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握緊的拳頭逐漸松開,家里的變故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這一刻,他好像輕松幾許,黢黑的夜里他的眼睛燦若星辰。
“好,這就開始…….”醇厚低沉的聲音從那頭傳來,夏花逐漸有了睡意。
翌日,用過早飯,何三、夏花向老太太辭行后,起身前往,許氏一行人都送了出來,千叮萬囑。
“伯娘,嬸娘你們快回去,外面風大。”夏花道。
“走吧?!焙稳徽Z未了,只聽傳來蘭月氣喘噓噓的聲音,“少爺,等一等,等一等…..”
“少—爺,這是老爺的衣物。”蘭月上氣不接下氣。
何三接過,點了點頭。
這回,兩人帶了何書,小慧和大貴,小慧跟著夏花坐在里面,何書和大貴輪番駕車,大年初三晌午,一行人到了都城。
夏家大院:
因夏花今兒要回來,曹氏早早將夏花屋子收拾整潔,用過晚飯,一大家子都等在堂屋,李燕蓉有些困,回了西廂房。
“都一更天了,怎么還沒動靜,我去看看。”夏志安道。
“我也去。”黑娃跟著跑了出來。
兩人出了大門口,向前走了一段路程,依然不聞馬蹄聲,等了會兒子,方才回去。
“他爹?還沒有回來?”曹氏道。
“嗯,爹娘,都一更天了,你們歇著,我們回屋再等會也準備歇下?!毕闹景驳?。
“行吧,多是路上耽擱了?!崩蠣斪拥馈?p> 夏志安一家回房后,又過了會兒子,直到三更天還沒有影兒,只好歇下。
“他爹,路上會不會……”不詳的話曹氏說不出口。
“不會,或許今兒府城有事耽擱,他們并未起身。”夏志安道。
曹氏一聽,心下越發(fā)擔憂,她曉得夏花性子,如若沒有十分要緊之事,她是一定要回來的。
“好了,你別多心,在等兩日,不行,我們就回府城?!毕闹景驳馈?p> 曹氏嗯了一聲,一宿無話。
一天,兩天,遲遲不見人影,眾人心下都有些擔憂,曹氏更甚,年前,她特意讓夏花今年不用回來,夏花態(tài)度堅決,執(zhí)意回來,可現下,都已大年初五…..
翌日,夏志安一家起身去了府城,一進府,大管事便將何府抄家之事說了。
夏志安大震,沉吟不語。
曹氏險些暈倒,黑娃忙扶著。
“那,阿花和女婿如今尚在何處?”
“太太,小的打聽得知,應是去了何老太太崇易縣的田莊?!贝蠊苁碌?。
“他爹,咱們明兒一早就去。”曹氏道。
“行,你先去歇著,我等等就來。”夏志安道。
待曹氏回房后,夏志安和黑娃又問了些細節(jié),不過都不清楚。
翌日,用過早飯,夏志安三人往崇易縣去了,一路打聽,直到下晌才到了田莊。老太太聽報,忙讓許氏和曾氏前去相迎,許氏笑著應承,曾氏頗不在自在,只得跟著去了。兩方見禮后,去了上房,方知何三和夏花去了都城,略坐了坐,說了幾句寬心話,回了府城。
那廂,夏花到了都城,方想起今兒是初三。
“阿花,今年不能和你一同回柳林村了?!焙稳跏莾染?。
“無妨,只是爹娘不知情況,今兒等不到咱們,準會著急的?!毕幕ǖ?。
“這事兒怪我,沒顧著讓人捎信?!焙稳馈?p> 夏花搖搖頭。
“何大哥別這么說,依爹娘性子等一兩日不見蹤影,多會上府城來的,那時自然就曉得了。”夏花道。
何三點頭,兩人尋了客棧住下,隨即前往大理寺。
“縣主,請不要停留太久,讓下官難做?!鄙偾漕D了頓道,“縣主和儀賓前去即可。
“多謝大人,我將衣物放下,說幾句話就走,不會耽擱?!毕幕ǖ?。
少卿大人即刻吩咐下去,一官差前面帶路,頗為暢通。
“縣主,就是這里?!辈顮數馈?p> 夏花點點頭,何三忙取出一個荷包給了差爺,差爺一掂,放進了衣袖。
“爹,我好像聽見差爺叫縣主,莫法是燁哥兒他倆來了?”二爺聲音有了一絲喜氣。
老爺子眼睛一亮,正欲開口,只聽一陣熟悉的聲音傳來“祖父,爹,大伯,叔叔?!?p> “快扶我起來。”老太爺道。
大爺、二爺忙扶著老太爺往牢房門口走去。三爺,四爺,五爺跟著。
三日不到,老爺子似蒼老許多,面色枯黃,手背的青筋越發(fā)凸出。余下眾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二爺,憔悴不堪,嘴角周圍全是大大小小的顆粒,一看就是焦急所致。
“森哥兒,你們都去守著,我有話對燁哥兒和阿花說?!崩咸珷數馈?p> 幾人一聽,去了一邊。
“當日情形,我已仔細問過你爹,和往年并無不同,經手的都是老人,封裝時,你爹也在?,F下只有貴妃娘娘吃出問題,顯然有人調了包,若是在宮里調的,此人和宮中之人就是一伙的,若是在宮外,那么很可能,被換的那包不過恰巧送到了貴妃娘娘處.......。”老太爺這些天一直在琢磨此事,他將自個兒想到的全部告訴了兩人。
何三并不驚訝,顯然這些他早已想過,只是沒有親自問過他爹各中細節(jié),此時一聽,越發(fā)證實了他的猜測,他不禁瞥了一眼那處。
“祖父,我曉得了,若不是走得急,我應當去茶園看看?!?p> “無用的,茶園已封,人都散了。”老太爺道。
“嗯,祖父您多保重,我和阿花定會想辦法查清此事。”何三道。
“你不用擔心我,我活了這么大歲數都經見過了,此次牽扯宮中,實屬不易,你和阿花多加小心,一切以自己安危為重,若是不行,重建何府的重擔就交給你倆了?!崩咸珷數馈?p> “祖父放心,我們定會救你們出去,家里人都等著。”何三道。
老太爺笑著點點頭,而后看向夏花,“阿花,此次辛苦了。”
“祖父別這么說,我可是何家的媳婦兒。明日一早,我就向宮里遞牌子,陛下當是會見我一面的?!毕幕ǖ?。
“好,好,好,你們別呆久了,這就回去吧?!崩蠣斪诱f著示意大爺幾個過來。
兩人和大爺幾個略說了幾句,差爺開始催促,只好離去。
回到客棧,夏花若有所思,才剛在牢房,何三和老太也說話之際,她有意無意地觀察著三老爺,他看上去憔悴不少,然,仔細一看,他眼里并無悲戚,略有一絲焦急,與其他人幾人是大不相同的,看來此事跟他脫不了關系。
“何大哥,或許很早之前,三叔就和別人合謀了?!毕幕ǖ?。
“不錯,那人應是陶家?!焙稳馈?p> “咱家和陶家有仇?他們下這般狠招,不僅要何府傾家蕩產,還關系了六條人命?!毕幕ǖ?。
“據我所知并無深仇大恨,才剛我?guī)状斡麑⑷宓氖聝焊嬷娓?,最終還是未出口,一來擔心祖父受不了打擊,二來恐打草驚蛇,若真是里應外合,外面還有后招。”何三道。
“嗯,我問過少卿大人,雖說此案已經過堂,但的確有諸多疑點,因此還未定罪,我們加緊時間,還有勝算?!毕幕ǖ?。
兩人又商議了明日行動細節(jié),梳洗后歇下了。何三講著講著,床的那頭傳來了夏花均勻的呼吸聲,他笑了笑,閉上了眼睛,好半晌,也未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