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斯瑪特的嘴可以吞下一整個天鵝蛋。
整個會場的目光，頃刻間已經(jīng)全部集中到了露西雅身上。有的人還在消化因甘放出來的消息，而有些心思活泛的人已經(jīng)開始計算起如何與這個半路殺出來的黑荊棘的繼承人人選打好關系。
“因甘……你是在開玩笑嗎？”艾瑞克·銀血此刻有些進退維谷。畢竟他出言侮辱的，是黑荊棘家族本家的人，這在天際省的貴族社交中算是很嚴重的羞辱，貴族之間因為言語上的沖突開戰(zhàn)的先例比比皆是。而黑荊棘家族，尤其喜歡在這個方面找別人麻煩。此時她也只能寄希望于因甘只是作為好友的身份在替露西雅解圍。
“開玩笑？”因甘瞟了一眼艾瑞克，“今天，代表黑荊棘參加這次婚禮，并全權負責裂谷黑荊棘在婚禮上對這一對兒新人的祝福。我的一言一行，也代表了我的母親，瑪雯·黑荊棘。”
“你別鬧了因甘……你的母親不是禁止你代表黑荊棘家族參加一切社交活動了嗎，這些話你現(xiàn)在收回去還來得及……”艾瑞克有些底氣不足地做著最后的抵抗，但是單論他的話的確有幾分道理。曾經(jīng)瑪雯的確在公開場合宣布過因甘不會再代表家族。
“是啊……我的確不會再代表裂谷城黑荊棘家族?！币蚋士粗鹂耍冻隽诵θ?，只是這笑容讓艾瑞克深感頭皮發(fā)麻，“我代表的是，獨孤城黑荊棘。”
“什么？”
“怎么可能？”
“真的假的？”
人群瞬間爆發(fā)出了巨大的懷疑和畏懼，畏懼因甘能在獨孤城扎穩(wěn)腳跟。
“太恐怖了……黑荊棘事先沒有放出一點消息……”一旁的一個小貴族感嘆著。
“是啊，黑荊棘一來，狼就真的來了、”另一位小貴族也嘆了口氣，“但愿我們在哈芬加爾還能有一點兒生存的空間吧?！?p> 此時斯瑪特已經(jīng)完全無法消化這過于突然的沖擊，愣愣地問道：“不可能……你連丈夫都沒有，也沒有繼承人，根本不可能另立分家！而且瑪雯本來就討厭分家，不可能允許黑荊棘的資源再次分散開?！?p> “更正一下，我母親討厭的是你們這樣的分家?！币蚋试缬袦蕚涞嘏牧伺氖郑砗髢蓚€侍女恭敬地遞上了幾份文本。
“這一份，是獨孤城淺灣莊園的地契和資產(chǎn)轉(zhuǎn)讓書，上面的名字，是我的。”
斯瑪特已經(jīng)開始因畏懼而戰(zhàn)栗。
“這一份，是母親親筆簽署的，黑荊棘家族在瑞馳（馬卡斯城），亞爾邊境（莫薩爾城），白地領（晨星城）以及哈芬加爾蜜酒產(chǎn)業(yè)的轉(zhuǎn)讓書。上面的名字，同樣是我。”
艾瑞克開始一步一步后退。
“最后一份……這份東西本來不應該在現(xiàn)在公之于眾的，不過對于你們這些不安分的其他分家人來說，現(xiàn)在公布也沒什么問題。”因甘打開了最后一份文件舉在斯瑪特眼前，“這只是一份副本，你要看看嗎？”
“產(chǎn)業(yè)……回收條例？”
“沒錯。產(chǎn)業(yè)回收條例，從今以后，全天際……不，是整個塔瑪瑞爾，只有兩個黑荊棘，裂谷黑荊棘與獨孤黑荊棘，其他分家的產(chǎn)業(yè)在一年內(nèi)逐步收歸本家左右，再另行分配，黑荊棘至此以后不再另立分家?！币蚋适栈亓巳菸募?，“除此之外，我將全權代表整個獨孤黑荊棘，也就是說，我，因甘·黑荊棘，將會成為獨孤黑荊棘家族的主人?！?p> “你這變化……也太快了一點……”林維克感慨道，“不是不參與家族紛爭嗎？”
“這是你的選擇?！币蚋实坏乜粗志S克，“你讓母親有了這個決定。拒絕了和我的婚約，母親也就徹底放心地將這丫頭納入裂谷城黑荊棘的庇護，否則裂谷城黑荊棘的家族繼承權就會陷入危機。我的那幾個兄弟你也知道，能力都……不提也罷。這丫頭不會繼承黑荊棘，最后裂谷城黑荊棘只是換了個方式統(tǒng)一到我的名下……也就是說，黑荊棘最終將會統(tǒng)一在本家的名下?！?p> “為什么？你不是討厭你母親的作風嗎？”林維克不解地問道。
“這是任何一個大家族，為了生存所必須做的事情?！币蚋蕪目诖锬贸隽艘环庑?，“母親在八年前，就有統(tǒng)一黑荊棘的想法，為了實現(xiàn)這個想法，我就從本家撤離，來淡出公眾的視野，這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放到我的弟弟身上，因為我失去了繼承權，也就顯得無組輕重。之后，母親一直等待著機會……直到內(nèi)戰(zhàn)爆發(fā)，這本來是最好的契機，但是盜賊工會和黑暗兄弟會，又偏偏在關鍵時刻掉了鏈子……”
“你的意思是，你也是你母親統(tǒng)一整個黑荊棘家族計劃中的棋子？”
“也許是……也許不是，這個計劃，最后的受益人還是我，這一切，都是母親為了我將來能更好的繼承整個黑荊棘罷了。我雖然從很小就偷偷在母親的指點下學習管理家族，就算搬出莊園也從沒停下過。但我終究無法向母親那么優(yōu)秀……你的到來，也讓母親看到了完成統(tǒng)一計劃的最后機會。”
“機會？”
“黑暗中的手段是必須的，沒有人逃得過，未來，我也會是工會的?？汀币蚋蕠@道，“你讓盜賊工會完成了復興并且……說實話，比其他盜賊工會的領袖們更容易合作，因此母親也選擇了你。那些分家的人，不會因為一紙契約就低頭的，你的工會需要多幫幫忙了……”
“這個沒問題，但是，你母親的善意，我總是無法理解……”
“我也理解不了她，她是個傳奇一樣的女人……整個黑荊棘在她的經(jīng)營下完美地運轉(zhuǎn)著。她看人從來不會出錯……對于將這個丫頭收入家族名下，或許也只是發(fā)自純粹的好感吧……母親覺得她虧欠了我很多，而露西雅，又像極了小時候的我。”
因甘揉了揉露西雅的頭發(fā)，眼中有些晶瑩。
“雖然我不愿意相信商人的鬼話，但你的確感動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