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點的藍山花花瓣搗碎成汁,加入一些小麥粒,水不用放太多,最后倒進藥劑瓶里……”
溪木鎮(zhèn)的沉睡巨人客棧里,一圈子人圍在煉金臺旁,看著林維克鼓搗試劑。煉金術(shù)士們并不喜歡當(dāng)眾擺弄自己的技藝,防止偷師,畢竟基礎(chǔ)的煉金學(xué)并沒有多少難度,也沒有什么門檻,如果配方和手法遭到剽竊,天際省就會有很多下三流的煉金師失業(yè)。也因為這個傳統(tǒng),天際省的煉金學(xué)家們之間也有一條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不在公眾面前展示煉金技巧。因此,底層人對煉金術(shù)還是保有強烈的好奇心。
露西雅卻在一邊百無聊賴地啄著一杯諾德蜜酒——這是林維克特地為她挑的,酒館里度數(shù)最低最便宜的酒,嘗起來更像是蜂蜜飲料。
“我以為你會擺弄那些罕見的秘藥呢……”露西雅撇了撇嘴,“這種藥水,誰都能擺弄出來,藍山花,小麥這種東西又不值幾個錢,漫山遍野都是……”
“收起來吧?!绷志S克擺脫開人群,“我們現(xiàn)在可不是在你的貴族宮廷里了啊大小姐。”
林維克把手里的一瓶淡藍色藥液和幾個銀賽普汀幣放到露西雅手中,這是他當(dāng)場出售了幾瓶外傷治療藥水之后的所得。他也實在是不好意思再問阿爾沃要東西了。
在貝塞斯達的天際省中,貨幣金融系統(tǒng)崩壞得極其嚴重,但眼前看來就穩(wěn)定了很多,所有東西的價格基本也等同他們的價值。帝國官方鑄幣賽普汀仍然是當(dāng)前的主流貨幣。金賽普汀與銀賽普汀的匯率保持在1:10左右,而銅賽普汀價格波動雖然較大,但購買力并不高,主要用來支付日用品的價格零頭,因此并沒有對金融體系造成沖擊。就眼下來講,露西雅正在喝的諾德蜜酒價格在1銀25銅賽普汀,沉睡巨人客棧的宿金則在5銀賽普汀左右。
林維克的治療藥水,藥效是他用背上的燒傷親身證明過的,被旅店老板娘和一個定居在溪木鎮(zhèn)的帝國老兵用每瓶7銀賽普汀的價格分別購買了兩瓶,來應(yīng)對路上的開銷。
“出發(fā)吧?”
“恩?!?p> 在眾人善意的目光中,林維克和露西雅離開了沉睡巨人客棧,臨行之前,老板娘還送了他們兩瓶蜜酒佳釀。畢竟林維克教會了他們一份廉價的藥劑,減少了不少普通疾病的治療成本。
“維克,你這瓶,是什么東西?。俊?p> 露西雅拿手指了指他一直攥在手里的一瓶綠色藥劑。
“露西雅,你的匕首呢?拿出來一下。”
阿爾沃在聽說露西雅學(xué)過一些格斗技巧之后,從鐵匠鋪里挑了一把短匕首送給了她。畢竟除了林維克這樣的怪胎,沒有多少法師愿意穿著沉重的甲胄,舉著十幾斤甚至幾十斤重的武器砍來砍去。因此,匕首就成為了普通法師在被迫近戰(zhàn)之后的最后反擊手段。
林維克接過露西雅遞出的匕首,將綠色的液體均勻地抹在了匕首上。
“這是……毒藥?”
“普通的麻痹毒藥,不會致命,強效的藥材酒館里沒有,有也買不起?!绷志S克笑了笑,“是不是很卑劣?”
“的確不像是一個法師應(yīng)該做的事情?!甭段餮判⌒囊硪淼亟舆^淬完毒的匕首收進鞘里,她可不想沾上這種東西。
“露西雅,我什么時候說我是一個法師了?再說,這些是……”
“知道啦知道啦!就是為了保護自己嘛,就會說大道理了,和克西馬叔叔一樣煩人?!?p> 幫忙處理完露西雅的匕首,林維克將剩下的毒藥抹在了自己的長劍上,毒藥量并不多,因此只能覆蓋第一時間接觸到皮膚的劍鋒部位。
“現(xiàn)在大概是一點吧,趕路了。”
“維克哥哥,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露西雅亦步亦趨地跟在林維克身后,忽然顯得心事重重。
“怎么了?”
“風(fēng)暴斗篷和帝國,誰能贏下內(nèi)戰(zhàn)。”
“就目前的情況來說,烏弗瑞克推翻王政的可能性并不大。就這么拉鋸對峙下去,帝國有來自賽洛迪爾省源源不斷的補給,而烏弗瑞克……”
“如果風(fēng)暴斗篷輸了,烏弗瑞克會死嗎?”
“幾天前如果沒有那條龍,烏弗瑞克的結(jié)局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了?!?p> ……
“怎么了?”
身后忽然沒了動靜,林維克不由地停下了腳步。
“不,沒事……走吧?!?p> 露西雅抬起頭的時候,林維克分明看到了她眼中的氤氳。
跨過溪木橋之后,就是一段蜿蜒崎嶇的山路,這一段路并不好走,也沒什么合適扎營的地方,要趕在天黑之前,來到山腳下的平原地帶。況且夜晚的森林中,不缺少狼之類的肉食動物,兩人不入流的戰(zhàn)斗力,能不能脫險是個未知數(shù)。而他所掌握的法則法術(shù),也在那次釋放靈魂石冢之門之后陷入了沉寂。
林維克的星界溝通,不但能讓他接觸無窮無盡的星座,還改變了他的施法資源,從法力,變成了星辰力。這種獨特的施法資源,可以用數(shù)十倍于法力的速度和強度溝通元素,從而釋放如同奇跡的法則法術(shù)。但這種力量,對靈魂的負擔(dān)更大,甚至?xí)斐刹豢赡娴挠谰脗?,如果不是?dāng)時情況太過危及,林維克也不會選擇強行打碎空間,召喚靈魂石冢之門。
“露西雅,我也問你個問題吧?!?p> 一路上,小丫頭一直有些悶悶不樂,甚至常常站在原地發(fā)呆。即使猜到了露西雅的陣營可能偏向烏弗瑞克,但是也不至于這么頹廢吧?
“?。颗?,怎么了?”露西雅嚇得渾身一顫。
“你的家在哪?”
“我的家?”
“恩……”
“非要說的話……我也不知道……”
“?。俊?p> 這回輪到林維克發(fā)蒙了。露西雅在被帝國人抓住穿的那一身絲絨華服,簡直是貴族中的貴族。
“是真的啊,我很小的時候就在流浪了,只是四五歲的時候,遇到了克西馬叔叔,他收留我,我就寄住在那啦??宋黢R叔叔和烏弗瑞克領(lǐng)主的關(guān)系很好,我就常常跑到風(fēng)盔城的宮殿里去玩。露西雅這個名字是西馬克叔叔取的,至于姓……寒血這個詞,刻在我的項鏈上,我記事開始,就帶著它了。怎么樣,這個名字好聽嗎?”露西雅笑道,只是在林維克看來,這笑有點勉強。
不愧身在宮廷,小小年紀就會假笑了啊……
“很好聽,既有女孩子溫柔美好的地方,又有諾德人的勇敢和堅毅?!?p> 林維克摸了摸他的金色長發(fā),繼續(xù)朝前走去。
雪漫境大平原,就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