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逃是不滿現(xiàn)狀的一種最直接的宣泄。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自己的第一次抗?fàn)帲松潭虜?shù)十載卻被強(qiáng)制性的分成了幾個階段,青春期的我們好像都懷揣著一把烈火卻找不到清涼的甘泉。
如今的我們心生困惑,社會、父母、朋友都會多多少少的幫你排解,實(shí)在不行,我們自己也可以尋覓出多種方式進(jìn)行放松。姚老四當(dāng)時生活的年代是不可以的,孩子幾乎都處于放養(yǎng)的狀態(tài),吃飽穿暖才是頭等大事,誰還有心情關(guān)心你內(nèi)心的想法,哪能有機(jī)會來和你探討未來的愿望,所以那個年代的姚老四也不會知道何為夢想,只是清苦的生活下沒有磨滅的是心底的那最后一絲悸動,唯有出逃才是最后的出口,這是一場自我的救贖,這是一次生命的抗?fàn)帯?p> 夜里走路是快的,不一會兒老四便到了村東頭,戲班子里的人剛醒不久,正在收拾行李準(zhǔn)備去下一個村。
老四在一群人中一眼就認(rèn)出了那個武生,衣角擦了擦手走上前去。
“你好,你還記得我嗎”
“這不是昨兒的小哥,你這么早來干什么呢”
“我……我……想學(xué)唱戲,不知道你們戲班子要人嗎?”
“我們這種下鄉(xiāng)的戲班子當(dāng)然缺人了,不過你家人同意嗎,戲班子可苦”
“同意,我娘讓我來的,你們走的太早我就沒讓她來送?!?p> “行,那你先跟著,等到了下一個地方我再帶你見班主,現(xiàn)在大家都忙著?!?p> 這是把自己收下了,老四的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激動,大抵是種被認(rèn)可的欣喜。賣了一段時間東西,老四還是有些眼力見的,趕快幫忙一起收拾。
拖拉機(jī)帶著老四的第一次出逃上路了,一晚上的輾轉(zhuǎn)反側(cè)讓姚老四在搖晃的拖拉機(jī)上迅速的睡著了。
天慢慢地大亮了,姚大娘照常的起來喂雞,這剛想去廚屋做飯,就聽見老二在屋里大叫到壞了。
“娘,娘,老四跑了?!崩隙爸艹鑫魑荩掷镞€拿著一張紙。
老二這一叫,爹和老三都出來了。
“咋了,老二,大清早的讓狗咬了。”爹顯然對老二的反應(yīng)上頭了。
“爹,老四跟著戲班子跑了,你看,這是你他留下的字條”
“你給我看有啥用,我又不認(rèn)字,老三你瞅瞅”
老三拿著字條看了半天
“爹,老四寫的是跟著戲班子走了,他想學(xué)唱戲,還不要讓咱操心?!?p> “這個敗家玩意,看他回來我不打斷他的腿。”爹生氣了
“老三,趕快去找找呀”娘催促著
“誰都不能去,讓他在外面吃點(diǎn)苦”爹呵斥著
“沒事,爹娘,我去找我那幾個不錯的問問,戲班子下一個去哪個村,先別著急,等我消息”說著老三便披上衣服出去了。
老四這一覺睡得有點(diǎn)長,醒來的時候戲班子已經(jīng)到了地方并開始搭戲臺子了。
“喂,小哥,醒了,走,我?guī)闳グ嘀??!?p> 老四點(diǎn)點(diǎn)頭,整了整衣服。
班主的年齡看上去很大了,人雖然笑著,但還是讓人感覺出一種生人勿進(jìn)的氣場。
“班主,這就是我跟您提到的小哥,我給您帶來了,那班主我先出去了?!卑輨e班主,武生便出去忙活去了。
“叫什么名字”
“姚四勇”
“為什么學(xué)唱戲”
“以前也沒想過,就昨天看戲,剛送我來的哥說我長著一張能辦花旦的臉”
“恩,確實(shí),你的長相最適合花旦,但我看你得十七八了,如果你的聲音不行的話是很難訓(xùn)出來的?!?p> “班主,沒聽明白什么意思?!?p> “我們戲班唱戲的都是從五六歲開始訓(xùn)練,你雖然長著一張花旦臉,但如果你的聲音不行的話,你都十七八了,我們再想訓(xùn)練就很難了。”
“那……那班主,怎么才能知道我聲音行還是不行?!?p> “這樣,你跟著我先簡單的發(fā)幾個音,讓我聽聽。”
老四跟著班主一通咿咿呀呀后,班主的臉色顯然沒有剛才的好看。
“班主,我聲音能行嗎?”
“孩子,你想聽實(shí)話嗎?”班主試探的問到,老四堅(jiān)定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你的嗓子唱花旦肯定是不合適的,但如果您能耐下性子來在戲班子呆上個七八年還是有希望訓(xùn)練出來,扮些別的角色,但孩子我要和你說,這七八年后的事我不能給你肯定的承諾,因?yàn)槟愕纳ひ粢呀?jīng)長成。”
這一通話信息量有點(diǎn)大,但老四還是能聽得懂的,唱戲這條路看來是走不通了。
戲臺子上演的還是《李二嫂改嫁》,但此刻姚老四的心情卻說不出的憋屈,走的時候還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給家里留了字條,一副自己混不好絕對不見江東父老的決心,沒想到這條路還沒開始就斷送了。
戲班子的里大致告訴了老四回家的路,這一片拖拉機(jī)的聲音中戲班子離開了,這次不同的是拖拉機(jī)上再也裝不下老四。
天漸漸的黑了,老四還是坐在那一動不動,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回家,估計會被打死,唱戲,好像已經(jīng)被拋棄了,在這陌生的村莊,偶爾有幾只狗過來嗅嗅自己,好像在打量著哪塊肉比較好吃。
天黑透了,老四還在那坐著。忽然一束光穿透了黑夜直直的打在老四的臉上。
“老四,可找著你了,你可把爹娘氣壞了?!币宦犅曇艟椭朗侨?,是呀,能找到這來的也就三哥了。
老三剛想臭罵老四一頓,手電筒下老四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老三知道老四肯定是遇上事了。
“走,老四,回家”
姚老四對三哥的話沒有什么反應(yīng),還是那么呆呆的坐著,和丟了魂似得。
老三也不再多說話,把老四抱到自行車上,隨便找了根繩子把老四放在后座并綁在自己身上。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終于到家了,爹娘還有二哥都在等著,就算平時不來的大哥一家也在。爹拿著棍子剛要打,被老三攔下,悄悄地和爹說了幾句話,爹瞅了眼丟了魂似得老四,扔了棍子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