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再聚（一）
次日，天已微涼，市井逐漸的繁華了起來，林殊在借上散著步，東躥一下，西躥一下。
“包子，包子，熱騰騰的包子呢?！?p> 林殊聽到店主動吆喝，才發(fā)現(xiàn)肚子已在咕嚕咕嚕地叫著了，于是順著吆喝聲和包子的香味尋到了那家包子鋪。
“客官，您要些什么，我這饅頭包子餃子應(yīng)有盡有，全是新蒸出來的，味道絕對一流，您看來點(diǎn)兒？”店主見林殊靠近，于是招攬這林殊。
“來，肯定來，讓我想想，給我來兩個肉餡的包子。嗯……不不，來四個，這包子太誘人。”
“好嘞?？凸偕缘?，這就給您包好。”說罷店主便去蒸籠取了四個包子，用油紙包好，遞與林殊。
林殊拿過包子，隨即丟了一塊碎銀，然后轉(zhuǎn)身離去，說道:“不用找了?！?p> 店主在后面捧著銀子高興的一個勁地說謝謝，直到林殊背影消失得看不見了。
輾轉(zhuǎn)，林殊逛見一衣裝，隨即進(jìn)去做了幾件衣裳，一套白色繡云自身穿著離開了，其余幾套便吩咐衣裝主人送到林府，好做以后備用。
林殊請了小童同一時間到將軍府和吳王府唱著李煜作的《謝新恩》，周娟聽后，知曉是林殊給的信號，便支開左右隨從，說是想出門獨(dú)自逛逛，便前去風(fēng)雅軒赴會。唯獨(dú)吳王府始終未見有人出門。
林殊率先周娟一步到達(dá)風(fēng)雅軒，遣散了其他人等，便徑直去了他們初次見面的包廂，剛一推開門，便見李煜已經(jīng)端坐在那。
“重光兄，你這腳步可快得很啊，我請人放完信號便直奔這邊，你倒比我先到，怪哉，怪哉?！闭f罷林殊便上前幾步，彎下上半身子，臉湊得李煜很近。
“你倒還說，昨夜得也不留個時間，害我白坐這大半天了。”李煜突兀的有些羞澀，便扭過臉去，咬牙切齒，不敢直看林殊眼睛。
“呦，重光兄，還害起了羞了?！绷质庖琅f不依不饒，伸出幾根手指貼在李煜下巴，仿佛要硬生生的將李煜的臉扳過來一般，不過倒是柔情得很。
“枉費(fèi)我好心給你帶了些‘美人愁’，你卻這般的無禮，你若再這般，就休想要那些酒了。”李煜推開林殊的手，提大了些聲音，想要林殊就此作罷。
“酒我自然要的，不過你這害羞的容顏，還真是百看不膩啊?！闭f罷，又向李煜靠近了些。
“無禮，你快起開，莫叫人看了笑話。”李煜哪知道在他父親兄長眼里端莊無比的林殊怎么這般“不知羞恥”。但自身體質(zhì)力氣本身就不如林殊，除了放幾句狠話，倒也只有順從些了。
隨著林殊的靠近，李煜也越發(fā)的使不上力，逐漸的差些摔在地上，還好林殊及時扶他起來，才幸免于難。而林殊扶他起來后，便去拿了一壇子“美人愁”，開了封倒入酒壺之中。
“道清，你說你在外人面前那般的端坐爾雅，為何到了我這，就顯得這般定‘不知羞恥’了呢？”李煜乘林殊倒酒去了，便起了身，整理了衣衫重新坐到位置上，用手撐著腦袋架在桌子上。
“好你個李重光，居然說我‘不知羞恥’，看招?！边@林殊一聽，這心中忽然就癢癢的了，便放下酒壺，騰出雙手去掏李煜的胳肢窩。
李煜哪受得了這般攻勢，在林殊面前簡直毫無還手之力，只能任他宰割，唯一的便只能哈哈地笑出聲來。
“對了，你為何叫我到這，如今你是大哥伴讀，與我見面可不是很好啊，若大哥知曉，你必有麻煩?！崩铎贤蝗恢浦沽质猓胫獣越袢障嗑鄣脑?。
“還不是想見見重光兄這多情才子。”林殊似乎還沒轉(zhuǎn)換好，還在“胡言亂語”。
“正經(jīng)些。”李煜突然地便冒了火，他知道現(xiàn)在見面，兩人都有可能有危險，所以甚是擔(dān)心。
“我想助重光兄君臨天下?！绷质馔蝗坏膰?yán)肅了起來，背對著李煜，說道。
“胡鬧，我自問不是做帝王的料，若我登臨大寶，那天下人何以安居?！崩铎媳涣质獯嗽捳痼@到了，但又知自己斤兩，推辭道。
“那越王登基，天下就可安寧，南唐如今安居樂業(yè)，全靠圣上雄才兼愛民之心。而越王卻好高騖遠(yuǎn)，屠戮百姓，私下自修多處別苑，害的當(dāng)?shù)孛癫涣纳?，這就是你想看到的？這就是你要的南唐未來江山？”林殊聽了李煜之言，瞬即轉(zhuǎn)身，眼中略有淚光，直勾勾的看著李煜說道。
“我……”李煜聞此，卻不知何言語以對，他是知曉他兄長的行徑的，若其登基后仍是如此，那天下算是完了。
“你懷治世之才而不露，是為對圣上不忠。”
“我……”
“別說話，你整日風(fēng)花雪月，懷才能而甘于墮落，不問朝政，是為對自己仁，對圣上不孝?！?p> “我……”
“我什么我，你明知兄長魚肉百姓，涂炭生靈而不聞不問，是為對天下人不義。你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流，又有何面目安居在吳王府，整日栽花弄草。”林殊說完便有些生氣，直接抄起酒壺痛飲了一番。
“我可以說話了么？”李煜在林殊說完這番話后，顯得格外的平淡，即無羞愧，也無惱怒。
“你想說什么？”林殊也倒覺得奇怪，放下酒壺，說道:“你說吧。”
“是，如你所言，我是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但，你希望我當(dāng)皇帝么？”李煜拿起酒壺，為自己斟滿了一杯酒，邊飲邊說道:“我當(dāng)了皇帝，天下就能太平了，縱使我將天下治理的和父皇一樣好，甚至更好，也能統(tǒng)一南北？就算我揭發(fā)李誕的暴行，他就能得到相應(yīng)的懲罰？林殊，你太可笑了，這天下從古至今都是這般，也未曾見人改變過。”
“這些酒，就留給你了，告辭?！闭f罷，李煜涵著淚，推開房門，準(zhǔn)備離去。
“李煜，天下如棋局，你已在局中，躲不掉的?！绷质饽闷鹁票?，一口悶了下去，然后將酒杯重重地放下。
“那請問林先生是布局人，還是局中人？”李煜說完，便徑直地離開了。
“布局人也好，局中人也罷，我這樣做，只是為了你好??！”林殊見李煜已走，再飲了三巡的酒，然后低下頭無力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