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在兩日后的晌午,何三一臉笑意地回來了。
“何大哥,是好消息?”夏花道。
“不錯(cuò),前些天沒有消息傳出,是不知上面對(duì)你家姑姑是什么態(tài)度,如今逐漸明朗,太后娘娘待她當(dāng)是挺好?!焙稳?。
“真的?這太好了,何大哥,這消息可靠嗎?”夏花道。
“放心,應(yīng)是沒錯(cuò)的?!焙稳?。
夏花笑嘻嘻瞧著何三,又看向曹懷誠,不禁又蹦又跳。
如此以來,眾人心下落定。這是夏花第二回來都城了,皆因有事沒能好好逛逛,既是在這兒,也就不急著返回。何三對(duì)都城頗為熟悉,余下幾日,他帶著夏花和曹懷誠大致溜達(dá)了一圈。夏花買了些都城特有之物,曹懷誠挑了些女子飾物,一看就是送給新婚妻子的。
“二爺,咱們?cè)摶厝チ恕!眮砀5馈?p> 謝皓粼似未聽見,眼睛盯著前方人群中那一抹亮色,曾經(jīng)他和她來了多次“巧遇”,從未像今兒這般的不期而遇,然,他的腳步遲遲未動(dòng),就這般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直到消失不見。
夏花似有所察覺,回頭望了望,黑壓壓的人群,她自嘲一笑,搖搖頭。
兩日后,夏花三人啟程回了府城。她先回了莊子,將打探的消息說了,眾人心中石頭落下,見家中一切尚好,翌日,她又去了繡莊。繡坊下工后,她將都城帶回的東西分給繡娘。她已經(jīng)有段時(shí)間沒有和小姐妹們一處敘話,這天聊的頗晚,想著明兒還要上工,催促著大伙兒歇息。
兩天下來,夏花見曹元慧眉宇間隱隱有些愁色,莫非她愁嫁了。用飯時(shí),便挨著她坐下。
“慧姐姐,是不是繡坊的事兒有些鬧心?”夏花道。
“沒,繡坊無事?!闭Z閉,又添一句,“晚飯后,來找你?!?p> 夏花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
夏花回房后,隨意翻著書,等著曹元慧。一刻鐘后,人便來了。
“快坐,慧姐姐?!毕幕ǖ?。
曹元慧嘆了口氣,猶豫一瞬道:“家里給我說了一門親事,可我......。”
“可你不歡喜?”夏花道。
“嗯,然,娘說我的年歲已經(jīng)不小,再拖就沒好人家了?!辈茉鄣?。
“舅舅舅母已經(jīng)定下了嗎?”夏花道。
“那倒還沒有,不過差不離了?!辈茉鄣?。
“慧姐姐有中意的嗎?”夏花道。
曹元慧一愣,想著夏花一向直來直去,”沒有?!?p> “哦,你可見過那人?”夏花道。
“小時(shí)見過,好些年沒見了。阿花,倘若我真嫁過去了,還能繡坊上工嗎?”曹元慧道。
“慧姐姐是擔(dān)心成親就在家里,不能來上工,才不歡喜這門親事?”夏花道。
曹元慧想了想,“是也不是,我也說不準(zhǔn)。”
“這么說吧,倘若你成親后依然可以來上工,你還排斥嗎?”夏花道。
曹元慧認(rèn)真思索著,好似這般她也沒有不愿嫁給那人了,況小時(shí)候,她欺負(fù)他,他仿佛只是哭,也沒見他告狀。
“好像沒有。”曹元慧道。
“慧姐姐,那這事兒就只有你自個(gè)兒好好想想。”夏花道。
“嗯吶,多謝你,阿花,我先回房了?!辈茉鄣?。
“哎喲,謝啥?!毕幕ù蜷_門,見她走了一段才回身關(guān)門。
翌日一早,曹元慧似乎想通了,眉宇舒展,晚飯后,又去尋了夏花。
“怎么?慧姐姐有好消息告訴我?”夏花打趣道。
“也不算吧。姐姐想著,定下之前,先問問他,若是他同意成親之后,我還能來繡坊,那我便嫁他,若是不同意,咱倆各走各的。”曹元慧道。
“慧姐姐想清楚便好?!毕幕ǖ?。
兩姐妹又?jǐn)⒘藭?huì)兒子別的,方才散了。
五日后,夏群輝回來了。夏花驚訝不已,她差點(diǎn)兒沒認(rèn)出,先時(shí)她就一直知曉夏群輝容貌姣好,可今兒換了一身裝扮,真真清麗絕倫,那天上的仙女也就這般了吧。
曹懷信愣得掉了下巴,心道,夏群輝雖然已過雙十年華,然,此時(shí)一見,比那二八的小姑娘更甚一籌。
夏花拉著夏群輝左看右看,嘖嘖稱贊,“不得了,不得了,今兒咱們繡莊可是有仙女降臨?!?p> “你就變著法子打趣姑姑,走,咱們回房去。”夏群暉道。
夏花瞧見夏群暉后面跟著兩個(gè)年輕姑娘,兩個(gè)婆子,看穿著像宮中打扮。
夏群暉一時(shí)還不適應(yīng),差點(diǎn)兒忘記這茬。
“懷信,煩你將兩位嚒嚒和妹妹請(qǐng)進(jìn)里面喝茶,我去去就來?!毕娜簳煹?。
為首的嬤嬤略一沉吟,便跟著去了。
“姑姑,這到底咋回事?”夏花道。
“別急,慢慢說給你聽?!毕娜簳煹?。
夏群暉當(dāng)日進(jìn)宮,不知怎么就投了太后娘娘的緣,幾日相處下來,越發(fā)覺得她有太后年輕時(shí)的影子,心下想認(rèn)作義女,便向今上說起這事兒,于今上看來,只要太后高興,況又不是大事兒,自然沒有反駁的理。
夏群暉聽聞,怔了半日,自個(gè)兒搖身一變,就成了宮里的人,惶恐不已,不知如何是好,夏花不在,又沒有可商量的人,然,她心下知曉,太后的意思豈能置喙,只得按下不提。又過了幾日,她與太后娘娘倒是越發(fā)投機(jī),漸漸地便沒有先時(shí)忐忑。
忽的有一日,今上憂心忡忡來到永安宮。太后一向不過問前朝之事兒,便也不提,只是敘些尋常,然,今上頻繁嘆氣,且心不在焉。
“陛下,遇上難事了?滿朝的臣子沒有替你分憂的?”太后道。
“哎,這事兒也不怪他們?!眳乔诘?。
大理國與大吳乃鄰國,且向來友好,如今新的國君上任,為延續(xù)兩國邦交,為他嫡次子求娶大吳郡主為王妃,然,吳乾宗女兒皆已出嫁,只余下一個(gè)八歲的小公主。宗室和大臣倒是有適齡女子,然皆不愿讓女兒嫁去那偏遠(yuǎn)之地。
當(dāng)然,吳乾宗可以強(qiáng)行下旨,可還不到最后關(guān)頭。
太后不語,過了會(huì)兒子道:“哀家前些日子不是收了一個(gè)義女,容貌品行尚佳,只是宮里規(guī)矩差了點(diǎn)兒,但這倒不是緊要的,陛下,你意下如何?”
“倒也可行,這也不是沒有先例,不過母后剛剛認(rèn)了她,您舍得?”吳乾宗道。
“哀家自然舍不得,不說她,就說那雙巧手,然,陛下有所不知,輝兒今年二十一了,可還未定下人家,這樣的年歲不說在鄉(xiāng)下,就是都城也難說親。她雖說不在意,也向哀家提過,日后自梳便是。但,好好的姑娘兒豈不讓人心疼,況哀家瞧她并非打定主意。如今這門婚事于她算是好事一樁?!碧蟮馈?p> “哦?還有這回事,依母后所言倒是好法子?!眳乔诘?。
“陛下,你慢著下旨,待哀家問問輝兒。”太后道。
吳乾宗點(diǎn)點(diǎn)頭。
吳乾宗走后,太后便將夏群暉叫到了跟前,將此事一五一十告知了她。
“太后娘娘覺著輝兒可以嫁就嫁?!毕娜簳煹馈?p> “你這孩子,不瞞你說,哀家這般做不單單為了你。”太后道。
“輝兒知曉,太后娘娘,輝兒愿意的?!毕娜簳熋嫔届o,不見一絲波瀾。
太后拍了拍夏群輝的手,道了句好孩子。
翌日,吳乾宗封了夏群輝為大吳郡主,賜號(hào)“寧和”……。
夏花聽后,怔了半日,這也太離奇了,進(jìn)了一趟宮就成了和親的郡主。