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是開心或者不開心,不管你是辛苦或者不辛苦,不管你是忙碌或者悠閑,時間總不會停止它匆匆流逝的腳步。
2005年2月1日,北方的小年,悄悄的到來。
按照我家鄉(xiāng)湖北的風(fēng)俗,在那天全家會集體掃塵,也就是把家里門外的角角落落統(tǒng)統(tǒng)打掃一遍,其寓意是掃去過去一年的所有不順與陳舊,迎接新一年的到來,傍晚時分還會放鞭炮迎接祖先和財神爺來家里過年。
之后一家人便會聚集在火爐邊一邊吃著用來迎接祖先和財神爺用過的祭品,一邊談?wù)勥^大年該準(zhǔn)備些什么,以及過完年以后對新一年生活的計(jì)劃與期盼。比如來年該種多少花生哪塊地種,養(yǎng)多少只羊,幾頭豬等。
依稀記得小時候的我們最盼望過小年這一時刻的到來。小年小年,在我們的印象里就是小孩子過年,過屬于小孩子的年。
一慣嚴(yán)肅的父親會在那天變得格外的親切和溫暖,他總是會根據(jù)我們期末考試的狀況分等級的給我們姐弟三人準(zhǔn)備紅包。
那是自我們上學(xué)讀書以來父親自己定制的不成文的規(guī)定――誰期末考試考的好紅包就會相對要大一些。
所謂的紅包最大也就是一塊錢的事情,而我們的差別也在一毛兩毛之間。
我和堂姐約好了在小年那天一起休假。
和往常一樣,我們找了個干凈實(shí)惠的小店,點(diǎn)了好多我倆都喜歡吃的菜,開心的過著我們遠(yuǎn)在他鄉(xiāng)的小年。
和堂姐吃完飯回來以后我才清楚的意識到新年不遠(yuǎn),我該準(zhǔn)備回家的事情了。
回到店里我就跟老板提了辭工的事情,沒有多說,只是說想回老家好好過個年,畢竟是第一次離家來到這么遙遠(yuǎn)的地方。老板當(dāng)時什么也沒有說,毫不在乎的回答:“到時候再說吧。!”
接下來的幾天,我依然每天早早的起床,辛勤的勞動著,不停地穿梭在店里的大廳和后廚,心里卻對辭工的事情念念不忘。
一天早晨,我在門口的包子蒸爐邊給前來買包子的人拿包子。老板輕輕的湊到我的跟前,小聲的對我說:“小雅,你那么能干,做事又快又利索,干脆別辭工得了,過完年后我們決定在后街再開一個分店,到時讓你去那里做店長,工資待遇自然比現(xiàn)在好很多。”
我沒有理會老板的話,但離開的決定如同當(dāng)年輟學(xué)時一樣不可動搖。
見我沒吭聲,老板灰溜溜的走開了,之后便是時不時有完沒完的的朝我瞪眼。
2月5號,我沒有像往常一樣早早地就起來下樓干活。
樓下已經(jīng)有人稀稀嚷嚷的的趕來吃早餐了,小郭和李琴早早地下樓了,此刻正在樓下忙著招呼客人。
提著昨天深夜收工后上樓收拾好的行李我“咚咚”下樓了。
“老板,都快過大年了,我今天必須得走了,堂姐早就幫我買好了回家的火車票,現(xiàn)在在對面的小店門口等我?!?p> 老板半天沒有吭聲,看他的樣子有些不高興,許久他才說話,聲音很大很沉重沒有了前些時候的輕柔。
“你就這么突然的走?我店里一大堆的事情誰來做?再說又沒有招到新的員工?!?p> 我頓時有些失望,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我前些日子就跟你和老板娘打過招呼了呀!這都過去了好幾天,怎么叫突然呢?”
我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反問著黑著臉的老板。
老板沒有再說話,坐在茶桌邊依然悠閑的喝著茶,我倆都僵在那里……
“今天我是一定要走的,不管怎么樣”我在心里一遍遍的給自己打氣。
許久,老板娘從后廚走了出來這個一直以來以微笑示人的短發(fā)中年女人此時也沒有了往日的笑臉。拿著一疊錢黑著臉向我們走過來。
“小雅,這是你這些日子的工資,上個月的500塊,今天是五號,按說也得給你結(jié)工資的,可你走的太匆忙了,不給我們留一點(diǎn)余地,我們店還沒有招到人中間的損失費(fèi)你得賠償一些”
老板娘把錢“啪”的一聲扔在老板面前的茶桌上便頭也不回匆匆的走開了。
我哭了,拿著桌上的500塊錢,數(shù)都不愿意去數(shù),工資不是漲到了600塊嗎?怎么今天就變成了500呢?我想爭辯什么,但感覺已經(jīng)沒有必要了!
拿著錢,提著行李,我向馬路對面的堂姐飛奔過去……
當(dāng)天下午我們就踏上了回湖北的火車。
“歸心似箭”用來形容我此時激動的心情,再確切不過。
至于“湖北人家”火鍋店;短發(fā)的中年老板娘;吝嗇刻薄,不講道理,面目猥瑣的小眼睛老板,我一輩子都不會再去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