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要不然怎樣
“啟勛,皇后娘娘好生厲害啊?!币驗榈谝淮闻c帝后用膳,憶慈多少有些拘謹(jǐn)。不知不覺手心微微冒出毛毛汗,隨著走出宮門那一霎那,微風(fēng)襲來已經(jīng)散發(fā)干凈了?,F(xiàn)下心情已經(jīng)平靜,酒意也醒了一大半。
“哦,何處此言?”啟勛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的“母后”,他倒是好奇憶慈說出的話。
“皇后娘娘總有一種讓人為之傾倒的魅力,具體的我說不上來,感覺吧。”此時御花園中晴空萬里,憶慈臉上胭脂似彩霞一般絢麗。像是那枝頭的一朵粉紅桃花嬌艷欲滴。
“是啊,這碩大的后宮比不得尋常百姓的小家,要管理得僅僅有條,說服人心,沒有些能耐當(dāng)然是不行的?!眴鬃杂自趯m中長大,所謂吃過的鹽比別人吃的飯還多。不說經(jīng)歷的那些事情了,就是聽說的自然比憶慈要多得多,身臨其境的人當(dāng)然是深有感觸吧,也最有發(fā)言權(quán)。
依著酒意還沒有完全散去,他二人一時也不急著回府,索性漫步在御花園之中,順便觀賞一下這盛世美景,當(dāng)作打發(fā)時間也是好的。
二人偶爾會聊上兩句,更多的時候相對無語,憶慈已經(jīng)被周遭的美景吸引住了,一時之間也顧上與啟勛搭話。
啟勛倒也識趣,并不打擾憶慈此時的雅興,只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時不時與她講解講解花草的品種與用途。
時光在兩人的慢慢步伐中緩緩流逝。
恍惚間,一陣尖銳的聲音傳入他倆耳中。
在這陌生的皇宮當(dāng)中,除了對啟勛和剛剛離開的皇上和皇后的聲音稍微熟悉一點,其他人的聲音憶慈自然都是陌生的。
他雖然二人駐足,并無心偷聽,奈何那聲音太大,躲也躲不開地傳到了他們的耳朵里。
只聽到花叢中傳來女子的怨氣聲:“看皇后娘娘那高傲的樣子,想是忘記了昔日我母家對她的照拂。如今也敢對我指手畫腳,哼!她也不想想當(dāng)初是怎么進(jìn)宮,一步步謀劃才當(dāng)上皇后的。當(dāng)時要不是我年紀(jì)還小,又是我爹爹的極力促成,她才能穩(wěn)坐皇后的寶座。要不然……”
“要不然怎樣?你是不是想說,要不然如今寶座上坐著人應(yīng)該是你徐容華呀?”
一時之間,憶慈與啟勛都愕然,齊齊地愣住了,誰曾料想到這話一出,除了他二人還有旁人聽到。并且這聲音的威懾力遠(yuǎn)遠(yuǎn)不亞于皇后娘娘的威嚴(yán)。
說話的人會是誰呢?憶慈疑惑地望向啟勛,試圖從啟勛那里得到答案,可是啟勛亦是搖頭。
聽著有腳步聲的靠近,瞬時之間,憶慈與啟勛同時轉(zhuǎn)身看向搭話的人。
定眼一望,那不正是皇后娘娘的貼身侍女,寶蓮姑姑嗎?
穿過叢林的縫隙,只見剛才大聲說話的女子早已經(jīng)石化,僵硬地站在原地。只見她面色鐵青,四肢早已嚇得站站威威不停發(fā)抖,下巴張得老大,一時之間舌頭打結(jié)沒了聲音,再不復(fù)剛才的言之鑿鑿。
只聽見撲通一聲,那女子和她一旁的侍女齊齊下跪,點頭如搗蒜,音色已不再似剛才那樣尖銳,像凋謝的花朵焉了一般,語氣中少了幾分戾氣。
聲帶中帶著顫抖與哀求的語氣求饒道:“請姑姑恕罪,奴婢知錯了,望姑姑千萬不要告訴表姐,不,不,千萬不要告訴皇后娘娘啊。奴婢自當(dāng)重金感謝姑姑?!蹦桥幼灾约悍噶隋e,一時之間再不敢以“臣妾”自稱,而是像落飾請罪般以“奴婢”自稱來表示自己知錯和反悔的心。
“小主的心思皇后自然是會知道的,所有的事情皇后娘娘自會定奪,奴婢哪敢自作主張呢?況且奴婢自有俸祿可領(lǐng),一時還不缺小主的那點賞賜。”寶蓮姑姑說完拂袖憤然離去。
憶慈和啟勛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zhàn),哪里還敢插嘴一句話。眼前的這一幕當(dāng)真是破冰啊。憶慈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酒意全無。眼看著那女子早已哭成了淚人,旁人都不知道等待她的會是怎樣的下場,這一切叫人不寒而栗叫憶慈不敢去想。
旁邊有人竊竊私語,“看她那張狂的樣子,這下可要倒大霉了?!?p> “啟勛,咱們可要上前說幾句安慰的話?”憶慈用試探的眼神望著啟勛。
“不了,不言即是最大的禮貌,再說了,若是安慰的話,皇后娘娘知道了又會不高興。先前淑妃娘娘的事情已經(jīng)惹皇后不高興了,何必再添堵。宮中向來講解明哲保身,咱們還是走吧?!彪m然許容華確實是囂張跋扈了點,但現(xiàn)下這樣的情形,說怎樣安慰的話也是于事無補,倒不如裝作什么也看到,給對方一個臺階下,日后見面也不尷尬。
于是,憶慈與啟勛兩人另尋小路走出御花園打道回府,一路上默默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