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京兆府外便聚集了等候開堂審理案情的京城百姓。
先是有三五成群的站在府衙外低聲談?wù)?，再是有過路的湊熱鬧聚過來。沒過多久，就有特地為這案子趕過來的，密密麻麻擠占了整條街。
等陳照臨餓著肚子從宮里出來，想要買一碗豆腐腦充饑的時候，發(fā)現(xiàn)往常搭在巷子口的豆腐腦攤子已經(jīng)空無一人。隔壁賣燒餅的說，豆腐腦攤子已經(jīng)挪到京兆府門口去了。看那情勢，不等天亮就賣完了。
“你怎么不也過去賣燒餅？”
“爐子里有火，被人趕回來了。”
也是，誰也不愿意看場熱鬧被燒焦衣服。
陳照臨啃著一張干餅子從側(cè)門回了京兆府，無論如何，他如今心里已經(jīng)有了底，開堂審案之前還是先墊點東西，免得這一場大戲給唱壞了。
巳時未到，京兆府內(nèi)便忙亂起來。
先是衙役按慣例把苦主、被告、證人等一律帶至大堂旁的小房間里，且隔離開來，免得還未見面便生事端。再是陳照臨迎了前來陪審的大理寺卿。眾人又等了不久，攝政王李璋便到了。
李璋行止從簡，只帶了兩名隨從，且是自己騎馬來的。
陳照臨迎了他下馬，趁大理寺卿站得遠(yuǎn)，悄聲道：“多謝王爺深夜著人來指點下官。”
指點……
李璋定定看了他一眼。
說的是王宣虎來敲打他的事吧。
李璋待要問什么，陳照臨已經(jīng)引著他往前幾步。大理寺卿看到他過來，忙快步迎上來施禮，便錯過了問話的時機(jī)。
那邊有人來稟時間到，陳照臨忙引著李璋和大理寺卿在大堂落座。去看時，堂下的苦主已經(jīng)到了。
不僅僅是苦主，大堂外是闊郎的方形府院，外面大門開著，再外面人頭攢動，是越來越多的圍觀百姓到了。
來的是魏槐林的兒子魏聰。
魏聰年二十，年前在兵部謀了個閑職，也算是有官身在。此時他倒是規(guī)矩，安靜地跪在地上，分別跟攝政王一眾官員行了大禮，便道：“家父無辜枉死，今日魏某來，是求大人做主，查問罪犯，還家父一個公道，以告慰家父在天之靈?！?p> 陳照臨點了點頭，便示意他不必一直跪著。
攝政王低頭喝一壺茶，似乎對周遭情勢置若罔聞。
陪審的大理寺卿抬頭看著陳照臨道：“刺殺朝廷大員是大事一件，案發(fā)已有幾日，不知道大人可有抓捕兇犯歸案？”
陳照臨朝著大理寺卿拱了拱手，沉聲道：“自從案發(fā)，本官便日夜不停緝拿兇犯。如今有人舉告見輔國公崔胥殺人，本官已經(jīng)把他請到這里，只等問詢?！?p> “那還等什么？”大理寺卿道：“今日有攝政王來監(jiān)審，就算是一品大員，陳大人也不必拘謹(jǐn)，大可以審來。”
陳照臨站起來，看著大理寺卿深深一禮道：“這是自然?！?p> 大理寺卿抬手?jǐn)[了擺手，示意陳照臨不必多禮。
陳照臨這才示意衙差把舉告之人帶上堂來。
來人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雖年紀(jì)不大，鬢發(fā)已經(jīng)都白了。身子佝僂，手指粗短，一看便是做慣了體力活的莊稼人。
他規(guī)規(guī)矩矩跪下，“給大人磕頭?！?p> 聲音都是顫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