除夕夜,她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梅花覆嶺,南風過境之地姓江的,被人稱作少主的。
除了四大家族之一的嶺南江家,不做它想。
雖然她不清楚江家追殺杜拾兒做什么,但她明白杜拾兒將來要面對的是江家。
因為保不準哪一天那少年就會發(fā)現(xiàn)他當年追殺的孩子沒有死再重新找上門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她可以許杜拾兒一個暫時安穩(wěn)的童年,但護不了他一世,所以杜拾兒必須強大,強大到將來可以保護他自己。
“沒什么,在想先生教拾兒的是什么劍法”杜韻岔開了話題,將目光落到了專心練劍的杜拾兒身上。
他清瘦的身子隱在梨樹后面,隨著動作身形忽隱忽現(xiàn),劍氣所過之處,梨花簌簌下落,雪白不多時便鋪了一地,但他的身上卻未沾上半片。
杜韻想,她家拾兒的劍法果真不錯。
“不過是普通的飛花劍法,此劍法,講究一個快字,只有五感共通達到人劍合一的境界,才能突破外界限制,做到出劍極快,一擊必中,但達到五感共通人劍合一卻是很難”
杜韻明白了個大概,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也就是說飛花劍法若是練成必然很厲害。
但要練成飛花劍法就要做到五感共通到達人劍合一的境界。
“那如何才能達到人劍合一的境界呢”為了杜拾兒,她決定不恥下問。
“做到摒棄一切雜念,身外無物,劍氣存于人心,這就需要悟性了”
顧懷安再次看向杜拾兒“拾兒如今還小,自是做不到如此,所以還需經(jīng)歷些磨難,方能成大器”
摒棄一切雜念?杜韻暗自思索往后一定要讓杜拾兒離姑娘遠一些。
所謂女色最會惑人,最容易使人生雜念。
“拾兒呀,別練了,快過來歇會兒吧”杜韻見杜拾兒滿頭的汗,朝他招了招手。
梨樹下練劍的身影停了下來,杜拾兒提劍聽話的朝她走了過去。
“來來來,喝口水”杜韻將小桌旁自己喝過的茶水遞了過去,杜拾兒自然的接過便往嘴里灌。
杜韻見他仰頭牛飲涼茶,額間的汗珠順著臉頰滾了下來,自然的卷子袖子幫他擦汗。
看著杜韻那張近在咫尺的精致漂亮的臉頰,杜拾兒喝茶的手一頓,心頭忽然極快的劃過一絲異樣,耳朵面頰均悄悄爬上了一絲紅暈。
只是茶碗擋著,旁人看不清楚。
他極快的喝完茶,微微后退了一步將茶杯放下,心里卻十分惱怒自己。
為何那般容易臉紅。
他是他大哥,幫他擦了個汗而已。
他悄悄往杜韻的袖口看了一眼,挽起的衣袖上從他額頭上拭掉的水漬還未干,一截露在外面的手腕皓白纖細。
杜拾兒心想他大哥的手長得真好看。
“杜拾兒,你愣什么神呢”杜韻見他面色恍惚的發(fā)呆,在他頭頂狠狠敲了一下。
杜拾兒回過神,看見杜韻正往他剛才喝過的杯子里倒了杯茶,然后咕嚕咕嚕嚕的喝了進去。
她喝水的時候像貓兒,喝完了還伸出舌頭將嘴邊沾著的水珠卷了進去。
杜拾兒心頭那抹異樣又緩緩升了上來。
很淺,流水一樣劃過心頭,卻劃得他心頭微微發(fā)癢。
十二歲的他不懂那抹異樣是什么,心頭輕輕一跳,卻只覺得開心。
說不出來的歡喜。
“又發(fā)呆,先生剛才還說你若想要練成飛花劍法,就要摒棄心中雜念,我看你心中的雜念倒是不少,說說,剛才在想什么呢,想的那么入迷”
杜韻再次在他頭頂狠狠一敲,不滿道。
杜拾兒回過神來,看見杜韻那張寫滿不滿的臉,臉上瞬間爬滿了紅暈??吹亩彭嵰淮?。
她家小白兔臉紅什么,難不成是想什么不該想的。
“好你個杜拾兒,不好好練功,是不是在想哪家姑娘呢”
果然女色誤人,小小年紀的杜拾兒竟也開始想姑娘了,杜韻大叫一聲,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才沒有”
杜拾兒極快的回了一句,重新拿起劍,匆匆跑回了梨樹下。
杜韻搞不懂杜拾兒的想法,越發(fā)有了一種孩子大了不由娘的想法。
正在她苦思冥想,心中郁悶的時候,小啞巴走了過來,雙手背在身后,目光溫亮的看著她。
“小啞巴,你是不是有東西要給我”杜韻登時來了興致將心思放在了小啞巴身上。
只要她一上青云谷,小啞巴總是會送她些東西,有時候是一只飛雀,有時候是后山捉到的刺猬,有時候是河邊撿到的幾塊漂亮的石頭。
而他每次要送她小玩意兒的時候就是這幅表情。
杜韻歪著腦袋朝他身后看去。
可惜啥也沒看著。
因為如今連小啞巴都長得比她高了。
杜韻著實郁悶“小啞巴,你再不拿出來,我可就不要了”
話音剛落,小啞巴已經(jīng)飛快的將東西遞到了杜韻面前。
是一枝桃木簪,男子樣式,刻的并不精細,甚至看起來有些粗糙,但卻簡單大方。
小啞巴拿著木簪比了比杜韻的頭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