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拉不住她?！彼輯I站在露西雅身后，無奈地看著她，“剛進城就被人告訴說你到這兒來了，不過這里真的很大?！?p> “你的朋友也很有意思?！爆旜┪⑽⑴e杯示意，抿了一口酒。
“憑黑荊棘的實力，應該已經(jīng)知道她們是誰了吧？”林維克晃著酒杯，酒液在燭火映襯下翻滾，甚是好看。
瑪雯笑道：“你也開始套我的話了？不過，總會有不知道的地方。小妹妹，過來?！?p> 瑪雯朝露西雅招招手：“風暴斗篷將領(lǐng)克西馬收養(yǎng)的小姑娘，個把月之前被押解到海爾根之后音訊全無，應該是你的杰作吧？”
露西雅走了過來，瑪雯順手從手邊拿起沾滿霜糖的奶油甜卷：“小妹妹，今天阿姨請客，這里的東西隨便吃，好嗎？”
“謝謝瑪雯阿姨！”露西雅并沒有對瑪雯施以多少宮廷禮節(jié)，或許她也能感受到瑪雯釋放的自然的善意。
“沒錯……海爾根毀滅之后，露西雅一直在我身邊?！绷志S克與瑪雯同時坐到一張小圓桌旁。
黑荊棘的午宴通常是以自助餐的形式舉行，后廚會不斷端上嶄新的食物，保持食材在最佳狀態(tài)。來參加午宴的人也可以隨意拿取，然后在旁邊的圓桌三五成群的享用。
“誘騙到了一個不錯的政治籌碼……此外，對于烏弗瑞克的行徑我深表遺憾，同樣，這讓我們站在了一條戰(zhàn)線上。”
“血債血償，沒有什么好說的。”林維克知道，瑪雯是帝國的支持者，無論在商業(yè)上，她使用的是怎樣骯臟的手段，但她絕對不會去傷害帝國的核心利益。
瑪雯笑著點了點頭：“我非常喜歡年輕人的拼勁。但你需要相應的實力和籌碼。”
“我們可以進入正題了，是嗎？”
“不著急，正事，我們可以在下午茶……或者晚餐的時候再談。我現(xiàn)在想知道，那個一直帶著兜帽，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的小姑娘是誰?！?p> “對未知的事情，每個人都會不安，連腰纏萬貫無所不能的瑪雯女士也不例外?！绷志S克用刀叉取下一片阿碧希恩長鰭魚魚片，這可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我對你也同樣充滿好奇。很少有人可以這么在我面前談笑自如?！?p> “我們之間沒什么深仇大恨，為什么要互相殘殺呢？”
生魚片和醬料獨特的口感不斷地刺激著林維克的神經(jīng)：“寒霜甘草，雪花醋，月牙椒……還有一點青芥，無上的美味。”
林維克并不愿意把話題引到塔妮婭身上，這個精靈少女的底細究竟如何他自己了解得也不盡詳，何況，當牌桌上的牌都被人看清楚的時候，自己就已經(jīng)輸了。自己面對的，還是一個賭王級別的人。
“恩？優(yōu)秀的廚子……或者煉金術(shù)士。最近溪木鎮(zhèn)藥草生意不好做，應該是你的杰作了?！爆旜┎辉僮穯?，開始與林維克共同享受眼前的美食，“干杯。”
“干杯?！?p> 眼下自己和瑪雯共同用餐，談笑自如的樣子，恐怕早已經(jīng)被在場的其他人死死關(guān)注。
有些人或許能認出露西雅，但知道自己身份的人，應該并不多。
林維克瞟了一眼四周，傳遞回來的，同樣是正在關(guān)注他的眼神。
這一餐會晤，恐怕不是早有安排，而是瑪雯臨時起意。不過把自己推到眾人的眼皮底下，肯定是深思熟慮后的選擇。
林維克現(xiàn)在并不清楚瑪雯會開出怎樣的一樁合作。真正坐到談判桌前的時候，應該才能看到眼下這個女人恐怖的手腕。
“那個人是誰？”
一旁的貴族議論著，能得到瑪雯如此禮遇，原則上來說，他們未來是一定要去結(jié)交林維克的。
“不清楚，不過，烏弗瑞克家收養(yǎng)的女孩應該是那個男人帶進來的?！?p> “烏弗瑞克？黑荊棘可是堅定的帝國派。”
“黑荊棘不可能倒戈向風暴斗篷，如果這個男人是風暴斗篷的說客，進門之前應該就已經(jīng)被砍成兩截了?！?p> “那他究竟是誰？”
于是，在這樣的討論中，無數(shù)眼線，探子被各個貴族，富商，大家族散播了出去，目標，就是坐在瑪雯對面的林維克。
“我很肯定，出了這個大廳，我就會成為裂谷城炙手可熱的人物?！?p> “維克先生，你是一個出色的談判家。我甚至有點想把一部分產(chǎn)業(yè)交給你打理。”瑪雯仔細地切割著眼前的牛排，“這份牛肉，如果有一部分烤的不好了，通常人會把壞掉的那部分切掉，可是我不一樣?！?p> 林維克的目光盯住了這片牛肉。肉汁四溢，香氣濃郁，烤的十分精致。
“我會把它丟掉，換一份?！?p> “那么，究竟是哪塊肉，讓瑪雯小姐那么輾轉(zhuǎn)難眠呢？”
“是黑荊棘的影子?！?p> 瑪雯放下刀叉，把牛排放到一邊：“我絲毫不避諱，黑荊棘成為這樣一個大財團的原因，你應該清楚?！?p> “您的英明領(lǐng)導?！绷志S克又夾了一塊生魚片。
“是嗎？”
“和一些見不得人的齷齪手段。”
“很好?！爆旜┬Φ?，“又是些什么手段呢。”
“阿斯垂德，墨瑟·弗雷?！?p> 林維克抬起頭，目光與瑪雯直接交匯。
整個大廳，隨著這個角落的沉默而沉默，只有露西亞還在享受她的霜痕蜜酒。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攏在這個角落里。瑪雯和林維克，雖然都面帶微笑，但更充盈著凌冽的肅殺。
有些東西，不能擺到臺面上講。
“塔妮婭，別讓她喝了，醉了沒人扛她回去?！?p> “維克哥哥……我沒……嗝……喝醉……”
……
“這算……什么？”在場的人都沒轉(zhuǎn)過彎。
這本該是全天際近幾年最精彩的交鋒的開始，卻被林維克用一種詭異的方式生生破壞了。
“咳……維克先生，對這筆生意沒興趣嗎？”
瑪雯的表情也因為林維克剛才的反應有些扭曲，隨手用手帕遮了起來。
“相反，我十分想了解您的看法?！绷志S克再次端起酒杯，“不過不是在這樣一個場合。我還要去照顧那個小姑娘，晚點再聊。干杯?！?p> “你很有趣。干杯?！爆旜┩瑯优e起杯子。
二人再次，十分和諧地同時將酒一飲而盡。
瑪雯自然地離開了大廳。
林維克揪著露西雅的耳朵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