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跟著村長夫人來到房間,秦素一和離塵才明白“擠一擠”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房間不大,擺設(shè)簡單。里頭置放著一張小方桌,兩個簡陋的木椅子,靠墻還有一個木柜子和一張床。
這幾樣?xùn)|西往里頭一擺,能活動的空間就十分有限了。
而村長夫人嘴里的“擠一擠”,當(dāng)指的是那張一眼瞧去就只能躺一個人的“單人床”。
村長夫人訕訕地看著陳設(shè)簡陋的屋子,尷尬的笑著。
村長道:“咱們李家村不富足,平日里也沒什么人會來,所以家家戶戶都緊著自家的需要建的屋子,照顧不周還望仙人不要介意?!?p> 離塵一臉真誠道:“村長愿意留我二人借宿一宿,我們已是感激萬分了。能得個地方落腳,比我們露宿山林要好太多了,多謝村長和夫人。”
這么說也有道理。
“那我們就不打擾二位休息了,有什么需要再叫我就行?!贝彘L夫人說完,跟著村長一道出去了,臨走前還不忘替離塵和秦素一帶上那個漏風(fēng)的門板。
秦素一看著狹小的屋子里頭還有明顯剛剛收拾過的痕跡,一些角落里落灰嚴(yán)重,墻角還有些沒有清理干凈的蜘蛛網(wǎng)。
環(huán)境是差了點,好在秦素一也不是嬌生慣養(yǎng)的,渾然不在意。
清澤劍擱在桌上,秦素一坐在桌邊的木椅子上。
椅子“咯吱”響了聲,一副年久失修行將散架的模樣。
離塵嚇得趕緊伸出雙手以防秦素一摔倒。
老年的椅子晃了晃,抖抖索索的竟然站住了。
“今晚我就坐這兒,你去床上睡吧。”秦素一定了定神,強作鎮(zhèn)定的掩過了方才的一點小尷尬。
離塵一抹笑容還沒展開就僵在了唇邊。
這算是個什么事?
且不說兩人關(guān)系如何,就是普通朋友,也斷沒有讓一個女孩子坐在椅子上睡,讓個大男人睡床的道理。
離塵自然不同意,邊鋪床邊道:“你傷還沒好,別逞強,去床上睡?!?p> “這椅子看著不太牢,我怕你坐上去它就壽終正寢了,到時候怎么向村長和村長夫人交代?”秦素一抬了抬眼皮,一本正經(jīng)道。
離塵:“你比它重要?!?p> 秦素一自覺并不嬌貴,但也經(jīng)不住離塵的堅持,推了兩回,見離塵干脆的在方桌另一邊的椅子上坐下閉目養(yǎng)神了,才上床合衣睡了。
秦素一傷未痊愈,又御了半天劍,此時有離塵在一旁,不自覺的就放松了精神,幾乎是頭一沾枕頭就沉沉睡去了。
這廂秦素一一閉眼,那廂離塵就睜開了一雙眸色沉沉的眼睛。
約莫是因為修習(xí)魔道,秦素一越發(fā)的妖媚起來,可睡著的時候看著卻安靜又單純,全然沒有平日里的張揚和嫵媚。
屋子小,坐在桌邊和坐在床邊也沒多大差別。離塵就這么靜靜的端坐在搖搖欲墜的木椅子上,靜靜的看著秦素一的睡顏,仿佛怎么都看不夠一般。
月頭高升,村里頭除了偶爾驚起的飛鳥和風(fēng)吹葉動的聲音,再無其他的響動。
這是個該入夢的時間了。
離塵正看秦素一看的入神,突然外頭傳來一聲劃破天際的驚叫。
離塵一把抓過自己那柄破劍起身,幾乎同一時間,秦素一也翻身下床,眼里一片清明,絲毫沒有剛從夢中醒來的迷茫。
兩人對視一眼,秦素一抓過清澤劍,跟著離塵趕緊開門出去。
村長夫婦也聽到了尖叫聲,村長披了件外衫揉著朦朧的睡眼也出來看情形。
出了門,手握著劍,看到嚴(yán)陣以待的秦素一和離塵,嚇得一個激靈,瞌睡全跑了,哆哆嗦嗦的湊到兩人身后,喊了聲“仙人”。
離塵看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往前看。
村長順著視線看去,借著月光,就見不遠處的空地上,赫然是一灘新鮮的血跡,順著看去,血跡一路蔓延到不遠處一戶屋門大開的屋子里。
而血跡邊,躺著一個雙目圓睜,丟了一條胳膊,被開膛破肚的尸體。
慘白的月光照在尸體心有不甘的臉上,煞是瘆人。
村長活了這么一大把年紀(jì),雖然清貧了些,但好歹過得是平穩(wěn)安順的日子,何時見過這么血腥暴虐的場面?
當(dāng)下村長就腿軟了,連呼吸都幾乎停滯,要不是身旁的離塵扶了一把,那就直接和大地親密接觸了。
“村長您先回屋,把門關(guān)上,我們?nèi)タ纯??!彪x塵交代道。
“不行,我是村長,我必須去看看?!贝彘L拉著離塵的手都在顫抖,卻仍然沒忘記自己的職責(zé)。
離塵沒阻止他,只是單手扶住村長,帶著他往前走去。
“阿花?這是阿花!”村長看了眼面目可怕的尸體,認(rèn)出了她的身份。
“那是她家么?”離塵指了指前頭那間屋門大開的屋子。
村長點點頭。
離塵和秦素一正準(zhǔn)備前去探查一番,周圍的屋子里的燈又點亮了幾盞。
剛才那聲尖叫驚醒的也不只是村長和他們兩,周圍幾乎人家也被吵醒了,這會兒都亮燈準(zhǔn)備出來看看。
空地周圍除了村長和阿花家,還有三戶人家,這會兒紛紛打開了屋門。
眼前的場景免不了又是此起彼伏的幾聲尖叫,一個膽小的女人更是直接被嚇暈了過去。
這番尖叫,少不了又要驚醒幾戶人家了。
“氣息不對。”秦素一在離塵身邊小聲說了一句。
離塵點點頭,看向村長道:“村長,此事有蹊蹺,我們?nèi)タ纯?,麻煩您安撫一下村民,以防萬一,別讓他們胡亂跑?!?p> 村長一聽,面色更差了,顫抖著點了點頭,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指著血跡蔓延出來的屋子道:“阿花的丈夫還在那屋里呢吧?”
兩人一驚,下一刻秦素一就飛奔向那間屋子。
離塵又交代了村長兩句,也忙趕過去。
這是間土屋。屋里沒有點燈,借著月光可以看見屋里簡陋的陳設(shè),還有地上墻上的斑斑血跡,以及血液未干的一條斷臂。
場面太過血腥。
兩人惦記著村長說的死者丈夫,謹(jǐn)慎的朝里屋走去。
里屋凌亂異常,顯然是經(jīng)歷過一番打斗,被褥枕頭衣衫翻了一地,卻沒有意想中的另一具男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