菠蘿、桑葚早備好了熱水,見何三背著夏花回來了,頗為驚訝。這可是從來沒有的。兩人忙向前接下,夏花迷迷糊糊睜開眼睛,這是回房了?
何三恐她摔倒,忙攔腰抱起,往床上走去。
“阿三哥,你先放我下來,我得去梳洗。”夏花揉著眼睛道。
“行吧,菠蘿、桑葚你倆服侍少奶奶,花花,我去去就來。”何三道。
夏花笑著點點頭。
兩個丫鬟也不問,只是多瞧了夏花幾眼,抿著嘴笑。
夏花見此,臉莫名有些燙?;ɑ?,從來沒有人這般叫過她,爹娘也未有,這個稱呼若是放在他人身上,不免有些嗲氣,可他叫出來,她心下只覺甜蜜。
望著銅鏡中的人兒,她有些詫異,這是她嗎?可她分明沒有笑,而鏡中的女子一臉羞顏。
菠蘿將她的發(fā)飾卸下,長發(fā)垂落,輕松多了,剛換上睡衣,何三也梳洗好了,走向床邊,眼神瞥了一眼他慣睡的那邊,猶豫一瞬,走向了另一邊。
夏花見他徑直走向她這邊,睜大眼睛,愣愣地瞧著他。
“花花,你忘記了?下晌那會兒子,我給你講的番國習俗,佳人相邀,何某幸會?!焙稳f的一本正經(jīng),好像真有這么一回事。
“阿三哥,你這分明是誆我呢。”夏花嘴上如是說著,身子卻不自覺地往里挪了挪。
何三瞧見了她的小動作,大喜,忙往里靠了靠,而后,一眨眼,屋內(nèi)的蠟燭就吹滅了,一片漆黑。
“阿三哥,你功夫算不算一流?”夏花道。
“這個,還真不好說,不過護著你定是沒有問題的?!焙稳?。
這人真是,怎么又扯到那里去了。
何三見她不說話,道:“我自小喜游歷,倘若沒有一身功夫,是很難行走的?!?p> “嗯,這個倒是。”夏花道。
“對了,花花,你的功夫是誰教的?”何三好奇道。
夏花頓了頓,道:“是謝皓粼。”
原來是他,那個何三見過兩面的男子,一面在新婚之夜,一面在都城的宮外,他看得出謝皓粼是在意夏花的,應當是十分在乎,而夏花也曾在新婚那晚告訴過他,她曾經(jīng)很喜歡很喜歡過一個人,當日夏花說這話時的傷心,至今他仍清晰的記得。
“那我可要好好感謝謝大人,你的功夫雖說只是皮毛,不過在女子中,也算好的了,別人也不妨你,自保是沒問題的?!焙稳?。
夏花有些意外,不料他是這般想的,若是換作她,心里肯定不是滋味,而他卻是站在她的角度為她考慮,她心下暖暖的,熱乎乎的,猶如冬日剛出鍋的白面饅頭。
“阿三哥,你真好?!迸計膳吹穆曇艋钴S了漆黑寂靜的夜,她輕輕地趟下來,而后側(cè)身向外枕著。
何三察覺了她的舉止,兩手握緊,翻身向內(nèi)枕著。
此時已是深夜,伸手不見五指,兩人近在咫尺,誰也看不清誰,只聞清晰的呼吸聲。
“阿三哥。”夏花呢喃著。
女子的聲音嫵媚而誘惑,何三心潮暗涌,他似乎快不能忍受,但不能在此刻,他暗自運行內(nèi)力,生生將那團火撲滅了。
黑暗中,他伸出手去撫摸女子的臉,女子一顫,隨即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不斷閃爍。男子的手停留在女子右邊臉上良久沒有進一步,只聽道:“花花,睡吧?!?p> 夏花說不出是失落還是別的情緒,只覺心海有一萬頭草泥馬在盡情奔跑,她原本心一橫也就豁出去了,不料,罷了,她側(cè)過身子平靜下來。其實她心下又何嘗不知,何三不愿在這里是對她的看重,只是心下多少有些不舒服。
何三摸摸索索半晌,終是尋到了夏花的手,夏花掙脫了幾下未果,也隨他了,余光瞥了眼身邊的女子,盡管什么也看不到,心下卻出奇地踏實。
夏花望著帳子,笑了笑,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子就進入了夢鄉(xiāng)。這個夢似曾相識,原來她又開始做那個夢了,這回夢里的男子她終是看清楚了,不過謝皓粼卻不見了,夢里,她稍微遺憾了一瞬,便沒有別的情緒了,她聽見后面有人在叫她,回頭一望,燦爛一笑,猶如夏日盛開的花……
天色逐漸亮了起來,男子癡癡地望著女子熟睡的笑顏,他已看了一晚上,可他依然神采奕奕,毫無睡意。
夏花睜開眼睛時,先是驚了一跳,而后背過身,媽呀,怪嚇人的,她又想起昨晚的那個夢,腦子瞬間清明,緩緩轉(zhuǎn)身,望著眼前的男子。
不錯,果然是他,一模一樣,她輕聲道:“早安。”
何三眉眼間全是止不住的笑意,跟著道:“早安?!?p> “阿三哥,昨晚你失眠了?”夏花見他眼下一片烏青。
“呵呵,天氣有些熱,睡不著?!焙稳行擂?。
“倒是不算熱,興許是昨夜太晚了,過了入睡時辰,沒事兒,今日在馬車上歇息?!毕幕ǖ馈?p> 何三笑著點點頭。
語畢,兩人都不再言語,也不覺得尷尬,就這樣彼此看著,偶爾會傻笑……
門口的菠蘿已到了一陣,屋里絲毫沒有動靜,若是以往,即使少奶奶未起,少爺是早起了,她想著多是昨晚回來得晚給耽擱了,便又等了會兒子,可還是不見動靜,想著今日要啟程,只好輕聲叩門,叫醒兩人。
屋內(nèi)的人兒對視一眼,隨意嗯了一聲。
“花花,我先起來梳洗了。”何三道。
“嗯吶。”夏花道。
很快,何三梳洗完畢,便在一旁坐下,看著夏花梳妝,菠蘿見少爺直直盯著夏花,小聲道:“少奶奶,少爺對你真好?!?p> 夏花臉頰一紅,嗯了一聲。
“少奶奶,今兒戴這支翡翠簪子,襯你這身裙子正合適。”菠蘿道。
“戴那支百合花的木簪子?!毕幕ǖ馈?p> 何三一聽,摸了摸鼻頭,心下歡喜極了。
待夏花收拾妥帖,何三走過去,自然而然牽起了她的手,菠蘿捂著眼睛忙走開了。
清晨的陽光還不炙熱,府里花草樹木頗多,并不算曬,枝頭的鳥兒歡快地歌唱著,兩人晴空萬里。
“阿三哥,你看,太陽真的升起來了。”夏花開心地笑道。
“嗯吶,四季輪回,難免有陰雨天氣,或許那日就不會有太陽,不過總是會雨過天晴的?!焙稳Φ馈?p> 夏花拿眼嗔他,這人倒是會說話。
何三不明所以,只好陪笑。
這段路忽地變得很近,沒多久,到了廳堂。
何三捏了捏夏花的手,而后松開,去了夏志安那桌。
因趕時辰,眾人未怎么閑話,幾三下用完早飯,啟程了。
那廂,望著何三決然的背影,口中吐出的字眼于她而言就似啐了鶴頂紅,他什么意思?唯夏氏阿花?那以前他和她都是逢場作戲嗎?不是,她能清楚地感覺到絕對不是。她聽人說過,何三出?;貋碇獣运x擇了王府后,將自個兒關(guān)在屋里整整一個月。那時候她雖心疼,但也莫名的開心。怎么此刻就變成這樣了,一定不是真的,他只是惱了她。
坐了一陣子后,文璐瑤回了王府,即刻傳了身邊服侍的老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